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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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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啊,三年过去还有这么多人记得他。

鞠千尚重重倒在床上,仰躺着看向洁白的天花板,风拂过铃铛,玻璃清脆的碰撞声叮叮当当。

清晨的颜色是灰蒙蒙的,冷调,有点让人emo。

画纸被系统顶在头上,一个踉跄纷纷洒洒,像天上落下的雪。

鞠千尚侧过脸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房间的一角,心脏一声一声跳着,生锈的齿轮在规律的转动。

他有点累,有点闷,很不好受的感觉。

“咣咣。”

门突然被敲响,打碎了沉寂。

鞠千尚赤脚走向声源,他越过每一张空白的纸,落脚在冰凉的地砖,然后停下伸出手掌触在木门上。

敲门声只响了一声,便再无动静,就像是踌躇不前的野兽轻轻碰了一下猎物,又藏回丛林。

凌晨五点,鞠千尚再次熬夜通宵,这个点本不会有人来找他,事实上集训以来,除却老教授和小宣,很鲜少有人记得他。

再过两个小时,他们就要提着收拾好的行礼登上大巴车,趁着还清凉早早地结束这一场旅途。

但离别前夕,却有一个人在不清楚主人有没有清醒的时候就先找了过来。

鞠千尚不知道门外的是谁,但除了那个人,他想不到其他人。

一个和他同样失眠的人。

只是鞠千尚失眠,是因为不想睡,而那个人失眠是因为什么呢,是他养的小雀没有回去唱曲吗。

鞠千尚嘲讽地笑,低垂的眼眸冷淡至极,他不知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总之心里很不痛快。

于是鞠千尚并没有开门,他轻抚着门背如青松,清晨昏暗的光落在他身上,模糊了轮廓,如胶卷里的照片,朦朦胧胧。

温柔的嗓音断断续续响起,音调跌跌撞撞不成样子,但并不难听,一首稚气未脱,充满回忆的摇篮曲穿透门,悠扬婉转。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位母亲在耐心地哄睡她调皮的孩子。

时隔久远,鞠千尚早已记不清歌词,唱到最后只剩下喉中模糊的哼唱,他换了姿势背靠在门上,深邃的眼望向那扇半开的窗。

月亮是朦朦月,天空是灰色的,惨淡的。

照得所有不真切,像是摇晃的回忆录。

唱了许久许久,鞠千尚的哼唱有点哑,他满腹心事也在不成调的挽尊里消散,仅剩下一些平静的感慨。

鞠千尚的心情好了许多,他低声问:“兰先生,睡了吗?”

看啊,他多么体贴,这么快就兑现了承诺,给他唱了歌。

那什么时候他才能像对待李文栋那样对他呢。

鞠千尚轻轻眯起眼睛,笑容灿烂,如同狐狸。

门外依旧毫无动静。

鞠千尚等待了片刻,打开门。灰蒙蒙的天色下,青石台阶一人毫无形象靠坐在墙边,一条长腿屈起一条散漫地伸着,怀中抱着一束洁白的栀子花,花枝上的露水沾湿了他白色的衬衫袖口,水迹晕开,看上去并不那么完美。

在白与翠绿之间,修长骨感的手指轻握着,腕间深邃的蓝宝石如一双眼眸,很澄澈很漂亮。

正如它的主人。

兰琛是那么喜欢这对袖口,以致于在鞠千尚的印象里对方总是戴着,只有为数不多的时候,由于衣着不适合佩戴时才会放弃。

再怎么漂亮的饰品,如果每天带出来,时间久了都会腻,但兰琛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这很方便鞠千尚在没记住这个人时认出他。

他想兰琛应该是个念旧的人,这样的人往往很容易被困住过去里。

念旧并非优点,而是折磨,像他一样的……拿不起放不下。

栀子花馥郁的芬芳浓烈而幽远,沁人心脾,但距离远了并不怎么能闻到,只有靠近是才会不加掩饰地霸道地侵占领地,让你整个呼吸,整个身上都是属于它的味道。

鞠千尚抱起人踢开门缓慢地走向屋内,洁白的花束停在他们胸膛,微微被压得凌乱。

他将兰琛放在自己床上,系统不知何时将满地画纸收拾整齐打包进行礼箱。

当鞠千尚想要打开从整整齐齐的杂物里翻出纸笔时,光团突然发癫张牙舞爪地吓人。

属实幼稚。鞠千尚只好停下,洁白的栀子花被他养在玻璃瓶,他从中抽出一枝半开的花,在飘窗坐下以褶皱的纸巾为笔沾取颜料,轻轻涂抹。

他仔细地晕染描摹,惯来潋滟温柔的眸宁静而专注,任旁人无法插进这和谐的画面。

风吹起纱帘,铃铛叮叮当当,兰琛眼里那个鲜衣怒马,恣肆骄傲的少年再次回到属于他的年华,不再被磨去棱角戴着假面,不再满身悲苦与孤独。

他会再次回到山之巅,明媚地热泪地活。

兰琛的心脏再一次疯狂的不受控制,剧烈地跳动仿佛将要跳出禁锢着的肉.体,这无关乎情爱,只是因为他为他依旧灿烂的未来激动。

他的月光,不应该只在黑夜里独行,应该让所有人仰望。

兰琛希望鞠千尚能做自己,不被舆论裹挟,不被情感囚禁,始终地洁白无瑕,有属于自己的傲骨。

沉睡的古井有一天也会沸腾,只是无人知晓,兰琛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平淡,他垂眸想着许许多多的事从前的现在的,未来的,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阴影落下。

兰琛轻颤的睫毛合上,呼吸慢慢平稳,像真睡输了般。

鞠千尚手里握着一枝奇特的花,侬丽的绯色描边,一瓣一瓣晕染,细碎的闪粉点缀其间亮晶晶,万千星辰在一朵花上呈现,银河流转如一条蜿蜒缠绕的丝带,绕着花瓣缚住它要张开的脉络。

禁锢与暧昧,爱与自由,应该如何抉择。

鞠千尚还是翻开了系统整理好的行李箱,他将笔筒中形形色色的画笔取出。

于是长长的玻璃罩里多了一枝独特的“玫瑰”,只属于小王子的玫瑰。

如果你看过无数朵玫瑰,那么你一定会明白只有这一朵是特殊的,独一无二。

他将玻璃罩放在兰琛枕边。

静谧沉睡的男子微微蜷着身体,眉轻轻皱着,手指下意识握着床单,心理学上认为这样的肢体语言是不安的体现。

但他有什么不安的呢,出身豪门,身价上亿,公司蒸蒸日上的总裁,也许家里还有个医生朋友。

只是感情上表现的稍微坎……狗血了点,但这算什么呢,人间百态,比这更悲惨的事数不胜数。

不过是富人的无病呻吟。

鞠千尚抚平对方皱起的眉,轻轻叹息,他要的不贪心,只是想要回《深蓝》,等拿以后,如果心情好的话帮兰琛追李文栋也不是不可以。

从此他会有属于自己的玫瑰。

而鞠千尚或许会是那只狐狸,永远与自由和孤独为伴,有什么不好呢,这很好。

鞠千尚送出了离别前的礼物,严格意义上是回礼,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想过要送兰琛礼物,他们还会在城市里遇见。

鞠千尚将带着水的栀子花束包好根部塞进背包,单独留出拉链将花朵露出,随后和来时那般一身漆黑冲锋衣,鸭舌帽压低遮住额头,再戴上大墨镜,一个神秘的酷哥两边各拉着个行李箱,肩上挎着个大背包往外走

行礼比来的时候多了两倍,其中大部分是系统要带的特产。

鞠千尚的画早已经不辞辛苦再去了一次城里寄回去了。

这样夸张的行礼,路上引来大学生们夸张的注目,鞠千尚低头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他只恨没能再戴个口罩出门。

身后,系统飘在空中痛心疾首,一路上不听叭叭,数不清奇怪的符号冒出砸在鞠千尚肩膀,鞠千尚看不懂,但他想应该骂得很脏。

为了给那束栀子花腾位置,鞠千尚将背包里的“特产”都清空了,花朵娇贵,被压坏就不好了。

系统:[**-~压坏了就压坏了呗,宿主小区的花园里也有花,回去了不能摘吗?]

大巴摇摇晃晃踏上归途,鞠千尚用只有系统可以听到的声音回答:“小统,这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吗?]

鞠千尚抱着背包,风和花香呼啸而过,窗外青山后退:“这是兰琛摘的花,是礼物。”

系统眨眨眼看向空间数据面板,并没什么变化:[宿主喜欢他,所以是特殊的,对吗?]

鞠千尚笑了笑:“不,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

“礼物应该被慎重对待,不是吗?”

系统结结巴巴:[怎……怎么会……]

宿主明明很受欢迎,怎么会没有人送他礼物!一定是在骗它!

小系统emo了会,可怜巴巴道:[这样的话,我的特产也送给宿主了。]

鞠千尚怔了怔,轻轻摸了摸系统的头,轻声道:“谢谢。”

[嘿嘿,不客气。]

归途漫长,山路上大巴车摇摇晃晃,也许是栀子花的香气盖过了皮革腐朽的味道,鞠千尚难得地没有晕车,甚至靠着窗浅眠起来。

车行到半途停了下来,有位大学生看到远方盛大灿烂的落日,忍不住央求司机停下,想要出去拍照,留为素材。

大巴停了很久,这一次没有一个腼腆很容易的脸红的青年上车,那仿佛就如同鞠千尚生命里不起眼的一个笔墨,不浓墨重彩,轻轻的过去。

鞠千尚形容不出来什么滋味,不是悲伤,不是喜悦,一种复杂的难以描述的东西。

在远山之间,橙红色的太阳如同圆盘硕大瑰丽,染红半边天空,晚霞如丝绸,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着山,竹筏缓慢漂动,小小的人影撑着竿遥遥挥手,水天相接处,真实与虚妄交融,破碎的流动的影十分美丽。

大学生们争相举起手机拍照,他们与渔夫振臂高呼,有的甚至忍不住想要拿出纸笔当场画,十分的兴奋。

鞠千尚想年轻真好,窗外的景虽好,但他并不想画。

鞠千尚有时很想画画,有时不想画画,普通人将那种特别激动特别想要创作的瞬间,称之为灵感,但鞠千尚并不明白所谓的灵感。

他只是在每次激动的落笔结束后,才恍惚明白这是灵感,一如当年画出《深蓝》,或者今早的那支“玫瑰”。

这样美丽的景,他应该要有灵感,但事实上鞠千尚并没有。

鞠千尚不知道调动自己情绪的是什么。

在不搞清楚这点前,去画这些并没有意义。

大巴空空荡荡不断有人离开又走上,最终车厢只剩下老教授和鞠千尚两人。

年轻的司机很善良,愿意为同样年轻的梦想买单,多停留一段时间。

他们本计划早早出发早早回家,但现在晚归似乎也并不是什么扫兴的事。

老教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往最后面挪动,身体佝偻背部僵硬,步子也格外颤颤巍巍,明明几天前不是这样,甚至健步如飞。

鞠千尚终是不忍,主动从被人忽然的角落出来弯腰扶住老教授。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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