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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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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九中的学生们已经站在走廊外面开始早读,冰凉的晨风拂过脸颊,抽去了学子们一丝朦胧的困意。

章有墨从办公室出来,拿着成绩单,一边巡视,一边找学生谈话。

“都大点声,早上没吃饭吗?再大点声!”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阿巴阿巴阿巴……”

沈宥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放哨,嘴里阿巴阿巴阿巴的,眼瞅着章有墨到前边去了。他悄摸摸举起手里的书遮挡,转头对他身后的褚桉小声说:“兄弟,帮我给小石头传个话,问他这周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时遇要过生日了?

褚桉一怔,他还不知道时遇的生日是哪天。

他侧首问时遇:“你要过生日了吗?”

时遇原本站得不太稳,迷蒙的困意在他眼里直打转,褚桉突然靠近吓得他一愣,手一抖书差点没拿稳,垂头想了一会,他确实快要过生日了。

时遇眯起眼,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眼皮朝褚桉嘟囔:“你怎么知道我要过生日了?”

褚桉:“沈宥说的。”

时遇垂着头,眼皮重新耷拉下来,看起来快要睡着了:“噢。”

褚桉没得他想要的答案,见时遇东倒西歪的,怕他栽地面上,腾出一只手托住时遇的下巴,防止这家伙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后面的温筱筱拉起李婧玥的手疯狂摇晃,内心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香的饭~,我磕的cp发糖了!呜呜呜呜。

从褚桉转到六班,温筱筱就开始磕他俩。

李婧玥配合她,脸上扬起温筱筱牌同款笑容。

程潮熙站在角落里阴暗地偷摸着扣墙皮,眼神怨念无比地瞄准温筱筱的手,仿佛要把温筱筱盯出个洞来。

那是我老婆!

“哔呲哔呲,兄弟,问到了吗?”

沈宥掐准时机再次转头,结果被章有墨看了个正着。

“干嘛呢,沈宥,正好,你过来,我跟你谈谈月考成绩。”章有墨拍拍成绩单,又喊道:“时遇,你也过来。”

沈宥:不!我补药过去!TAT

时遇:“……”

两人乖乖地走到章有墨旁边听训,男人展平邹巴巴的成绩单,清清嗓子,发威:“沈宥,先来说说你啊。”

“你瞅瞅你这成绩,理科中上,文科像一坨屎,金老师年纪大了,你不要给老人家气受,好吗?”

沈宥低头,小声地哔哔赖赖:“又不是我想这样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老师。”沈宥吓得直接立正。

“我刚刚都看见了,你就是管不住你那张嘴,打扰人家褚桉干什么,有那功夫,多背两句诗,把成绩提上来多好。”

沈宥点头哈腰:“是是是。”

“再来说说你,时遇,这学期是要小高考的你知道吧?”

时遇乖巧点头。

“你看看你这个理科,数学烂就算了,其它的也不行,断腿断的太厉害了,小高考的六门小科,除了政史地,其它的都不要了是吧?”

章有墨叹口气:“好好想想,怎么把理科的分提上来,不会的要多问,晓得不?”

时遇抿着唇,之前被夏以宁安抚好的心情,现在开始冒酸水,心里又苦又涩,他无法狡辩什么,只能点头认同。

章有墨也不是想找他们麻烦,谁不想让自己的学生都能成绩进步呢,他只好半是抱怨地说:“你们俩真是我们班的卧龙凤雏,一个文科好,一个理科好,断腿断一半,咋不能中和一下呢?!”

沈宥心大,反正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说,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让章有墨看着就来火,男人挥挥手,让他俩滚回去早读,他晃着小步子,继续寻找下一个幸运儿。

时遇回去的时候褚桉发现他情绪不对,少年的眼眶红了一圈,那小模样,谁见了不得心疼一下。

褚桉的心像被人用针刺了一下,隐隐的、绵密的疼。

章有墨的话他也听见了,只不过在早读,他无法安慰委屈难过的少年,只能静静陪着他。

他想,他的少年无需悲伤,喜欢种花,那就给一片花圃,想种什么种什么。

可惜,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不是少年心中的期许,他的少年有自己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尊严。

此刻,褚桉还没有意识到,他的规划里,早已不知不觉渗透了时遇的身影。

…………

早读课下,时遇闷闷不乐地往学校的天台上走,大喇叭沈宥不知道去哪鬼混了,褚桉放下写题的笔,跟在时遇后面去了天台。

到了天台,褚桉环抱双臂,倚着墙,也不说话,淡然地描摹时遇的眉眼,目光柔软温和,但视线不容忽视。

时遇被他盯着,一开始还能当不在意,时间长了就受不了了,白皙的脸蛋上不由染上热意。

小时同学嘟着嘴,凶巴巴地开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怪不好意思的。”

褚桉轻笑:“肯理我了?”

时遇侧对着褚桉的脸转了个方向,留一个后脑勺给褚桉,反驳道:“我才没有不理你。”

褚桉戳戳时遇的脊背,调回同桌的注意力:“看。”

时遇回头:“什么?”

“花生!”

“你什么时候买的?”时遇惊喜,心里的烦恼暂时被抛到脑后。

褚桉心里想着,真好哄,见他心情好了一点,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时遇不解: “啥呀?”

褚桉:“你的生日?”

时遇咔吧咔吧嚼着花生,含糊地说:“你想问这个呀?”

“我生日是秋分那天。”

褚桉若有所思,这周五便是秋分,至于沈宥托他问时遇的问题,当事人都已经忘了,他自然当作不知道。

“那你呢?”

“ 嗯?”

“你的生日呀?是什么时候?”

褚桉语气浅淡:“你想知道?”

时遇同学乖乖点头:“嗯呐。”

“下个月26号,我的生日。”

时遇眼睛一亮,坏笑:“十月份啊,那你比我小哦,你要喊我哥哥。”

“快快快,叫一声哥哥听听。”

褚桉失笑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你不会不想喊吧,那可不行。”

褚桉指着自己,说:“这是我第二次上高二。”

小时同学遗憾:“啊~”

真可惜,错过了一个占便宜的好机会。

时遇:“为什么你要重新上一遍高二?”

“之前高二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没有上……”褚桉话锋一转,含糊过去,“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上高二,不然就遇不到时遇同学了。”

小时同学仰起头,得意:“那是,我这么好,遇不到我可是你的损失。”

褚桉笑着抬手,捻过时遇的头发丝,替他整理微乱的头发,垂眸看见时遇圆溜溜的大眼睛,没忍住拍拍他的发顶。

小时同学对他摸自己的脑袋已经习以为常且乐在其中。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时遇知道他指的是章有墨找他谈成绩的事。

闻言,他又沮丧起来,觉得手里的花生也不香了。

他垂头丧气地问褚桉:“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一点理科的天赋都没有,我不像你这么厉害,也不像沈宥那么心大,可是考不好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委屈哽咽,这次月考虽然不能代表什么,但对他还是造成了打击,更不要说这学期即将面临小高考。

褚桉知道时遇的心思有些敏感,还有点玻璃心,平常大大咧咧的,像个小太阳,但是负面情绪积攒多了,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少年心疼地捧起面前人的小脸,指腹抹去即将要落下的眼泪,轻声哄着:“你就是你自己,无需像任何人。”

“你看看我,我的政治就没有你好,这次的政治成绩差点没及格,年级第一也很苦恼,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时遇听见他的话,觉得这人在凡尔赛。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

况且他平常看褚桉刷题的样子,政治题似乎游刃有余。

情绪上来了时候,心口很慌,还隐隐作痛,不过时遇没在意,想着过会回去要吃点药。

少年眼尾泛红,可怜巴巴的,金豆豆也不掉了,黏糊糊带着鼻音开口:“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啊?”

“政治年级第一的同桌大人,愿意教我怎么学习政治吗?”

“作为回报,我帮你补习理科,包你小高考稳过,行不行?”

“那要过不了怎么办?”

“我们时遇同学这么厉害,怎么会过不了?”

时遇:“……”真是承你吉言。

褚桉抹去时遇脸上的泪痕,又说:“怎么样?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吗?”

“以后我们可以共同进步,你忘记夏爷爷和我妈说过让我们俩当学习搭子的事情了?”

时遇苦巴着脸,其实他愿意接受褚桉的提议,他害怕的是自己过不了那个坎,还会给褚桉造成麻烦。

褚桉感受到时遇的犹豫,于是他加了一把火:“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的不是的,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只不过我不相信我自己。”小时同学拧巴着,手指无意识攥在一起。

过了一会,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我从小就不喜欢数学,是因为我从上幼儿园开始,其他小朋友都会的算术题我不会,大家去玩的时候,老师独留我一个人,没有人鼓励我,也没有人教我怎么写,我就害怕。”

“爷爷那时候忙着筹钱给我治病,我不敢麻烦他,怕他嫌弃我,我就自己憋着,后来学其他的课程,只要和数学搭点边的我都不喜欢。”

这是一种心理阴影,后天形成,加上时遇的心思敏感,容易内耗,积年累月的阴影堆叠在一起,越发难以愈合。

对别人来说,这只是件很小、很平常的事情,可能无关紧要,毕竟谁都有不会做的题目和学不通的课程,但对于时遇而言,这就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少年的声音细微又破碎,无助且脆弱,眼睛红红的,嘴角耷拉着,说出来的话让人心疼无措,砸在褚桉的心上,撕扯般的疼痛感瞬间蔓延开来。

“没关系,我教你。”

时遇眨巴着大眼睛,怯懦地说:“可以吗?”

褚桉坚定:“可以。”

时遇又问:“你会嫌我麻烦吗?”

褚桉依旧坚定回答:“不会。”

时遇捏紧手心,给自己打气:“我可以的!”

“你不准嫌我笨,也不准嫌我蠢。”

褚桉:“好。”

“那以后我们不做同桌了,我也可以去问你问题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时遇撅嘴,晃了晃脑袋瓜,说道:“你忘啦,你考了第一名,讲台那里的位置以后一定是你的。”

褚桉疑惑:“为什么?我记得那个位置一般不是大家轮流坐吗?”

比如班长薛柠就一直坐在前面,每次调位置只是换组不换排。

他在章有墨的办公桌上看到过好几次以往的座位表。

时遇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咱班不一样,章老师喜欢让成绩好的同学坐前面,像我和沈宥这种中游的学生他只要发现我们成绩退步,就会把我们放养。“

“章老师比较奉行'物竞天择,优胜劣汰'那一套法则。”

“据我了解,这个星期五换座位,我和你就不会是同桌啦。”

褚桉垂眸思考片刻,说:“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时遇同学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又是热情满满的小太阳,虽然他不知道褚桉的办法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做好有新同桌的准备。

某种程度上来说,时遇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每次考虑事情前,他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既然你有办法,我就先期待一下,现在我们回去吧,天台怪冷的。”

时遇搓了搓胳膊,推着褚桉往楼梯口走。

褚桉顺从地下楼梯,还侧头问他:“过生日,想要什么样的礼物?”

小时同学歪着头,想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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