开窍,被爸妈惯坏了,说话做事永远不急不躁,慢慢悠悠,有时候还太直,容易得罪客人......但这些,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光是看在佳佳每天早上带来的那些蛋挞和蝴蝶酥的面子上,她也没法说出口。
她试着给佳佳指派一些比较轻巧且不那么关键的活计,比如,检查哪些指甲油快空了,记一下,去找供货商下单,再比如,研究一下别家美甲店都是怎么做会员充值的,取取经,回头跟我汇报......不指望她真能做出什么来,用佳佳爸妈的话说,别闲着就行。
就这样,庾璎带着聪明的园子,还有看上去不那么聪明的佳佳,三个人相互摸索着,在狭小店面里由瓶瓶罐罐链接着,平稳居于一处。庾璎还想了,要是今明两年生意好,就把隔壁鸡排店也给兑下来,她现在光是看见炸鸡排三个字就犯恶心,她现在再也不觉得起酥油加热时的味道香了,只觉得腻歪。
园子的事情到这里,应该再无什么曲折了。有些沟沟坎坎过了就是过了,谁都有崴脚摔跤的时候,别时不时扒着伤口看,回头细细回味。
只有李安燕还在为园子感到不值。
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没见识过时间纬度被拉伸的迅速与无情,觉得两年就已经算是很漫长很漫长了,园子两年的感情最终换来这样的结局,她替园子叫屈。
“镯子呢?不是还有个镯子吗?那个镯子她还给那男的了吗?”
李安燕好似忽然找到了重点。
对,还有镯子。
那个沉甸甸的足金镯子。
那是园子收到的见面礼,是未来婆婆给儿媳妇的。我和庾璎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我相信关于这件事,每个人会有不同的看法,还?还是不还?值不值得还?是不是心甘情愿还?
庾璎把问题抛给李安燕,她想听听年轻的李安燕,还没谈过恋爱的李安燕,她的答复会是什么?
李安燕说:“我还?还什么还?我要把那镯子卖了,然后用这钱打印小广告,曝光他的嘴脸,为净化社会环境做出贡献!我要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我和庾璎都笑起来。
这是李安燕的选择。
其实当时,庾璎也问过园子,园子的选择是:“我说要把镯子还他,我们以后没有关系了,我不想欠他的。但他没要。”
园子的男朋友,或者说,是前男友,这一回离开得倒是干干脆脆,他没脸再求园子原谅,也没有收回那个金镯子。他告诉园子,他走了,他打算去别的城市看看发展机会,最后的最后,他对园子说对不起。
园子盯着那条信息呆了很久。
庾璎不知道园子在想什么,她只是有些隐隐的庆幸,替园子庆幸。至少,两个人没有真的谈婚论嫁,事情没有走到难以挽回的那一步,至少不是一场空,至少,园子手腕上还有个足斤足两的金镯子。
庾璎劝园子,别想太多,他既然给你你就好好留着,不喜欢了卖掉都可以,把钱存起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
园子说她明白。
只可惜的是,这份实在没有在园子手里停留太久。
是佳佳,有一天偷偷来找庾璎咬耳朵,说悄悄话,她说:“姐,我发现个事,园子姐的那个镯子,好像是个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