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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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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奉君将他放在石台上,再次御剑而去,没过多久就把两个小孩带了回来。

时辰一到,宫无岁终于掌握身体的主动权,闻枫月也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石壁上缭乱的图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慢吞吞道:“这里又是……我们还活着吗?”

“反正不是阴曹地府,你放心吧,”宫无岁理理袖口坐起来,歪着头看石壁,“这画的什么?江?海?”

闻枫月也凑过来看了一会儿,笃定道:“是江流。”

宫无岁意外地“嗯”了一声:“你知道?”

闻枫月道:“闻家世代行医,供奉百川以解百病,以江流为家纹。”

原来如此,宫无岁抱着手端详了一会儿,他对闻家不甚了解,但各大门派和家族都会有自己的图样,就像神花府供神花,仙陵供白鹤,夜照城供麒麟,就连天命教都供着三足金乌,闻家既有家纹,在修真界自然也不能算籍籍无名之辈。

“等等……这里好像缺了一块,”闻枫月迟疑着伸手碰上了石壁的凹陷处,却听“咔哒”一声,闻枫月后退一步,那石壁竟应声而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来。

宫无岁一愣,一拍闻枫月的肩膀:“好枫月!”

四人排好队,一前一后从洞口进入,还是沈奉君打头,宫无岁殿后,闻枫月已经恢复,继续任劳任怨地背着越兰亭走中间,这是这暗道隐秘,一路行来也没什么危险,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一间摆满典籍和卷宗的暗室。

那墙上嵌着夜明珠,沈奉君才点亮一盏灯,光亮互相反射,暗室顷刻亮如白昼。

鼻尖充斥着油墨书香之气,宫无岁随手取下几本,上头写得都是草药名录,疾病医方之类:“这儿好像是藏书室。”

典籍珍贵,若得以流传,必能造福一方,可惜这些书虽被好好保存,闻家却成了这幅样子。

“……那是什么?”越兰亭毒性正发作,连动都不能动,坐在地上只有眼珠能转,“柜子上那本金灿灿的……对,就是那本。”

闻枫月依他所言,将柜子上那本已经积灰的典籍取下来拍了拍,终于看清了封面上写的字:“……《天行长生录》?”

越兰亭道:“这是什么?听名字倒像街头摆摊卖的小话本。”

一直沉默沈奉君却道:“是修炼心法。”

“当年修真界盛传,‘得长生者得天道’,‘长生’指的就是此书。”

宫无岁也听过这个传言,不由皱起眉:“闻家非名门大派,居然会有这种书。”

此书一出,几人对灭门的缘由顿时有了猜测。

闻家以医入道,悬壶济世,自当受人敬仰,可门派实力太弱,又怀异宝,就像三岁小儿抱着黄金过闹市,自然招致灾祸,当年一夜之间满门被灭,安知不是此书之过?

闻枫月抱着那本心法,却像抱着本烫手山芋,心情复杂,他翻开一页,却见第一页上用血红朱砂题了字,触目惊心。

“祸世之言,当镇于暗室,永不见天日,闻家弟子,无论老少,皆不得修习。”一看落款,写的是“闻川”。

若没有警告,宫无岁还没什么兴趣,可题了字,宫无岁反而来了兴趣:“拿过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祸世之言。”

接过心法又翻了一页,却见上头写着:

“天道者,以身成道,以血祭天;太上忘情,无情无孽;”

“欲行此道,需杀亲杀友,杀师杀侣,情根不断,则大道不成。”

啪!宫无岁一把合起心法,惊魂未定,一把推开闻枫月伸过来的头:“话又说回来……小孩子家家的,少看些这种东西。”

闻枫月倒不是寻根究底之人:“当真是祸世之言?”

宫无岁点点头,惋惜道:“……若闻家真是因为这本心法才被灭门,那简直是举世奇冤。”就这种邪魔外道的心法也值得被争来抢去。

闻枫月却有些担忧:“那我们是否要把它毁掉?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肯定不成,先不说他们四人行踪可能已经暴露,要是哪天意外被人捡了去,势必天下大乱。

宫无岁想了想,把这祸害人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收进怀里:“闻家一案还没查清,这东西也能算物证,暂时不能毁坏……不如先将它交给我们处理。”

闻枫月既是闻家远亲,这书本该由他处置,但为免灾祸,还是不要让少年人接触这种东西,宫无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带着。

闻枫月对此也没有异议,越兰亭却抓心挠肺地抗议:“到底是什么书?我还一眼都没看呢!”

宫无岁眼珠一转,弯下腰去:“你真想知道?”

越兰亭点点头:“那是自然!”

“好吧,那我悄悄告诉你。”

闻枫月一听,也不乐意了:“前辈……我也想听。”

“那你也过来,”他勾了勾手,把两个小孩拉过来,沈奉君把书放回书架,一回头只看得见见三颗脑袋凑一块儿,鬼鬼祟祟的,故意背着他说悄悄话。

没一会儿,越兰亭大叫起来:“什么?!”

“真的假的?你不是在骗我们吧?”他瞪圆一对眼睛,显然是受惊不小,连一边的闻枫月脸上也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宫无岁信誓旦旦:“千真万确,骗你是小狗。”

发完誓,他又拉下两人继续说悄悄话,没过一会儿,两个少年终于逃离了宫无岁的魔爪,一个两个脸色爆红地退开。

越兰亭耳朵都红透了,梗着脖子:“这些邪魔外道,就爱写这种东西引人误入歧途,简直下流!”

闻枫月也道:“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交给我们保管了……”

“对吧?”宫无岁笑眯眯的,“听我的话,等你们长大点再看。”

终于把两个小孩的好奇心压下去,宫无岁功成身退:“好了,都好好找找,这暗室说不定有机关可以出去。”

他骗了人,心情舒畅,悠哉悠哉地在暗室里乱逛,沈奉君看他眉飞色舞,忍不住道:“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宫无岁“嘿嘿”一笑:“我和他们说心法里面是小画本。”

沈奉君不明所以:“什么小画本?”

宫无岁震惊道:“你连小画本都不知道?就是春宫啊……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连春宫都没看过?”

沈奉君一愣,没说话。

连闻枫月和越兰亭都知道的东西,沈奉君居然不知道?仙陵弟子不会都是和尚吧?

一个没有看过春宫的男人又怎么可以称之为男人?宫无岁不由在心里同情沈奉君,大发慈悲道:“等下了山我去买,小爷也带你见见世面。”

沈奉君默了默,还是没说话,转过身去继续找出口。

宫无岁以为他不好意思,不敢去触他的霉头,想想也是,这人暗恋别人都不敢表明心迹,只会偷偷在中元节给喜欢的人烧纸钱。

他一直以为油嘴滑舌是男人的天性,一学就会,到沈奉君这儿倒反过来了,但凡他少年时多看几本春宫,学学里面那些书生郎被妖鬼狐惑时如何舌灿莲花花言巧语,今时今日也不至于可怜成这样。

他一边惋叹,一边决心下了山一定好好买几本回来给沈奉君观摩,正出神时,却见手边的夜明珠闪了闪,位置有异,他心中一动,伸手一按,却听“咔嚓”一声,前头的石壁缓缓挪开了。

眼前是间熟悉的破旧小屋,竟是先前他们躲避鬼群时的那一间。

四人出了藏书室,石门又重新合上,越兰亭不可思议:“这间屋子的书架居然连着藏书室……我们之前怎么没发现?”

宫无岁道:“发现了也没用,这暗门是单向的,只能出不能进,机关在藏书室里。”

好在到了小屋他们也省了一段路,只要穿过鬼群就能下山。

越兰亭和闻枫月已经被吓怕了,一听说要过鬼群就心有余悸,问沈奉君还有没有多余的明火符。

宫无岁看着他两苦大仇深的神情,心中好笑:“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什么?”

沈奉君道:“鬼手印。”

他们之前上山就是为解这两的鬼手印,那鬼妇请冤带路完全意料之外。

可要解鬼手印,就要找到按下手印的鬼,取消缔约,否则这标记会终年不散,轻者易遭邪祟,噩梦缠身,重者阴气入体,影响寿元。

可这鬼山城里密密麻麻都是鬼,又要如何解?

宫无岁走到门边去看天色,见东边天光乍现,太阳已经升起,虽山中雾气也不如昨夜上山时那么浓重,再过不久就是正午。

这鬼山城中竹林茂盛,生灵之气充沛,可以就地取材,宫无岁心中一动:“我有办法。”

他一出门,越兰亭探头探脑地出来,却见宫无岁老神在在地挽着拂尘,正低头和一颗竹子说话。

“好竹兄,求你帮我这一次。”

越兰亭乍一见还以为他脑子被驴踢了:“你在干什么……”

话音未落,却见那墨竹边忽地化出一道瘦削挺拔的碧绿人影,头发挽在一边,不卑不亢地和宫无岁说话:“公子。”

宫无岁客气道:“这鬼山城中怨鬼甚众,还在两个小孩身上留了手印,劳你一一擒来。”

那碧绿的人影远远瞥一眼越兰亭,忽然消失在原地:“是。”

越兰亭乍见生人,脑子都转不过来:“他是谁?”

宫无岁道:“你可以叫他竹灵,也可以叫他竹子精。”

话应刚落,那成片的竹林在风中簌簌抖动起来,一条条碧绿的人影现出,很快又消失在雾中。

越兰亭后知后觉,喃喃自语起来:“……是灵花术。”

这是神花府的不传秘术,天地万物有灵,修炼之法千奇百怪,有人豢养灵兽灵宠,有人驭鬼成魔,也有人苦修参透大道,而神花府一脉有借灵之术,只不过借的不是灵宠也不是鬼怪,而是借天地之气,可摘叶成兵,拈花作仆。

但修习此术对天赋要求极高,寻常人能借到两个花仆都是天赋异禀,这人却能和竹子说说话就能借来那么多人……越兰亭突然想起这人从未自报过家门,有些迟疑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无岁笑了笑:“阙主之前不是叫过我的名字吗?你再想想。”

越兰亭陡然想起之前在悬崖上,沈奉君是叫过这人的名字,叫什么……宫然。

神花府二公子宫然,字无岁,人称稚君,与其兄长芳首宫照临,湘君柳恨剑,阙主沈奉君并列,十年前曾与阙主联手诛灭天命教主,后又在护生寺自刎而死,引天雷现世为其平冤。

这些或辉煌或惨烈,或意气风发的字句在越兰亭心中一遍遍走过,最后慢慢凝成眼前这个脖子上缠着白纱,又似笑非笑的红衣人影。

“你居然是……”越兰亭张了张嘴,想到之前自己对这人颐气指使,舌头都开始打结了,“原来传闻是真的,你果真重生了……你不会骗我吧?”

宫无岁一挑眉:“如假包换,骗你干什么?”

说完又道:“不过我重生以后还没人见过我,你得替我保密,不然别人又给我打死了。”

越兰亭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张脸却泛起两团可疑的红晕来,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我一定给你保密!此事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他说完又看了眼走来的闻枫月和沈奉君,改口道:“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那就好,”宫无岁笑了笑,却见越兰亭一张脸越来越红,眼神躲来躲去,都不敢和他对视,纠结许久,才小心翼翼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宫无岁非常大方:“好说好说。”

他才说完,却见越兰亭在怀里掏了掏,弹出几个巴掌大小的小人,小人是用木头做的,其中一个穿着身红衣,威风凛凛,有鼻子有眼。

越兰亭把它的衣服扒开,露出小人健壮的胸膛,扭捏道。

“你能不能在它胸口刻上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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