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方,继而引起粉丝和吃瓜群众的怜爱。
等过一段时日,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至于她这只小蚂蚁的死活,没有人在意,也压根不用在意。
颜之分析到这里,更加确信。
要扭转网上的那些风评,阻止那些难听至极的流言蜚语,只能靠自己。
如果她不振作起来,思路也不清晰的话,那就再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颜之并不圣母,被污蔑到这个份上,聊天记录如果有公开的必要,就必须公开。
至少可以证明,不是她上赶着贴在陆斯年身边。
只是一发出来,她就不可能再和陆斯年一起工作,现在的公司自然也待不下去。
但是无论如何,得让网上和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没有缠着陆斯年不放,更没有勾.引他。
希文应该知道内情吧,毕竟他都看见了。
是陆斯年用宣发的问题做幌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她。
不过,希文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她不知道。
颜之决定去公司一趟,若是她要发声明澄清,公司应该得知道。
正在此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颜之拿起手机,是希文,她按下接通键。
希文问:“颜之,你在北京吗?”
颜之回答:“在的,文总。”
希文简明扼要地说:“那现在来公司一趟,陆斯年也在,我们一起商量把网上的爆料澄清了。”
陆斯年那边居然想商量解决这事?
这倒是令颜之很意外,难道网上营销号的那些甩锅言论,不是他的公关团队买的?
颜之没有犹豫,“好的文总,半小时之后到。”
*
会议室门外。
颜之捏紧双拳,做了三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慢慢走进去。
颜之环视一圈。
房间内人不多,除了希文,就只有陆斯年,以及他的经纪人,还有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女人。
她保养得宜,脸上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打扮得也十分雍容华贵,一件杏色的针织套装,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有一条珍珠项链,耳垂上戴了两颗绿宝石耳坠,衬托出她优雅端庄的气质。
她的面相和陆斯年有几分相似。
不难猜,应该就是陆斯年的母亲庄蓉。
希文看她来了,指了个位置让她坐下,“我们就不饶圈子了,颜之你解释一下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颜之礼貌点点头,坐下。
“好的,不知道陆老师有没有解释过这件事?”
希文的表情没有变化,平静道:“你来之前,他就说过了,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颜之抿了抿唇,沉吟片刻。
组织了会儿措辞,她才谨慎开口:“是个误会,那天晚上,我一个朋友约我去酒吧玩,意外碰到了陆老师,我们当时就是很正常地在说话,他正好扶了我一下,被拍到了,实际什么也没有发生。”
颜之说得很婉转,给陆斯年留足了面子和辩解空间。
希文皱了皱眉,思考一瞬,问道:“那个耳语是怎么回事?你俩为什么凑得那么近?”
“陆老师说有个工作上的事要问我,酒吧太吵了,于是靠得近了些,这点是我不对,以后会注意和艺人保持距离的。”颜之回答。
希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越发锐利起来,“靠在怀里呢?”
颜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们的表情好像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在她来之前,陆斯年到底和他们是怎么解释这件事的?
颜之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能慌乱。
她定了定神,随即抬起眸,直视希文的眼睛,“没有靠在怀里,是陆老师扶了我一把。”
希文抓住关键点,继续追问:“斯年为什么扶你?”
颜之将目光转到陆斯年身上,他和刚才一样,微微垂着脑袋,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猜不到陆斯年是怎么说的,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思考了好一会儿,硬着头皮道:“我……我其实很想说我没走稳,这样可以解释为‘陆老师好心扶了我一把’。我想知道陆老师……是怎么解释的?”
“解释?斯年能怎么解释?”
一直一言不发的庄蓉突然开口,语带讥讽:“你故意借醉倒在斯年怀里,敢做不敢认?”
颜之脸色白了一分,紧张地捏紧了裙摆,声音有些颤抖,“陆老师……不,陆斯年是这么说的吗?”
庄蓉用力拍了拍桌子,站起来,走到颜之面前,声音大得快要震破她耳膜,“斯年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从来不会撒谎骗我!他事业还在上升期,你到底收了多少钱,为什么要联合狗仔陷害他?”
果然,她就不该对陆斯年心存幻想。
他是上升期艺人,出了丑闻,第一时间肯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要不怎么洗脑粉丝继续支持他?
颜之也坐不下去了,站起来,走到陆斯年面前。
“陆斯年,抬起头看我。”
她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清晰,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陆斯年终于抬起头,眼眶微红,一双黑色眸子失去了焦距,仿佛一潭死水,静静地看着她。
颜之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所以,在你的解释里,我摔倒在你怀里,是借醉;凑近和你说话,也是我在勾.引你,是吗?”
陆斯年不敢看她,悄然移开了视线,慢慢点了点头,“事实如此。”
庄蓉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拉到后面,厉声质问道:“你还有什么解释?”
颜之轻笑,“既然你们都相信陆斯年的话,还让我解释什么?”
庄蓉冷嗤一声,“我查过了,你没什么背景,你一个小姑娘,不可能策划得这么天衣无缝,说吧,是哪家团队让你这么做的?”
原来找她来,根本不是想知道事情真相,而是这个目的。
陆斯年自己做的事,惹出来的祸,他没有勇气承担,也不敢承担。
所以,得找个人背锅。
颜之看向希文,“文总,你也相信是我做的吗?”
希文的脸色神色复杂,盯着颜之半晌,慢慢从口中挤出几句话
“颜之,我们一起工作了快两年,我绝对相信你的人品。但是,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用?没有别人指使,你一个人肯定没办法策划那么大的事。”
这便是要割席了。
希文的态度即代表了公司的态度。
其实很好猜,如果颜之自己坐到希文那个位置,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员工,得罪陆斯年这个咖位的艺人。
但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利益至上吗?
真相不重要吗?良心不重要吗?
半晌,颜之摇了摇头,忽然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想知道,也不愿相信,可事实不是陆斯年说得那样。是陆斯年一直骚扰我,是他在我要走的时候,强行把我拉到他怀里!是他故意凑到我耳边,说要让我慢慢发现他没那么坏!”
她每字每句,都是那样掷地有声。
“颜之!你说够了没有?”
陆斯年猛地抬起头瞪她,“这个时候你还是要污蔑我吗?我什么时候骚扰过你?”
“够了!别和她争辩了。”
庄蓉上前一步,挡在陆斯年前面,“要是颜小姐不愿意说出幕后之人,我们今天也没必要再谈下去。”
颜之的眼睛直直盯着陆斯年,“陆斯年,网上的人都说你是‘妈宝’,我还以为是诋毁你,看来都是真的,你就一辈子躲在妈妈后面吧!”
陆斯年气得脸都绿了,“你是不是疯了?”
还不等庄蓉开口,希文立即站了起来,“颜之!你乱说什么!”
庄蓉脸色煞白,没料到她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话。
既然问不出什么,庄蓉也不想再和颜之争辩,但是她居然敢联合别家团队,给自己的儿子下这么大的套,让他险些失去两个商务代言。
这口气,庄蓉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到底是哪家团队害的斯年,后续还能再查,但是这个女人,必须立刻处理掉,免得后患无穷。
庄蓉走到希文身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亲昵,却透着一股阴森诡异,“我今天带斯年来呢,也做好了讨不回这个公道的准备。”
希文看着庄蓉,欲言又止。
庄蓉接着说:“文总是个明白人,我们几次合作也非常愉快,我当然是想这种合作关系可以长长久久,你说对吧?”
希文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当然,斯年这么敬业优秀的艺人,业内哪个公司不是抢着合作呢?”
“既然如此,那文总会给这位颜小姐发律师函的吧。”
庄蓉几乎是在威胁,“如果文总不和我们站在同一阵线,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再继续合作下去,你说对吧?”
颜之听得后背发凉,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她想过自己会被割席,公司会开除她,却不料庄蓉的目的是要告她。
想让她倾家荡产是吧?
坦白说,在公司的这两年里,希文对她一直都很不错。
她回国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没钱没经验没人脉,还得三天两头请假跑医院。希文却不在意这些,破例把她招了进来。
头一年,更是手把手地带她做了几个项目。
她才能这么快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所以,她也并不想让希文难做。
如果这件事,开除她就能解决的话,她接受这个结果。
可如果闹到法庭上,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一时间,希文没说话,但内心已经做了决定。
他拿出手机,给法务部发了信息。
二十分钟后,等那封律师函白纸黑字的摆在自己眼前。
颜之才真正觉得心里的那块巨石,正极速沉没到湖底,压得她气都喘不过来,鼻头的酸涩感也越来越强烈。
她坚持了这么久,掉头发做得每一个策划,加班到半夜的每一个身影,因为熬夜工作而心悸时吃的每一颗速效救心丸……
原来,她所有的努力付出,都是没有意义的。
人与人之间,感情是最不重要的,也是最容易被舍弃的。
希文慢慢站起来,将那封律师函拿到颜之面前,“你准备一下吧。”
颜之接过,现在再说什么话都没用。
她走到门口,打算离开。
庄蓉不知又被什么刺激到,把她叫住,“你不会以为闯了这么大的祸,可以走得这么干脆吧?”
颜之的手停在门把手上,顿住脚步,回头看她,“那庄女士还想我做什么呢?”
庄蓉眼中流露出得逞的笑容,“道歉,现在。”
颜之觉得她很可笑。
她不是很自信吗?等官司输了,自己再道歉也不迟吧。
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庄蓉见颜之一动不动,脸色变得阴冷起来,“我不要官司输了之后,轻描淡写地在网上发个道歉声明,那样你不会改。我要你现在立刻,向我和斯年道歉。”
颜之望向陆斯年,“你呢?陆斯年,你想让我道歉吗?”
闻言,陆斯年仍旧站在庄蓉后面,沉默不语,不敢反对庄蓉的话。
片刻后,才道:“是你的错,你该道歉。”
颜之神色自若,表情看不出喜怒,冷不丁又看向希文,“你呢文总?你也要听我道歉吗?”
希文还未开口,似乎想站起来。
庄蓉怕他维护自己的员工,很快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将他按在座位上,“文总,我记得我们接下来的几个项目,大概是多少钱来着?”
希文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望着颜之,只说了两个字:“道歉。”
颜之笑了一下,“好啊,我可以道歉,如果我道歉的话,你们能不告我吗?”
庄蓉:“看你诚意吧,如果你的道歉让我满意的话,我考虑一下。”
颜之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慢慢弯下脊梁,对庄蓉和希文深深鞠了一躬。
庄蓉满意地笑了,“现在知道害怕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你发律师函,还以为我在小打小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