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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第 2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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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乾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阴总,分别前,原谅我唐突建上一言。”

阴良和与余人一道随着林靖乾站起了身,又被点名,吞了吞口水,目光有点发直。

“当断则断吧,”林靖乾说,“借着绿阴集团东部总部失火案。”

“靖乾先生的意思……先生你不怀疑是我为了平账雇凶纵火吗?”

“这是原则问题,我但凡有三分疑虑,就算对良平再多好感,也不可能还指这条路给你。”

“为什么信我?”

“手法仓促又粗糙,你阴门至于连嫡脉能力都这么不济了吗?”林靖乾反问,似叹非叹,“火都已经烧了,平不了大帐,总会平些小账的吧。”

“靖乾先生……我……”

林靖乾抬手制止了阴良和的分辩:“取乎其上,得乎其中(1),我和良平多年前就有这个感慨,实属无奈。”

阴良和不知如何回应,下瞰着沉默。

林靖乾笑了下:“阴总是聪明人,为啥你的盟友反应更激进,你一思忖就该明白。”

“因为和我相比,他们更见不得光?”

“所以当务之急地,是要划清界限。你,或者说阴门还有机会,既然选了正道,何必再走偏门。”

“我已经在筹备举报纵火团伙了。”

“那你要快,有几人是当场落网的,顺藤摸到瓜,那是迟早的事。”林靖乾言尽于此,朝阴法箴点了点头,招呼李海桥道,“海桥世侄,你还不跟着我走?回去跟南南打个照面吧,好久没见了。”

“哦,靖乾先生,咱们走……走吧。”

何攸与李海桥一道,跟在林靖乾身后,先行走出了房间。

走廊长长的,越过大堂,又伸向远方。

随着打头的林靖乾脚步慢下来,何攸从侧面空挡看向林靖乾目光所往:“小公子他们也在啊!”

压着何攸的尾音,“轰隆”地一声巨响,目光望往的方向,偌大屏风骤然倒地。

在邓黎因这乍起的变故怔愣的一瞬,林慕南拽着他持刀的手,将他拉出屏风倒落的轨迹范围,借机缴了刀,将之顺着地板溜往远处。

松开邓黎的手腕后,双方皆是长久的沉默。

几分钟前,将归晚送回房间,林慕南和夏青璇两个准备出门去与魏聪聪会合,路经布设着纪念品展柜的休闲区,透过屏风和绿植,林慕南看见到邓黎坐在里面。

“阿黎,靖乾先生抓你来打零支使呢?”林慕南顿步,探向休闲区的出入口,开口问道,“要不要跟我先回?我帮你知会靖乾先生一声。”

大约是没料到有人突然同自己说话,邓黎明显地一激灵,倏地站起身,然后朝林慕南这边走过来,挨临着屏风:“南南,我没有跟靖乾先生在一起。”

“是吗?靖乾先生也在,会馆迎宾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

“怪不得,进门时候不用刷卡,也没要求登记。”

“所以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家?”林慕南重复又问。

邓黎一反常态地极不爽利:“你不问问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哦,阿黎,你来做什么的?完事了吗?”

“我来传教。”

林慕南笑了下:“传教你也不挑个好时候,这么晚了,还没睡着的也准备着要休息了,你找谁传去?”

“那就要随缘了。南南,婀芃帝君怪我传教不力,已经有所提示了。”

林慕南稍事沉默,说:“阿黎,福音总管帮你勘定好了住所,大学那边长亭先生也有过问,都没问题,你调整几天,可以提前过去适应一下环境。”

“我真的可以顺利去留学吗?”

“当然啊。夏国是一个大多数人都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家,哲学思想倒是繁多而深邃,你可以试着多涉猎一些。”

邓黎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明暗交杂,像是历经挣扎:“我得完成至少一次有价值的传教,才不算叛教。”

“那不回家,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邓黎想了想,心一横,问道:“南南,你信婀芃帝君吗?”

“信会怎样?不信又待怎样?”

“如果你信婀芃帝君,就用行动向帝君忏悔吧。”

“用什么行动?忏悔什么?”

“忏悔咱们前世的罪。”

“阿黎,你信仰的是‘随阳派’吗?”

邓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绕回了前一个话题:“南南,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给你找了‘替罪羊’,只要吸你一口血,代你献祭就可以了。”

“呵,行啊你,你当我是自己赶来撞死在树上的兔子?”

“你永远是我的贵人。”

林慕南笑容微凉:“我不用‘替罪羊’,也不为前世负责,除非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邓黎张了张口。

林慕南没留插话的空隙:“问题在于,前世是不可知的,不止是我不知,也不止是你不知、青璇不知,而是所有人都不知,就这样,怎么定罪量刑呢?”

邓黎分辩说:“我们生来有罪,是原罪。”

“我不信我生来有罪。我生来清清白白。你也一样无辜。”林慕南提高了音量,又慢慢地降了下来,软声地劝,“阿黎,晓闻女士过去常告诫我,人如果总在小而封闭的环境里,思维会越发狭隘,所以要不断地批判地引入新的思想。如果你是真正的婀芃教徒,我希望你能够在看过了世界之大、价值观之多元,并且有着很多选择的前提下,依然坚定地向它归依。”

“小心!是毒蛇!”就在这对峙的时候,邓黎怀里,有道阴影竟在扭转做动,夏青璇突然急给了提醒。

林慕南反射地退后一步,定神一看,心凉了半截:“尖吻蝮?阿黎,被它咬伤,致死致残率极高,这是你帮我选的‘替罪羊’?”

“它……没有那么毒吧?”

“不管它一分毒还是七分毒,我不可能喂它一口血,再通过献祭它,向婀芃帝君去赎前世的罪。”林慕南决然道,“阿黎,你如果处在真实的危险中,需要做出牺牲我也愿意帮助你;但不计风险配合你的思维实验,我永远也不会。这一生,在各种关系里,我要负责任,我从懂事就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邓黎倏地蹲下了身。再起身时冷光一闪,他竟是掏出了一把小刀来。

尖吻蝮从他身上蜿蜒而下。

“小心刀!”密切盯视邓黎的夏青璇再次急促提醒,未假思索即推动屏风朝邓黎压倒过去。

对于手握刀柄行凶的人的反制,最安全的手法是以近似盾牌形制之物压倒不放,而非近身肉搏,不管体力多么占优,这是格斗老师多次提醒的。

“让开!阿黎!”林慕南在屏风倒地瞬间,一把拽住邓黎持刀的手,拉他避开了屏风倒落的轨迹,同时将刀从他手中卸下,弯腰顺着地板溜远。

魏聪聪一进堂口就目睹了主从二人的肢体冲突,从空旷的大堂紧跑过来,看到不远处的钢刀心中巨骇:“阿黎,你在做什么!”

“我……我……”邓黎面色煞白,身体痉挛着,“南南你别误会,我不想伤害你……”

林慕南垂下眼眸不看邓黎,声音低低地说:“我知道。”

夏青璇走到了林慕南身侧,抓住了他的手。

“幸亏没有伤到你。”林慕南看了夏青璇一眼,勉强笑了下,“阿黎,多年朋友,咱俩之间的问题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如果伤及无辜,我不可能慷他人之慨,替别人原谅你。尤其青璇,我总得为她主持公道。”

“不是的南南,我从没想过伤害你,更没想过伤害夏姑娘。是师傅说……说我传教不利,会遭遇血光之灾,这次的车祸,不是已经应验了这个预言吗……”

“什么血光之灾?”魏聪聪挡在林慕南身前,急着解释说,“前些天的事故,不过是被害人老病遭嫌,家属想要利用其死亡讹人和骗保,在受到咱们车辆撞击前,死者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你说的是真的?”

“我编故事的!”魏聪聪又气又急,使劲推了邓黎一把,“小公子嫌得发慌才上下操持着为你洗脱嫌疑!”

邓黎踉跄着靠在了走廊的垛口:“南南,阿聪说的是真的吗?”

“阿聪又何必骗你……”

“怎么你都不跟我透点底?让我心急火燎了那么久……”

“我说过会和你共同承担任何责任,可怎么保证都打消不了你被抛弃的想象……”

林靖乾在结束会谈后领头走在前头,阴法箴赶出来相送,紧追着跟上前来。

林慕南俯身捡起了溜过来的一米长蛇:“出尘大师,认不认得这个?”

“尖吻蝮。说来惭愧,近些年婀芃教迅速崛起了一个女修士,她领导的随阳一派,就好此道。”

林靖乾回身将蛇交给了何攸:“想必出尘大师比谁都清楚,正本清源,亟不可待。”

待林靖乾、阴法箴、何攸、李海桥走到林慕南一方近前,只听邓黎颤声说着:“南南,你是我最亲的亲人,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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