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霄挑了下眉毛，回以白莲同样的嘲讽和不屑：“怎么不继续看着我了，你眼神闪躲做什么？”
“这热！那是纸吱的澈身额澈！里拉挑格里热！”（贱|人！那是主子的亲生母亲！你在挑拨离间！）
被卸掉下巴的白莲根本讲不清话，囫囵不清了一长串，除了狼狈不堪地挂了一下巴的口水外，什么用都没有。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目眦欲裂地怒瞪向卫凌霄。
“这热……这热……”卫凌霄大张开嘴巴，故意模仿着白莲讲话的样子，甚至还特地举高了袖子抹抹嘴角。
这不要脸至极的无赖做派，直把白莲被气到了顶峰。
白莲黑红着脸，上半身不要命般地往前拱，头甩地跟流星锤似的就要往卫凌霄身上撞，眼珠子里简直都要喷射出火花来了。
卫凌霄这才优雅地闭上嘴巴，不慌不忙地后退了一小步。
“本大人知道了，你说的是贱|人。就是不知道，贱|人在骂谁？”
“里！”
白莲想都不想地就应了一声，然后就听得卫凌霄哈哈大笑：“原来是贱|人在骂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卫凌霄夸张地笑弯下了腰，两只手捂着肚子，一副快要被笑晕过去的气人姿态。
被怒气侵脑的白莲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戏耍了。
要是白莲能讲清楚话，她现在一定要骂卫凌霄“脑子有病”，刑讯逼供也好，啖以重利也罢，白莲还从未见过有人借正经严肃的审问之名，行儿戏取乐之实的。
白莲被气笑了，她觉着自己真是高看了卫凌霄。
什么故意挑战何叶，故意揭露她与何叶的私交，故意用刀逼她暴露真实身份，都是巧合！
卫凌霄充其量就是一个才出师一天的小暗卫！
暗卫堂能教些什么，白莲再清楚不过，只是些暗卫的卖命本事罢了。
就连何叶，也是在这十年间摸爬滚打，加之白莲的暗暗点拨，这才有了一些起色。
更何况，白莲可是特地劝说过何叶“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何叶若想保住暗卫署的职权，那会真本事的就只能有她一个。
所以卫凌霄根本不可能学会什么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也就是时运好，撞上的是何叶这个不堪大用的东西，废了她这十年的苦心栽培不说，还得到了长公主的青睐。
只不过，卫凌霄到底是年少轻狂|野心猖狂，刚得了势，就如此气焰嚣张。
结果，不仅遭到管家嫌弃，就连府中的下人，也无一个对卫凌霄认可听命。
枉她真以为卫凌霄有几把刷子，绷紧了弦地严阵以待，真真是浪费精力。
白莲鼻孔一鼓，冷哼着闭上了眼睛，一副不会再理会卫凌霄的模样。
以她对长公主脾性的了解，只要今日她不松口，那么卫凌霄就一定会成为被长公主弃用的废子。
刚出师的卫凌霄不得用，挑大梁的何叶受猜忌，再加上整个暗卫堂被袭，尚在培养中的精锐死伤大半，长公主底牌之一的暗卫署，可谓是元气大伤，五年内都将青黄不接。
在白莲看来，她昨日冒着身份彻底被发现的风险，临时做下的偷袭暗卫堂的决定，是正确且明智的。
可就在白莲自鸣得意的时候，被她小瞧的的卫凌霄一改原先的做派，拢着的双手放了下去，负于身后。
脸上的轻佻嘚瑟也敛去了，五官平静地没有一丝可用来揣度的表情。
唯有一双眼睛，眼头微压，令本就尖锐的狐狸眼变得更加锐利了，射向白莲的目光更是犹如实质化的两柄出鞘利剑。
“场子热完了，咱们的正戏也该开唱了。”
卫凌霄将手放在白莲的正脸前，“啪啪”拍了两下：“你刚刚有句话说错了。主子的亲生母亲是太后，可不是皇后，你才是在挑拨离间吧。”
白莲的眼皮颤了颤，到底没有睁开。
“我说皇后，你紧张先皇后。可据本大人所知，你并没有去过先皇后的紫宸宫做事。”
卫凌霄拧身偏头，转而又问起了哪怕止不住颤|抖，却尽力在跪得笔直的何叶：“还是说，放在暗卫堂的那些密卷上的记载，有误？”
“绝对没有！”何叶回答地飞快，“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对那些密卷做手脚。”
可何叶刚说完，白莲就紧接着“哼”了一声。
何叶顿时后背一缩，面露迟疑，身上的魄力和果敢倾泻了一半不止。
“除非，除非密卷上的内容在记载之时，便出了错！”何叶底气不足地找补。
这时，白莲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与卫凌霄对视上。
虽然白莲没有开口，但一切都已经在不言中了：“看，密卷都不一定是对的，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卫凌霄也学着，想要抬一抬眼皮，做出同样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可在眉毛、嘴角一阵别扭的抽搐后，宣告失败。
她左右瞄了瞄，见没人憋笑，这才略带三分不爽地转了转嘴，放松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重新板正了脸。
“每一本密卷你都不能确认真假？”卫凌霄把白莲放在了脑后，继续专攻何叶一个人，“真的假的？偌大一个暗卫堂，数十万的密卷，你竟连一本都不能确定？”
“能！当然能！”何叶磕磕绊绊，眉头紧锁，绞尽脑汁地开始自我佐证，“暗卫署谨遵主子定下的规矩，每一本密卷在入库前，会由三条暗线进行探查，直至确认无疑。”
“何大人说的是，可既然会探查，你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会是记载有误，而不是探查有误？”卫凌霄的逼问和她的步子一样快。
话问完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了何叶的身前站定：“除非是你明知探查结果不符，却仍将错误的记载入库了！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我没有做手脚，是皇宫！来自皇宫的消息，如果一开始给出的就是假的，之后探查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何叶急的不行，那慌里慌张地向着正厅张望的模样，哪还有威风凛凛“何大人”的英姿。
她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之后，后知后觉地嘴唇发白，抖的更厉害地瘫坐在了地上。
卫凌霄长长地“哦”道：“原来是皇宫啊，那好难猜啊，会不会是先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