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降落的那一天是周四,在矿洞中找到了被人欺负的小斯崇因。周四也是上学日,小斯崇因很可能直接翘课去挖矿了。
星泊在时来的定位帮助下又回到了第一天降落的矿洞,弹射仓已经不见,应该是被人捡走卖废品了,地面上留下一个半圆形的坑洞。他按照之前的路线,很快便听到了叮叮当当的锤击声。星泊顺着声音,看到了正在蹲着挖矿的小斯崇因。
小斯崇因的书包被随意地放在一旁,头发上沾了一层灰,他听见脚步声,立刻警惕地转身看去——
星泊站在不远处,道:“小朋友,逃学?”
小斯崇因放下手中的工具,抿了抿唇,道:“你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
星泊走近,看见小斯崇因双手带着手套,右手拿着一只小凿子。面前的石壁被凿出一条细长的缝,缝隙中的矿砂簌簌掉落,被收集在下方的铁盒子中。
被发现逃学,他像只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小狗,手持凿子在地上无意义地乱划。
星泊也蹲下,问道:“为什么不想上学?你的同学说你觉得课程太简单了,是这样的吗?”
小斯崇因不再划地,闷声道:“……是的。我不想上那些课。”
“唔,”星泊思考了一会儿,“不想上就不想上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在这里挖矿很危险呢?如果上次我没有恰好碰到你,你会受伤,更严重可能会死亡,你想过这些吗?”
小斯崇因倔强道:“我会照顾好自己。”
星泊心道孩子可真犟,柔声道:“你现在还太小了,没有自保能力。不想上学的话,我们回家好吗?”
小斯崇因犹豫许久,确认星泊不会告诉爸爸妈妈后终于点了头。
送小斯崇因回家后,星泊又去了一趟学校。下课的江老师看见他在办公室门口等待,颇为意外道:“你是斯崇因的哥哥?”
“是的,江老师,”星泊礼貌点头道,“我想跟您了解一下弟弟在学校的事。”
小斯崇因可能“想跟您了解一下斯崇因在学校的情况。”
小斯崇因这么懂事,直觉告诉星泊,他不会只是因为课程太过简单就选择翘课。联想到胡藤的所作所为,星泊担心小斯崇因是因为被小团体霸凌,才不敢来上课。
江老师请他进了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有些老旧,沙发皮在扶手处裂开一大条缝,地毯上印着掉了色的宇宙星图。窗户旁摆着几盆绿植,看得出被人精心照料,还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办公桌上一半堆着几沓作业,另一半摆了台旧式光脑,下面立着一张夫妻照的小投影,江老师和丈夫朝着客人们举杯微笑,像是婚礼上照的。
星泊接过江老师倒的水,道了声谢,便在办公桌前坐下了。江老师打开光脑,道:“我先给你看看斯崇因的成绩单吧。”
星泊:“好的。”
星泊耐心地等待投影亮起,半分钟后,江老师有些尴尬地拍了拍光脑:“这个有点坏了……”
时来道:“INPO守望9500光脑,需要开启自动修复模式,双按开机键后语音指令‘光脑自动修复’。”
收到江老师疑惑的视线,星泊解释道:“这是我的AI。”
按照时来说的操作一通,光脑终于修复完毕。办公桌上出现了小斯崇因的成绩单投影。星泊先是注意道小斯崇因的证件照,上面的小斯崇因还是一年级的样子,瞳色跟长大后还有一定差异,眼睛更偏蓝色。眼睛很大,睫毛长长的,头发还带点自然卷,刘海有一小缕立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呆呆的,非常可爱。星泊看得心快化了,让时来拍了下来。
旁边就是小斯崇因最近一次考试的成绩单,是一个六角统计图,分别是小斯崇因的几门科目:必修的科学,和选修的数学、天文学、烘焙、哲学和矿物辨别。
第五平面的小学生成绩主要分为5个等级:S、A、B、C和F。目前,小斯崇因的数学和矿物辨别都是S+,烘焙拿了A,科学是B、天文学B-,哲学成绩是F。
星泊看着这个形状奇特的六边形:“……”
好家伙,你小子嘴上说简单,实际上是一点也不学啊。
江老师显然对自己的得意门生有滤镜,一贯严肃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斯崇因这孩子的数学非常好,很聪明,一看就会,升初中完全不用担心,哲学还需要努力一下。”
星岸在大学同时修十几门科目的情况下每门都是S+,受超级学霸哥哥的影响,星泊从小到大的成绩单上没有除了S和A以外的字母。乍一看到小斯崇因的成绩单,星泊虽然受到了一些冲击,但乐观点想,烘焙是A,完全不影响小斯崇因的职业选择嘛。
至于哲学,F就F吧。星泊非常确定,按照小斯崇因上课犯困的程度,就算他帮小斯崇因恶补哲学拿S,小斯崇因也并不会因此而更加信任他。相比起来,还是解决当下上学的问题更为紧迫。
简单聊过几句,星泊把话题引到小斯崇因逃课上。没想到江老师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十分惊讶:“斯崇因平时上课都很遵守纪律,从来不会迟到,作业也认真完成,他周一到周四都不来上课吗?”
星泊从小就读的私立学校每个学生都有一对一的老师负责监督上课情况,但在矿星,并没有这样的角色。科任老师只负责教学,其他的一概不管。星泊心道矿星的风格真是到哪里都十分狂放,只好问了小斯崇因储物柜的位置,随后告别江老师,往小斯崇因储物柜的方向出发。
小学生们都放学了。矿星小学的主要教学楼只有一座,学生的储物空间就在一楼的储藏间内。这个储藏间很大,整齐摆放着几十排墨绿色的储物柜。星泊手指轻轻抚过储物柜面板上的名字:“加略、莉莉、凯得拉……”
“……斯崇——是这个吗?”
光线有些昏暗,时来帮忙打开了头顶的气灯。在灯光的照射下,星泊看到了疑似小斯崇因的储物柜——面板被人用矿油涂黑了,导致显示名字的地方只能看到前两个字。“斯崇”两个字像会呼吸一般,在脏污不清的屏幕上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