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知名乐队,这么多观众。
曾飞扬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给周小心夹了两块猪排,
周小心嚷嚷着吃不了了,却还是把猪排往嘴里塞。
“小心,在宿舍经常给你打电话,允许你一直借住的……是你家的亲戚吗?”
放假这些天,曾飞扬连打游戏的精神气都没了,天天想着周小心,他爸骂他天天魂不守舍,像是吸了什么东西。
纠结又纠结,不敢承认自己轻易改变的性向,也不敢贸然猜测周小心和那所谓“金主”的真实关系。
约他出来玩,是下了想弄清楚的决心。
如果那人跟周小心没什么关系,只存在一些金钱交易,那最好不过,曾飞扬想办法帮他结清。
一切顺利的话,曾飞扬会大方面对一切,承认他喜欢上了一个男生的事实。
周小心阳光明媚,活泼可爱,偶尔撒娇卖痴,却又努力上进,聪明过人,喜欢他也是人之常情。
可面前的人喝了一小口荔枝汽水,摇了摇头。
几道乐器声一道传来,乐队没选太炸的音乐当开场曲,选了首小甜歌。
周小心笑着回应:“他是我的资助人,说是金主也没错。”
“我可以帮你。”
“帮什么?”周小心仰头感受海风中咸咸的味道,柔顺的头发被吹动,“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所以要赖着,撒泼打滚怎样都好,谁也赶不走我……”
声音越来越小,但周小心好像变得不那么害怕了,不害怕到来的谭厢,不害怕未知的前途。
不可否认的是,木家和老爷子给了他一点不坐以待毙,敢于追逐的底气,底气生出勇气,坦然承认或许才是第一步,周小心正在尝试迈出去。
“那你们是……情侣了?”
“情侣”这个词一出,周小心捏勺子的手都不自然了,但还是梗着脖子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埋头扒了两口饭,以防曾飞扬再问什么。
是情侣,怎么不是情侣……周小心都住在他家了,难道不算同居吗?情侣才会同居不是吗?
曾飞扬垂眸,笑不出来了。
突然,玫瑰花瓣洒下来,一片盖在了他的饭上,周小心捏下来,往花瓣飘飞处看去。
衬衫男在对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孩子单膝下跪,是在求婚。
乐队的小甜歌唱到副歌部分,女孩儿落下感动的泪来,随着点头的动作,戒指戴入食指。
周小心蹦起来,围上去凑热闹,他踮着脚想要看仔细,等散场又踩着一堆花瓣回来。
将近九点,周小心把最后的薯条塞进嘴里,跟曾飞扬一块往收银台去。
他拿出手机,难得打算请客,但收银员指向门外,笑着说:“那位先生已经为全场买单了。”
全场……
两人一同看去,只见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站在一棵棕榈树下看乐队唱歌,
成熟男人不太像标准的商务人士,曾飞扬站在不远不及的位置看着,他大哥和舅舅都是做生意,可都不如他那般……
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曾飞扬是嘴笨的人,粗略说来,大概是既成熟稳重又不失少年锐气的感觉。
西装外套被他揽在臂弯里,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也被穿出超模感,高挑的身形只是站在那里,就吸引来无数道目光。
用完餐的客人路过他,会很热情地感谢他的慷慨,
男人矜贵地点点头,笑意不算太多,但不会让人觉得冷漠,恰到好处。
察觉到视线,男人转过身,没开口说什么,只等着周小心走来。
周小心一下变得腼腆许多,他对着曾飞扬摆了摆手,“晚上开车小心,我走了!”
他提着防水袋跑过去,指着自己晒伤的胳膊给他看。
男人侧眸看了看,叹了口气,抬脚往前走:“回去擦擦,不行安排手术,肯定给你治好。”
曾飞扬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往反方向走了。
男孩儿都会在某一个瞬间里希望自己成为可以轻松解决一切的男人,游刃有余地应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包括挑衅。
曾飞扬也可以请了全场,他的家底完全可以做到,但周小心只会觉得他是在充大款,是冤大头。
那个男人这么做就不会,甚至银行卡被他捏在手里把玩,也没人觉得肤浅、是在炫耀。
这是男孩和男人,稚嫩和成熟的区别。
可男人到底至死是少年,
出了风头,面上却不显傲气,只在心里问,
周小心,我帅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