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又挪了三本书到罗恩面前，她小声地说：“这里面是近五年魔药课事故记录，你动作得快点了。”

罗恩右手转着羽毛笔，他撑着下巴，有些感叹地说：“可怜的哈利，被爱丽丝玩弄于股掌之间。”

终于忍不了了，赫敏把手边的纸卷成筒，用力去敲罗恩的头，那卷翘红毛登时炸毛，“Blooddy hell！你干什么！”

“咳，假若你们不想被我轰出去，那就给我保持安静。”平斯夫人抱着羽毛掸子，削瘦的脸颊高高耸起。

“平斯夫人，对不起，很抱歉，请您原谅我们。”赫敏立刻道歉，她对于教师总是很尊敬，尤其像平斯夫人这类严厉又循规蹈矩的。

罗恩也老实地跟着赫敏道歉，目送平斯夫人离开的背影，他低头将眼神落到了赫敏刚刚偷偷拽着自己袍子的褶皱。

另一边，哈利蜷在椅子上，仰头望着眼前的女孩，长手长脚有些局促地缩在一起。

由于高度差，哈利第一次从这个视角看他的姑娘。

黑发黑眸，像是一幅单调的画。

想到某次爱丽丝窝在他的臂弯里，捻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半是抱怨半是羡慕地对他说，更喜欢那灿烂的红发或是金发，而自己却呈现一种灰暗的感觉。

但现在温暖充足的阳光自圆窗洒落，轻盈地拢在她的发丝，醉在她的眼眸，整个人显得熠熠生辉。

忽的，哈利生出了一种渺小感。

一种难以明说的恐慌席卷了他，哈利突然伸手抱住了爱丽丝的腰，手与脚都圈住了怀里的人，这是一个极不安的动作。

然后爱丽丝动了，轻轻地把他的眼镜取下，捧住他的脸，只略微俯下身，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碰他的嘴巴，像是安抚地说：“别难过，我的巫师棋也很差，实际上是你赢了。”

哈利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任她动作。

半响，哈利极轻缓地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说：“爱丽丝，你在把我当小孩子哄嘛？”

此时他已经完全放松一下，询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爱丽丝把头偏过去却又点点头。

哈利伸出手，轻轻掰回她的下巴。爱丽丝则惊讶他的动作，不同于她往常看肥皂剧里面那种捏的指法，哈利仅仅是屈起食指，用指节蹭了蹭。

他的目光落在爱丽丝的唇上，带着小心翼翼和犹豫不决。

“可以吗？”

再次被肯定的哈利，吻上了那张温凉而又柔软的唇。这是一个完全由哈利主导的吻，温煦又绵长。爱丽丝只偶尔追逐，在唇齿相贴的间隙里与他交缠。

在分开的时候，哈利起了点坏心思，咬了咬她漂亮的唇珠，像是小狗故意留下小标记。

轻微的刺痛感让爱丽丝有些恼羞地推开哈利，她佯装生气地盯着他。

对上爱丽丝澄澈如水的眼睛，哈利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红红的脸蛋，短促地笑了一声，又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抑制不住的快乐通过他的颤音传递给她，爱丽丝也笑了出来，回抱住哈利，有些得意道：“这么开心嘛？such puppy。”

……

多么温暖的拥抱啊，哈利笑得有些喘不上气，他抹了一把脸，一手的水。

恍然坐起身，右手按在胸口上，那种一阵一阵的悸动痛感仿佛还在。他靠着这种疼痛来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梦里，爱丽丝就是他的锚点，专属于他的图腾。他念着这个名字，如同自虐般一点一滴地回忆梦里的细节。

直到晨光透过窗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哈利掀开被子，踩上木地板，灰蓝色睡衣下的肩背舒展，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想着爱丽丝悲春伤秋了。

他已经24岁了。

哈利低头鞠一捧冷水，冰凉扑上脸颊的瞬间，彻底清醒。薄荷味的剃须膏在掌心揉出泡沫，剃刀沿下颌线利落滑动，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镜中的人睫毛还沾着欲坠不坠的水珠，有人曾笑着亲吻他浅浅的眼皮，用手指描摹他的深邃的眉眼。

他几乎有些惆怅了。

哈利闭了闭眼，慢慢地调整自己袖扣，一枚极简的银质方片，然后将领带塞进马甲里，套上定制西装，他已不是当初那个领带松散随意挂着脖子上的少年。

今天，得去赶赴一场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