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绒:“二少?”
沈和光整理好表情走进来:“你弟弟跟你长得不像啊。”
燕绒:“嗯,我妈跟小姨异母异父。”
燕绒揉了揉小坚的脑袋:“小坚,这是哥哥的朋友,你该怎么打招呼?”
韩成坚小朋友先观察了沈和光几秒,表情慢慢变得警惕:“哥哥的朋友不是一一哥哥吗?”
燕绒:“……这个是哥哥的新朋友,你该喊一声小光哥哥。”
韩成坚撅着嘴缩进燕绒怀里:“我难受。”
燕绒:“刀口疼吗?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韩成坚抓着燕绒的衣服:“不要医生,要哥哥。”
燕绒安抚地顺了顺他的后背,抱歉地看向沈和光:“二少抱歉,小坚怕生。”
沈和光丝毫没在意这个小孩对他什么态度,他这会儿注意力都放在燕绒身上了。
他在想该怎么跟燕绒说。
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太明显,燕绒不发现都难。
把小坚哄着进了医疗舱,没多大会儿小坚睡着,燕绒跟沈和光离开病房。
燕绒:“走吧。”
沈和光:“去哪儿?”
燕绒:“回去啊,二少看上去有事。”
沈和光欲言又止:“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两人走的安全通道,一前一后只剩下脚步声。
燕绒暗自懊恼。
现在这个气氛似乎不适合那个被打断的话题。
他沉默走在前面,一直走出住院大楼,下台阶时没注意脚下整个人往后倒去。
沈和光走到他身后,第一时间扶住了他的腰。
燕绒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谢谢二少。”
沈和光顿了几秒才放开他:“小心点。”
燕绒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胳膊:“我这双鞋不防滑,这样抱着二少就不怕了。”
说着他仰着脑袋对沈和光笑:“二少不介意吧。”
沈和光怎么可能介意,他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走。
可万女士的警告仿佛就在耳边。
他应该挣开燕绒。
可他不舍得。
光是控制住回抱对方的冲动就已经耗尽了他的意志力。
两人在路边拦了出租车。
回去的路上燕绒一直在说着话。
要么说实验室里的师兄姐,要么说他们系里的趣事。
沈和光侧着脑袋听他说,至于说的什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燕绒也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之后就没说话。
到了沈家,沈和光把燕绒送到主楼。
燕绒没着急上去,看了一眼西边副楼,问:“二少为什么搬到那边去了?”
沈和光沉默了几秒:“那边住得方便。”
燕绒:“哦,那我能过去那边看看吗?”
沈和光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又舍不得说出来,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燕绒跟沈和光去了副楼那边的房间。
这么身沈和光住的房间竟然比在主楼的还要大,看来真如沈和光说的在这边住得更方便。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自己被沈和光的信息素包裹。
这屋子里角角落落都是沈和光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可密度却浓得惊人。
或许沈和光刚刚经历过易感期。
易感期的沈和光会是什么样的?也会渴望Omega吗?梦里会出现他吗?
想着这些他忍不住脸颊发热。
回想这么贸然参观沈和光房间的决定并不那么正确。
他忐忑坐着,瞬间有些拘谨。
沈和光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燕绒进入到他的地盘开始他的信息素就开始蠢蠢欲动。
他去拿瓶凉水灌下去,这才让他脑子清醒一些。
从反光的冰箱面板上拨了拨额前的头发,这才拿了瓶饮料走到燕绒那边:“饮料。”
燕绒:“谢谢。”
燕绒把饮料握在手里降温,刚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视线突然定格在沈和光的背包上。
他送的那个钥匙扣挂在比它身价高百倍的书包上,像是被频繁使用,皮料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光泽。
燕绒:“二少很喜欢那个钥匙扣吗?”
沈和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嗯”了一声不自然把背包拿开。
就在前天晚上,这个钥匙扣还在他的枕边,陪他一起度过了煎熬的易感期。
这次易感期他没有用药,意识沉沦在虚构的梦境中,不知道多少次喊着燕绒的名字亲吻了这个钥匙扣。
那个在梦中反复被他折磨的人就在旁边,现实反复变成了梦境。
他耳朵不争气地发红发热。
易感期刚结束还不稳定的信息素全从腺体里面钻出来,往燕绒的方向涌去。
它比它的主人更要诚实,缠绕着燕绒,覆盖住对方的腺体,试图跟他更亲密的接触。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
尤其是在两人对上视线又匆匆移开。
那互相交融的信息素仿佛已经说明了一切。
燕绒轻咳一声,摸了摸后颈:“二少,你是不是……”
坐在对面的沈和光紧张得把手握成了拳头,他猛地打断了燕绒:“等等。”
他想做先先表明心思的那个人。
沈和光:“其实……”
他想说我喜欢你。
可我妈不允许我们在一起。
你如果也喜欢我的话,我们能一起离开沈家吗?
这些是他想说的话。
可瞥到房门口晃动的衣角,这些话瞬间哽在了喉间。
优性Alpha的五感非常灵敏,他察觉到了外面有人。
而且那人还是天生对他有威慑的Omega,他的母亲万女士。
他喜欢燕绒,他妈会对他下手
可如果燕绒喜欢他,那他妈下手的对象就变成燕绒。
那只会让他百倍千倍无法接受,也不允许那种情况发生。
他长久的沉默让燕绒狐疑:“二少?”
沈和光慌忙收回视线,他用力咬紧牙关,慢慢垂下视线。
他说:“你不会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吧?”
这话从嗓音里面挤出来,仿佛不是他的声音:“绝没有这种可能,我不喜欢男人,不要自作多情,我对你顶多只是对朋友的照顾。”
他不敢看燕绒。
房间里的沉默就像是刀子似的在对他凌迟。
房门突然被推开,他听到万女士说:“燕绒你出去。”
燕绒:“哦,好。”
沈和光猛地抬头,他只看到燕绒慌忙抱起书包离开的背影。
心口好难受。
他下意识站起来想追出去。
万女士冷冷看着他。
直到外面脚步声远去彻底消失,他也沉下眉眼,用带着血丝的双眼盯着对方:“我这样做妈满意了吗?”
万女士拧眉:“你当我是傻子好糊弄?你们两个眉来眼去,那燕绒明明对你心思……”
沈和光一阵耳鸣,他控制不住胸口的那股怒火:“所以呢?你不想看到我跟他相爱,我也让他死心,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万女士眉心动了动,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松动:“你知道就好,以后最好也一直这样做。”
沈和光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浑身上下每个地方仿佛都疼得要命,他用胳膊捂住脸,可眼泪还是不争气从眼角滑下来。
万女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移开了视线。
她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邹助理在楼下等着,看她出来上前询问:“夫人,是否要跟齐家那边定下时间?”
万女士看着白茫茫的花园雪景,突然叹了一口气:“先等等,他这会儿正难受着呢,过两天再让他跟齐家的女儿见面。”
邹助理诧异,老板什么时候这么顾及这个二儿子的想法了?
他们往主楼走,万女士突然说:“这孩子好像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
邹助理心想,你生了孩子就回归职场,恐怕抱孩子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吧。
-
燕绒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
他呆坐在沙发上,连身上的羽绒服都没脱。
不喜欢男人?
自作多情?
只是照顾朋友?
哈哈。
空荡的房间里,他突兀的发出笑声。
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先无声的哭,然后把自己埋在抱枕里面哭出声。
好委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难道耍他很有成就感吗?
一下午他都待在房间里,晚上去给沈回淙做信息素安抚时眼睛都是红肿的。
护理小姐姐惊讶:“你怎么了?”
燕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事啊,眼睛是过敏了。”
护理小姐姐看破不说破:“那你需要药吗?”
燕绒摇了摇头坐到了床边揭开了阻隔贴:“大少,我来给你做信息素安抚了哦。”
他把手放在沈回淙手上,刚释放了信息素,手下的手突然动了。
一开始燕绒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继续释放信息素。
通过一个人的信息素可以窥探到这个人的心情。
此时山茶花的信息素不再温柔,悲伤、绝望,仿佛沾染了眼泪的潮湿。
床上昏迷的人被他的信息素包裹着,跟他共享了情绪。
他想要安抚他的“爱人”,僵硬的手指尝试动了一下,再一下。
燕绒闭着眼睛,手突然被握住,他猛地睁开眼,呼吸也紊乱了。
他惊呼:“大少?”
同一时间检测大少的机器发出警报。
正在做记录的护理小姐姐也吓了一跳:“怎么……嘶!!!”
她看到了什么!
大少竟然握着燕绒的手?!
他慌忙跑到燕绒身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惊恐问:“你做了什么?”
燕绒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啊!”
他想把手挣开,却被沈回淙握得死死的。
护理小姐姐吓到了,赶忙拍照发给院长,然后又给万女士打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万女士踩着高跟鞋冲了进来,全然没了往日的贵妇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