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这次看到奖励，并没有往日的喜悦。
美味属性的说明是，所有由小吃店售出的食物，均能让人觉得美味。
姜佳瑶看到系统的这一条说明，不知为何有点生气。
既然如此，她在菜里不放盐，难道客人也会觉得好吃吗？
系统立刻订正了美味属性的说明。
所有由小吃店售出，并经过正常烹饪过的食物，均能让根据客人喜好进行细微调整，让客人达到80%的满意度。
看来系统还是保留了一些余地。
可姜佳瑶第一次有了不想继续系统任务的想法。
她每天这么起早贪黑地开店，其实也是天天都在“卷”。
她想赚到好多钱，然后躺平。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警告】警告！系统检测到宿主产生了消极对待任务的想法。”
“若宿主不积极完成任务，将采取惩罚措施。”
惩罚措施？
这勾起了姜佳瑶的好奇心。
“【警告】宿主若不能完成当前任务，将扣除系统发放过的所有现金奖励。”
姜佳瑶：？好狠毒的系统。
她岂不是因为钱任由系统摆布。
这就仿佛应届毕业生签订了就业合同后，不完成规定年限工作，需要缴纳一大笔违约金一样。
可她账户里余额不够，系统总不能把她的账户扣成负数吧？
“【警告】若是惩罚措施启动，将扣除宿主账户内所有奖励奖金外，不足部分将采用分期付款的方式陆续交还给系统。”
她可以理解为如果她没还够系统的钱就相当于背了一笔债务。
她和系统的关系就变成了：债主和债务人。
还是不了。
经过和系统的这一番对话，她明白她不过是在迁怒系统。
因为她对蒋兴兴的经历感同身受，却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自问，遇到和蒋兴兴相同的情况，她未必会处理得更妥当。
窗外的雨还下个不停。
姜佳瑶看了眼厨房，还有颗大白菜，冰箱冷冻层也还有一些速冻的丸子。
她又泡了点宽粉，打算把这些食材放在一起煮一锅汤。
带着清甜白菜味的热汤最适合这种降温又下雨的季节吃了。
切着白菜的时候，姜佳瑶纷乱的心绪得以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她不开心的另一个原因。
现在开店，每天都做着重复性的工作，她享受不到之前烹饪的那种乐趣。
之前摆摊的时候，每过一阵子她就可以卖新品，能够给自己也给顾客新鲜感。
但她现在的工作模式非常的呆板，每天基本都是做的同样的事情。
她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客源和收入都会趋于稳定。
但她还是想在一成不变的日常中找到一点新意。
姜佳瑶的手机在一旁震动了起来，手机上显示的是“蒋兴兴”的名字。
她接起了电话：“佳瑶，你不在店里吗？”
姜佳瑶一惊：“你去店里了吗？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去的，想着天气不好，就早点把店关了……”
“嗯，我在店里，看门关着，我以为你今天都没开门。”
姜佳瑶想了下：“你想在店里等我，还是来我家？你要是有话想跟我说，不如打个车来我家？车费我给你报了。”
“好。”
姜佳瑶把地址发了过去。
她又翻了翻冰箱里的存货，找到两包以备不时之需的速冻煎饺。
想着，如果蒋兴兴还没吃饭，应该两个人也够吃了。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
姜佳瑶看了眼屏幕上的蒋兴兴，就给她开了门。
蒋兴兴提着还在滴水的伞走了进屋：“这伞……”
姜佳瑶接过伞：“你随便坐，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她把伞拿到了卫生间关门出来：“你吃晚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等一会儿，我烧个汤，就能吃饭了。”
蒋兴兴想开口叫住姜佳瑶，却还是任由她去厨房忙碌。
她觉得这或许是个和姜佳瑶能够亲近起来的机会。
简单看了看姜佳瑶的房间，桌上放着几本料理书，还有她圈圈画画的账目草稿，充满着生活气息。
厨房里更是各种瓶瓶罐罐一应俱全。
倚在厨房门口，她有些好奇地开了口：“佳瑶，你当时为什么要去摆摊？你摆摊开店真的开心吗？”
“摆摊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想着总要挣点饭钱，感觉摆摊能赚没多想就去了。”
其实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绑定了摆摊系统。
“开店，其实也是想给自己一个看得见的成果，能让自己继续相信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
蒋兴兴问她：“那你有后悔吗？走这条路？”
“没有，”姜佳瑶回答得斩钉截铁，“但这次突然有点后悔，因为想到了自己开始有下属，但我的能力似乎没办法保护好他们，我是不是不应该扩大规模，这次有这样的想法。”
姜佳瑶坦诚地把想法说了出来。
她不认为她和蒋兴兴是传统职场上的上下级，能够真心相待或许比较好。
“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了，”蒋兴兴说，“一开始遇到这种事情是觉得挺委屈的，但反正也不是我的错，而且我还把他给揍了，也算是解气了。”
姜佳瑶有些意外，蒋兴兴这就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她把煮好的汤端上桌，又把煎饺也端了上来。
她动手给蒋兴兴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
姜佳瑶确认：“你真的没事吗？不用勉强自己的，如果想休息就休息。”
“其实，之前做保镖的时候这种事情也挺多的。有个别的疯狂粉丝见到明星就会想要上手摸一下，现在不是还有很多代拍，就想着拍一些奇怪的视角，很常见。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制止这些事情发生。”
蒋兴兴喝了口汤，夸赞道：“这汤挺清淡的，但好喝，我一喝现在手脚都暖和起来了。”
姜佳瑶微笑着看着蒋兴兴继续喝汤。
过了会儿，她抬起了头：“我这次也做的是一样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我了，我会继续认真干下去的。而且我觉得在你店里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
一直来大包小包跑代购的高中生兄妹，
每次都在纠结要不要用奖券的江杉，
还有每次都来把姜佳瑶做的小吃吹出花来的周婉惠，
偶尔会跑来直播的焦格和张妍梨。
她在这家店里遇到了各种有趣的、温暖的、形形色色的人。
“我之前因为腿伤，一直找不到工作，就一直待在家里。应总有让我回去上班，但我都拒绝了。我现在觉得拒绝是正确的，不然我就会到这家店里来了。”
虽然一天当中总有几个时间很忙，但让人觉得很有意义。
吃完饭，姜佳瑶洗了碗出来。
她发现桌上多了一袋小饼干。
蒋兴兴有些羞涩地问：“那个……我想请你尝尝看，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能不能拿一点去店里卖？当初晴雨怂恿我来你这儿，也是因为觉得我手艺还行。”
姜佳瑶拆开包装袋，拿起一块小兔子形状的饼干尝了一下。
酥脆香甜，浓浓的黄油味混合着奶香。
很好吃。
这品质应该不输高端面包店。
她立刻同意：“你要愿意的话，直接拿到店里来卖就行了，要是有其他的也可以拿过来。我觉得客人会喜欢的。”
“那定价还有分成？”
“都你自己看着办，”姜佳瑶说，“你如果不在家里做的话，不占店里水电煤我就不收你分成，赚多少都归你。”
她不过是提供一个平台。
“那太好了！谢谢你！”蒋兴兴一脸喜笑颜开，“那我之后再试试蛋糕，或者其他小甜点。”
“应该挺好卖的。”
姜佳瑶点点头，想着多一项创收总是没错的。
她扭头看了眼窗外，雨终于停了。
天边露出了一道彩虹。
姜佳瑶的判断没有错。
不少客人看到放在窗口的动物饼干都觉得可爱，常常会顺手拿一包。
而且价格也比那种定价三四十的一罐的精品面包店便宜许多。
不少人买了之后，后面几天又来买，说想带给同事或者家人尝尝。
这些话落在姜佳瑶耳朵里是习以为常。
可这些话成为了蒋兴兴的动力。
蒋兴兴整个人都荣光焕发了起来，甚至去剪了个短发，显得人更精神了。
姜佳瑶注意到蒋兴兴带着黑眼圈来上班时就说：“你也别太累了，有些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而且其实你也不用一口气做太多，我觉得你这个饼干可以走饥饿营销的路线。”
蒋兴兴应下。
这个营销策略确实起了效果。
有些几天都买不到的客人，基本秉持着天天来打卡询问的状态。
有人想着来都来了，说不定消费点，还能把饼干预留给他们，就在店里消费了不少。
蒋兴兴看着日益增长的营业额：“你之前饥饿营销这个法子实在是高。”
姜佳瑶看着钱入袋虽然开心，但她却笑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像个黑心的资本家了。
这几天，她甚至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搞办卡充值的业务来提升营业额。
但她想了下，她如果去店里消费，最讨厌的事情也是被人推销办卡，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还是铭记于心的。
一旦实行了办卡消费，她会觉得自己就像个随时跑路的骗子。
而在二人的齐心协力下，佳瑶小吃店终于成功撑过了一个季度。
姜佳瑶又给店铺续了三个月的租金。
而她此时，正在考虑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