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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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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

一块小石子从天而降,打中暗中偷看这一幕的风霖。风霖抬眸,只见一只萤火虫正在他头上生气地转圈。而百里流萤也已经走到风霖躺着的那棵歪脖树下,愤愤不平地仰着脸又朝树上扔了一颗小石子:

“铃铛哥哥,你不是说要调查那团黑影么?怎么只知道在树上看戏?真是的,平白无故的被那个小太子纠缠,好晦气!”

风霖任凭那颗小石子打在身上,反正不痛不痒,还能让百里流萤出气,何乐而不为呢?“消气了?那我说正事了?”流萤没回话,风霖只好摇着头无奈地说:“我没查出什么结果。反正知道她怕明火,也不用太过慌张。今夜回去我们早些回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流萤点头:“也好。”

风霖起身正要跳下树,却有一个白影出现在余光内,待抬头去看,那白影在远处迅速闪过,一晃就不见了。

他立刻警觉起来——那样的速度,绝对不是本次围猎中的寻常猎物。

对了,那个与流萤样貌一样的女童就是白发,难道是她醒了?

而树下的流萤看他已经做出躬身的姿势,却突然顿住,面色凝重地看向远处,也跟着警觉起来,轻声询问:“铃铛哥哥,怎么了?”

“那边好像有东西,白色的,我们过去看看。”

风霖不习惯骑马,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施法飞行,只好放出勾爪向着白影离去的方向疾驰。流萤则策马跟上,散出几只萤火虫查探四周痕迹。待日头西斜,围猎的人都收队,流萤才完全散开,以一片萤火虫的形态详细探查,片刻便在草丛中发现一撮白毛。

“铃铛哥哥你看,这像是白狐的毛?”

“是白狐。”风霖摸着那柔软的白毛,点头确认。花氏中白狐没有一万也有数千,会是谁呢?会是大师姐么?她竟敢越过青丘来到姜国寻仇?

不对,血色冰原的白狐不可跨越不归林的封印,一旦踏出不归林便会失去一半法力,且离的越远法力越弱。风霖估算姜国到不归林的距离,恐怕花氏一族只能以白狐的形态在此生存。那么即便刚刚那个白影是大师姐,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这一切都只是猜测,那白影究竟是谁,有什么意图?

这里毕竟是王家猎场,凡人遍地,若是白天跟对方碰上,即便有危险也不方便施展法术。风霖希望能在今夜解决这个隐藏的麻烦,或者,确认对方没有攻击性也行。

“流萤,我们再找找,一定要小心一些,若刚刚的白影真是白狐,她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

“嗯。”

暮色渐浓,流萤再次化作萤火虫群,与风霖一起搜寻许久,都没再有新的发现。直到夜色已深,萤火汇聚,流萤恢复成人形回到风霖身边,指着一个方向询问风霖:“铃铛哥哥,姜承邺回围场来了,在那个方向。我们跟他回去还是躲开他?”

风霖思索片刻——那东西如果是白狐,其法力在此受限,无需理会;可如果是那白发女童,她善恶不明,习性不定,说不定会在夜间害人。他担心姜承邺会有危险,便放弃搜寻。

“回去吧,走一步看一步,尽量保证别闹出人命。不然,只能放弃现在的藏身之处了。”

看风霖向前走去,百里流萤忍不住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她觉得奇怪,虽然风霖嘴上说着无情的话,但凭借那与日俱增的感知,她察觉到风霖其实并不在乎这个藏身之处,他只是在意姜承邺。

他为什么要在意姜承邺?

为什么要在乎一个蝼蚁一般的凡人?

百里流萤不懂,也没多问,只是跟着风霖向姜承邺过来的方向迎上去。

……

整整一天,姜承邺都在为昨夜的事心慌。他想知道,昨夜醉酒之后是否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风霖。

毕竟大半夜的跑到别人房间,已经算是酒后无礼。哪怕风霖脾气好,没生气,也应该赶紧道个歉。可惜他被家宴的各种事情绊着,一件接一件的处理,实在抽不开身。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参与围猎的人陆续归来,姜承邺见到来人便抻着脖子张望,却一直没有看到风霖。他心思不宁,放下手头活计,在人群中又仔细寻找一圈,也不曾发现百里流萤。

他免不得有些心慌,忙找到叶恒杨沐问道:“你们见到风霖大哥和流萤了么?”

“不曾,发生了什么事?”叶恒杨沐双双摇头。

“他们还没回来。”

看姜承邺如此急切,杨沐连忙安抚道:“可能是他们不熟悉猎场,迷了路?”

“都这么多天了怎么今天才迷路?说不定是在哪受伤了,回不来。对了,万一风霖大哥腿伤复发,困在某处怎么办?你们快去各处问问,有没有谁见过他二人。”

叶杨二人觉得姜承邺仿佛关心风霖和百里流萤有些过头。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可姜承邺一直把风霖当成救命恩人,关心关心曾为他受重伤的恩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可?

他二人领命,又点出几个舒王府侍卫,四下找人询问。没一会儿,杨沐回来上报:“殿下,有人说日落前看到风霖用了不知什么武器,窜向围场外了,流萤也跟着。想来,应该是不归林时用过的勾爪。”

听到风霖的消息,姜承邺没有安定下来,反而更加心慌。

他们还是不辞而别了么?

毕竟,叶恒和杨沐在不归林事件之后曾说过,风霖大哥手腕上的钩爪能带着人飞,速度极快。他们如果真的准备离开,应该早就远离围场,获得完完全全的自由了。

应该不是吧?风霖不至于不辞而别,他或许就是腿伤复发了……

在他不甘心,想继续在围场外等着的时候,却看见启明星和流萤的马从林中双双跑出,姜承邺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可他仍不死心——他不相信风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只要没有道别,风霖就不会离开。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想法,但他就是如此坚信。

何况,晚宴还要过一阵子才开始,先去找他们也无妨。如果他真的不辞而别……

那也要先找过再说。风霖大哥可是救命恩人,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姜承邺命杨沐迅速召集舒王府的人一起返回林中,四下散开寻找,一棵树、一根草、一朵蘑菇都不能放过。

夜色愈深,姜承邺希望风霖只是在某处睡过头,忘了围猎结束的时间而已。

林中寻人的火把星星点点地散在各处,想将黑夜推向远处。奈何夜色深沉,火把又分散,一切都无力改变。姜承邺心中的那点光亮也快被这种黑暗同化。

好像学堂里的教书先生说过,“暗到了极致才有光”。不知是不是骗人的。

姜承邺不停向前,想去那暗到极致的地方去寻找他的光……

终于,姜承邺火把的光亮尽头处虚虚地晃出两个人影,高的那个走路时一瘸一拐,由矮小清瘦的那人搀扶着向前。姜承邺赶紧策马向前,那人影也渐渐清晰。

是他!

“风霖大哥!”

姜承邺情不自禁发出的呼唤,听起来像极了欢呼。

他扔掉手中火把,跳下马背飞快地冲出去,扑到风霖身上,力气之大,甚至扑得风霖向后退了一步。

“诶诶诶,森林里别到处扔明火啊。承邺?”风霖拍拍那紧紧搂着他的人,而那人此时哪有心思管火把?只缩在他怀里委委屈屈地嘟囔。

眼看那火把不远处就有枯草,风霖心急,正要推开姜承邺,就看到后面又跟来一个人。风霖一喜,“叶恒?劳烦检一下火把。”

确认安全后,风霖正想告诉姜承邺森林防火的重要性,才注意到他好像在呜咽着说些什么,混着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满是鼻音,

“风霖大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好担心你……”

他……

他在担心我?

风霖也不想扫兴,笑着去拍姜承邺的背,安抚道:

“我们在日落前发现了一只珍奇的鸟,十分漂亮,就想捉来给你瞧瞧。但是我一个不留神,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了,崴了一下脚,旧伤复发,鸟也没抓住。流萤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在这,只好等没那么痛了,再扶我慢慢往回走。这不,就碰上你了。”

自打他们认识,风霖的话就很少,这次啰啰嗦嗦说一堆,便给足了姜承邺安全感。他藏在风霖怀里的脸上满是笑意——风霖大哥没有不辞而别,只是为了抓一只好看的鸟才回来晚了。而且,还是为了抓鸟给他看。

姜承邺幸福极了~

他抽抽鼻子,微微起身,低头看着风霖旧伤复发的腿:“风霖大哥,你还痛么?”

风霖点头:“有点,尤其现在你还压着我,我站不稳,更痛了。”

听到风霖喊痛,姜承邺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正想问问昨夜醉酒之后,他怎么就跑到风霖房间睡下了?考虑到一旁的流萤和刚跟过来的叶恒,就把话咽了回去。十分自然地安排到:

“风霖大哥,你与我同乘吧。流萤,你就跟着叶恒。”

风霖不喜欢骑马,每次都颠的屁股疼。可是现在既然在装瘸,总不能硬撑着走回去。正在犹豫不定时,姜承邺问道:“风霖大哥?你面色怎么如此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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