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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晚安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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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两个字念出来,向杉能感到他手下的眼珠轻颤,像被羽毛擦过。

他产生片刻的怜爱,移开手,想去看段兮燕的眼睛。

向杉一点点移开手,像小时候他母亲们永远不在家,他好不容易等到她们从国外寄来生日礼物,怀着期待的心情拆开。

覆住双眼的手移开,段兮燕睁开眼,睫毛扫过向杉的掌心。

向杉没有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这双沉静的眼内只有一点茫然。他瞬间懊恼起来,感到索然无味。

他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他是一个很容易得到别人好感的人,拥有才华、财富和出众外表,他想要的东西都会属于他,但是他的内心从没有得到满足。

他喜新厌旧,得到了也不会珍惜。

让向杉不能接受的是,他无往不利的条件失去了价值,这仿佛否定了他过去的所有努力,他段兮燕凭什么!

段兮燕更是无语,这位大少爷的情绪比天气还阴晴不定,他错开向杉坐起,准备去旁边的房间办公。向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牙都要咬碎。

他都愿意放低姿态哄人了,还要自己怎么样。

两个人待在不同房间,向杉准备冷落一会段兮燕,让他反思,来求好他都不理睬。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他退一步想,他是学长该大度,段兮燕要是现在来他就考虑原谅他。

向杉等来等去,秘书来都被他的黑脸吓得不敢吭声,向杉签字的力道加重,他想他哄不好了,段兮燕完了。

段兮燕不知道隔壁在想什么,他在手机和医生说明自己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吸入过多信息素,他对信息素有了点抗性。医生让他周末来复查。

之后段兮燕忙公司的事,和孤儿院预约,再询问方昕的情况,他事情多,忙到向杉敲门才察觉到下班时间了。

段兮燕收拾好东西,打开门就看到微笑着的向杉。

怒火上头的向杉本来在想,他要忍什么,区区玩物,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有够不识好歹。

但是他打开门,段兮燕就问:“到下班时间了?辛苦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还有把地址发我,不是要我带吗。”

向杉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原谅段兮燕了,或许段兮燕一直在房间惴惴不安,在想方设法哄他,那他也就不去追究了。

“你拿手什么就做什么,还要我去想?真以为我要你接?坐你的车掉价。”

说完他转身看似不耐烦,但是嘴角是扬起的。

段兮燕只听到个随便做什么,不要他带,身上压力骤降,他点点头记在备忘录上,下楼打车回家。

路上天气转阴,狂风大作,雨滴砸在车窗上。

“哗啦哗啦”声中暴雨冲刷着街道,天边乌云密闭,隐约有雷鸣。

下车后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段兮燕包里常备着一把黑伞,是为了贺易准备的,还是大学的旧款。

他打开车门撑起伞,白炽车灯闪灼,街道车水马龙,喧闹中他不可自拔感到心缺了一块。

有人说分别是不经意的悲伤,无意间被什么触动,才发现记忆里的人鲜活如初,时间将记忆变得模糊,留下最动人的色彩。

孤独感如潮水般涌来。

段兮燕举着黑伞行走在路间,地面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裤脚,暴雨打在伞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风夹杂着雨从伞照顾不到的间隙吹来,衣服不可避免沾了些雨珠,潮湿地贴在皮肤上。

快走到家时,他无意识抬了下头,看到家里阳台的一盏灯,一团黑影趴在玻璃后。

雨天光线不好,但他肯定那是瑞云。

因为段兮燕怕回来晚了家里黑,布置了许多感光灯,所以瑞云是跑到阳台看雨了吗?

那团光穿过玻璃,穿过空间,照亮了他惶惶不安的灵魂。

他抓住了一丝牵绊,堵在心间的郁气散开,他还有家,还有生命在家里等待着他。

段兮燕上楼打开门,瑞云在门后喵喵喵,换鞋时绕着他转来转去,蓬松的尾巴高高翘起。段兮燕把它抱起来,到厨房给它做猫饭,他简单吃点东西洗漱,换了睡衣去阳台看雨。

阳台安了松软的吊椅和低矮榻榻米,还有些空旷位置被留出来准备养花。

瑞云有些悚雷,吃完饭就黏糊糊跟到阳台。

它巡逻了圈领地,把头埋到段兮燕怀里,用尾巴拍了拍段兮燕手,段兮燕见它这怂样,好笑地抱住它的头盖住耳朵,看它在怀里开爪。

他看够雨后回到床上,准时睡觉,雨声中他久违地做了场梦。

一个废弃的空无一人的教堂,藤叶爬满发黄的墙,天顶是彩绘玻璃,光照过花窗落在地板上,这偌大的地方虽然破旧,但一尘不染。

梦里的他穿着黑白衣服,披风垂地,下摆随着走动拖过一节节阶梯,耳边是空灵庄严的乐声。

走到最上面时,他看到一个少年坐在管风琴前弹奏。

少年转过身,段兮燕却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能看到他右耳戴着枚蛇形耳环,黑白配色,是银环蛇。

画面一转,还是那个教堂,少年消失了。

他跪在地板上,怀中躺着一个女孩,女孩胸口浸出大片的血,温热黏腻的血液顺着指缝溢出。

他绝望而徒劳地捂住伤口,怎么也止不住血,他挽回不了她。

女孩很疼,她抽搐着蜷缩在怀里,喉间发出漏气风管一样的泣音,眼中的光如不会回头的白鸟般飞走,最终没了光彩。

他用染血的手阖上女孩的双眼,声音悲伤而灰败。

“晚安。”

梦中那种悲伤太过真实,让段兮燕从梦中惊醒,他捂住头,见到外面的天还黑着。他心剧烈怦跳着,摸过自己额头,摸出一手冷汗,头疼得厉害。

他记不清梦的内容,只知道是个很悲伤的梦,残余的痛苦与绝望如海浪拍过的礁石,留下一星半点在缝隙间不肯退去。

同一片暴雨笼罩的天地,吱呀声中门被推开。

走廊的光照进了狼藉的房间,空气里有种沉闷的、腐朽的味道,侯行知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晚好,外面下着雨,请再留一天吧。”

房间里的贺易状态很不好,他被禁止去找段兮燕,只要他靠近一定距离就会被拦住,再被关到房间一整天,

有人在监视他。

贺易试了很多办法,通讯被监控,报警没用,托人带信也不行,最后他自暴自弃了,他酗酒、抽烟、把自己搞得疯疯癫癫。

极乐与极悲间他数次呼唤那个名字,他发了疯地想念,又撕心裂肺地憎恨。

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给了我那么多爱,到头来一并收走?

为什么把我惯到离不开你,你却最先抛弃我?

在酒的迷醉中,时间的流逝不再清晰,白天和黑夜也失去了意义,贺易的心越发空洞,如同密密麻麻的虫子啃食着内脏。

他意识到那人的离开,无论把自己搞得多狼狈,都没有人看他了。

他的灵魂在腐烂。

他的心已经不再开花了,只有腐烂的淤泥从中流出。

失去后贺易才发现,原来他比想的还要爱段兮燕,原来世家只有一人爱他,原来他丢到的是这样一个人,他弄丢了自己的宝藏。

贺易发疯喝了很多酒,烂醉在床上,蓬头垢面像个流浪汉。门被打开后,他用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温文尔雅的声音比魔鬼还令他憎恶。

贺易恨到想一点点咬碎来人的骨血,他想要坐起,被酒掏空的身体却动不了,只能和虫一样蠕动。

侯行知嘴角笑容不变,“你现在样子真够狼狈。”

贺易抓着床单,带着血丝的眼看向来人,声音尖锐,“侯行知!你不得好死!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他跌跌撞撞前扑,被一脚踹开了,疼得半响都动不了,嘴上还说:“你该死!你该死!”

“要不是你,兮燕不会离开我!!!”

窗外阵阵雷鸣,雷光照亮侯行知的古韵的脸,自挺拔的鼻打下片黑影。他面无表情看着地面,不带感情地牵起唇角,摆出完美的微笑,只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你不是想要见到他,可以啊。”

贺易倏然抬头,死死盯着侯行知,眼中有了光,膝行着爬到侯行知身边,抓着他裤角颤声问:“真,真的吗?”

他不自觉裂开嘴角,表情有些神经质的兴奋,脸上浮出红晕,因为糟糕的精神状态,没有辨别出侯行知笑容中的残忍恶意。

侯行知从口袋抽出一张照片,弯下腰将照片背对着放到贺易手中。

“当然。”他看着贺易僵硬的笑和苍白的脸,声音黏腻而阴毒,“他睡得很安心不是吗?”

照片是向杉中午发的那张睡觉。

雨越下越大,啪嗒啪嗒拍到玻璃窗上,隐约还有街边树木摇曳的声音。照片里却是午后温暖的阳光,氛围温馨,段兮燕睡颜安然。

“晚安。”

随着访客的最后一句话,门被再次关上了。

黑暗再次如影随形。

同一片黑暗中,严途临坐在审讯室,刑具上滴下暗色的血,他坐着仿佛掌握一切,在听别人的汇报。

向杉在出席宴会,灯影迷离、觥筹交错,他杯中酒液红艳如玛瑙,想到段兮燕,他复盘自己白天的态度,决定仁慈地给予关心,打开手机发了句。

[晚安。]

更远处,任逢在地下赌场,脚边是倒下的挑战者,有人恭敬递上外套,他随意披上,打开手机看了眼段兮燕的头像,笑着说了声。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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