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话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空隙，凑过去问了声贺朗阁喜欢儿童节礼物吗。
贺朗阁进宿舍之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桌子上摆的整整齐齐的膏药墙，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会儿，贺朗阁只好诚实地回答许囱的提问：“给我迷死了。”
许桓最近在国外出差，公司有个项目要人去盯一下，许囱就被许桓派去，项目在北檐的边缘，每天从学校来回太远了，许囱要在那边的酒店住几天。
第二天晚上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许囱接到了贺朗阁的电话。
许囱没有预想到分开之后，贺朗阁表现得好像有些，，，粘人，觉得有些意思，自然乐在其中。
贺朗阁接通电话之后，一直在嘟嘟囔囔今天发生的事情，贺朗阁发现许囱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的话也一下多出好多。
“今天课间的时候，我前边那个同学不小心把我桌子上的咖啡打翻了，笔记本都被淋上了，那一下子都给我吓醒了，我嘴上一直说没关系，没关系，但心里还骂了他一小下。”
“不过他后来也挺好的，下个课间，又去主教一楼的咖啡机帮我买了一杯，打了上课铃才赶回来，我说不用了，不用了，我都吓机灵了，已经不困了。”
“许囱，我今天悟出一个道理。”
许囱今天在外边忙了一天，这时正靠在床上，一边收拾今天用过的文件，一边外放听贺朗阁说话，时不时地回应一句。
“什么道理？”许囱心想，我们家阁阁是不是又通过咖啡事件悟出什么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了。
贺朗阁：“咖啡，可以内服也可以外用。”
……
贺朗阁不顾许囱那边的沉默，接着分享今天自己的行程：“奥，对了，可麻烦了，我的电脑也被淋上了一点咖啡，我不是下课之后去维修店了吗，想让他帮我看看，修电脑的那个大叔还夸我了。”
许囱：“夸你什么？”
“他夸我命大。”贺朗阁干脆地回答。
许囱，没忍住笑出了声：“贺朗阁，你今天怎么这么可爱啊。”
“什么？”
许囱清了清嗓子：“我说，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天话很密啊。”按平时来说，十二点的时候贺朗阁应该是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时间了，这个时候都不太爱说话的，今天竟然一反常态，自己说个没完，甚至还哼哼唧唧的。
“嗯，，我被锁在宿舍外边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贺朗阁的声音。
许囱：？？
许囱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咱们学校不是没有宵禁的吗？”
贺朗阁：“是没有，好像是这几天才设的宵禁，因为学校这边这两天在开会。我今天没看到群里的通知，在图书馆呆得晚了点，回来的时候发现宿舍大门被宿管锁上了。”
贺朗阁叹了口气，这才显露出遇到麻烦后应该有的烦躁情绪，不过贺朗阁没等许囱说话，就一个人急冲冲地解释：“哎呀，我知道该怎么办，我应该待会儿去学校外边的酒店住一夜。就是觉得麻烦，有些犯懒，所以现在在台阶上坐一会儿，拖一小会儿。”
许囱拿贺朗阁没辙了：“倒霉蛋，快点去酒店吧，要不就不太晚了，电话别挂，我在这边陪着你去酒店，好不？”
“行吧。”贺朗阁这才被许囱催动。
这两天北檐正在举办重要会议，学校应上级要求，在宿舍设了十二点的宵禁。
第二天开始，即使两个人晚上不聊天，到了晚上十一左右，许囱也会发消息“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宿舍了”提醒贺朗阁。
第三天的时候，图个方便，消息就直接变成了“归宿”两个字。
收到消息的时候，贺朗阁和谢谢拟正在宿舍一起吃宵夜，手机收到消息在上边弹出了显示，谢谢拟无意识地瞥到了一眼。
谢谢拟瞥到之后，感觉自己的眼睛简直是被烫到了，实在忍不住和贺朗阁吐槽：“我见过其他情侣互称宝宝、臭宝、小猪猪的，我以为那些已经很过分了。你们这，，这么正式吗，叫对方归宿，感觉直接要把彼此带进棺材板里了。”
贺朗阁吞了一口烤豆皮：“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归宿，是夜不归宿的归宿。”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贺朗阁跟许囱在电话里说了谢谢拟今天误会他们的“归宿”这件事，许囱被逗得直乐。
“那行，我明天回去之后，再去跟谢谢拟好好说道说道这个归宿是怎么回事，再去问问他听到谁互称小猪猪了。”许囱说。
贺朗阁：“你明天就回来了吗。”
许囱：“嗯。”
贺朗阁开玩笑道：“那可完了，我已经习惯和你讲电话了，见到你不会说话了怎么办。”
贺朗阁听到电话那边传来许囱轻轻的笑声，经过电流的过滤，滑进了自己的耳朵，说：“许囱，等你下学期去了北区，我们就是会这种感觉吧。”
对面的人在沉默，贺朗阁接着说：“我是说，我们不住在一起之后。”贺朗阁清了清嗓子，打算还是直截了当，于是纠正说：“我想说的是，明天的转专业考试你会去的，对吧。”
明宸大学给学生提供了两次转专业的机会，分别在大一上学期和下学期，上一次考试许囱没有去，仅剩的第二次机会则在明天。
“许囱。”贺朗阁叫许囱的名字：“你是不是难受？”
“没，就是累了。”许囱没多耽搁，立刻给出了回应。
“那我，，”贺朗阁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继续问下去，还没开口，就被许囱打断了，许囱轻笑道：“怎么这么小心？”
“贺朗阁。”许囱也学着贺朗阁叫自己的语气叫贺朗阁的名字：“我就是有些累了，没有含糊。”
“在我这儿，你有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不用去猜，我不开心会写在脸上，我高兴也会第一时间让你看出来。我说的月亮就会是月亮，没有渗透浪漫的猜想，我说的累了就是累了，也不会掺杂需要掩饰的情绪。”
贺朗阁“嗯”了一声，许囱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这也大概跟许囱相处能让他感觉到安心和自在的原因吧。
“许囱，”贺朗阁嗓音有些倦怠了，听起来尾音被拖了一小下：“你要是难过，会告诉我吗？”
“会。”
“知道了。”
贺朗阁有些困了，就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谢谢拟这时正在费醉宿舍打游戏，宿舍里只有贺朗阁一个人。
贺朗阁迷迷糊糊地听许囱说话：“上个月，我爸妈拜托过的那个领导退休了，会换上新的老师负责，虽然仍有很小的可能性，那个领导会利用他的影响力帮我说话，我好像永远都不能证明我自己是完全光明正大的。”
事情，一旦化作了在两个人之间睡前的呢喃，多么困难的事情也好像可以变得无关紧要。
“我尽力了，我也不能再放弃了。”许囱语气很轻，轻到仿佛能够稀释掉所有无奈和遗憾。
“嗯。”贺朗阁回应。
“贺朗阁，我以后会离这些东西越来越远的吧。”
许囱提出了问题，并没有期待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他只是想听贺朗阁对他说说话就好。
“长大就会好了。”贺朗阁说了一句任谁都会说的漂亮的安慰人的话。
紧接着的却是个不能更动听的承诺，贺朗阁用困倦到不行的绵绵嗓音慢慢地说：“我会陪你长大。”
许囱攥着这句话也安心地睡了，睡梦里，他模糊地感觉到自己正紧抱着什么东西，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可以依靠它应对明天。
幸运的话，它也会陪着他应对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