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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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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画的美人舞女图怎么样?”

正事聊完,楚怀义将青崖与红鸾带到书房,一脸骄傲地指着书房里的画问她们。

明明不是真的父子关系,屋里也没有外人,他却一直把“我儿子”三个字挂在嘴边。楚醉君纠正了几次,楚怀义都“没听见”,也不知是不是气得,进入书房后,楚醉君话都变少了,只有楚怀义一直滔滔不绝,翻出一堆楚醉君的画作给她们展示。

楚醉君的画算得上画工精良,全都是都是跳舞的美人图。奇怪的是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美人都没有画上五官,有些像牡丹舞谱上专门记录舞蹈动作的画法,不过在他的画中,人物的服装要比舞谱上的小人精细得多。甚至因没有五官,会叫看画的人不自觉地更关注人物身上的舞裙,他也特意将各式各样的舞裙翩然翻飞的状态描绘得惟妙惟肖,细腻动人。

这样的画作,与其说是“美人图”或“舞女图”,不如说是“舞裙图”更为合适,因为重点分明在舞者衣裙。

青崖欣赏了好些没有画出五官的“舞裙图”,突然发现有些眼熟,道:“前几年牡丹姐寄给我们的东西里,有时里面会夹带几张美人图,和你这画的画工很像,莫非是你画的?”

“牡丹坊主的确曾向我讨要过几幅画,原来她转送给了你们?”楚醉自得点头,“我画得如何?”

“画得太好啦!”最不擅长画人像的青崖大为赞赏,“我姐姐收到后也很喜欢,她挂了好几幅在她屋里的墙上呢!”

不仅如此,姐姐还常常端详那几幅画,她说,透过那些画既能看到她亲手制作的裙衫穿在舞者身上是什么样子,也能感受到他人对她手艺的肯定与欣赏。

这个“他人”指的就是专门为她制作的舞裙作画的人。

“你姐姐手艺精湛,若是在京城那条锦绣街,任何一件衣服都价值不菲,一定也会有许多人找她定做衣裳,”楚醉君道,“只可惜你们一直隐居在深山野林里,真是埋没了一手好技艺。”

锦绣街就是清妙坊所在的那条街,街旁店铺里的贩卖的东西无一不是名贵之物,更有许多价值连城的好东西。青崖一向知道姐姐绣工好,做出来的衣裳也华贵好看,可她没想到,姐姐做的衣裳竟是能在京中的名贵好物中占有一席之地。

红鸾丝毫没有为楚醉君的赞美而表现出丝毫开心,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道:“给我们一些隐灵膏,我们该走了。”

“引灵膏存放在地下密室之中,”楚醉君道,“跟我去取吧。“

青崖留意到姐姐的眼神在画像上流连,分明是很喜欢那些画的样子,便道:“我同你去取,让姐姐在这里等我。”

楚醉君领着她离开书房,沿着一条竹林小径,走向宅院后方。

在路上,青崖问:“那个怀义大哥……伯伯……哎呀,怎么称呼他好?“

按东莱国习俗,以她与楚怀义之间的年龄差,应该叫伯伯,但与他同龄的牡丹,青崖就叫“牡丹姐”,眼前与楚怀义同龄的楚醉君与自己同族,外表年纪与真实年纪都与姐姐差不多,按照灵族习惯,自己完全可以叫他“楚大哥”,若把楚怀义当楚醉君的朋友,或许也该称呼他“怀义大哥”而不是“大伯”?

“就叫他楚老爷吧,”楚醉君随和道,“他现在很享受当我‘爹’,在京城,他是楚老爷,我是楚少爷。不过,与我一起共事的朋友们都叫我楚君,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这是真名吗?你们正好同姓?”

“是真名。我是灵族,无父无母,他呢,是个孤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七岁之前没有正式的名字,现在的名字是我们长大后自己选的,因为关系好得像亲兄弟,所以就选了一样的姓,那时候还没料到,有朝一日,好兄弟会变成好‘父子’。”

青崖想起进门时楚怀义把楚醉君叫做“混账东西”,楚醉君则把楚怀义叫做“糟老头子”,不由打趣:“你们的兄弟情很好,‘父子’情却并不算好。”

不过看他们两个都爱开玩笑的性格,还真是像亲兄弟,或者“亲父子”。

“楚老爷假扮你的父亲,那谁假扮你的母亲?”青崖又问。

“此事牵涉的人越少越好,”楚醉君道,“所以我们对外宣称,楚怀义从未娶妻,我是他在外拈花惹草时生下的私生子,前几年才接回京城来。”

“私生子”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安在这位楚君身上,似乎格外符合他的气质,别人看来大约也是如此:楚少爷过了婚配年龄仍然没有成家,风流得日日去逛舞楼,原是继承楚老爷子的做派。

“楚老爷真就一直没有娶妻吗?”

提到这个,楚醉君叹了口气,满是惋惜道:“确实没有婚配,他曾有过一个心上人,不过为了帮助我族实现夙愿,获得自由,为了进京入朝,他不得不放弃恋人。”

青崖本是随口一问,楚醉君却详细地讲了起来。

“那时候‘开天盟’还仅仅是一个口头计划,尚未真正建立。怀义和我都是计划中的关键参与者,他深知此事凶险,将来难免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因此没有告诉那女子真相,在那女子向他表白心意时,拒绝了她。过了两年,我心怀愧疚,将真相告知那女子,本想促成这桩姻缘,谁知那女子听了之后勃然大怒,生气怀义不把真相告诉她,认为怀义是瞧不起她。为了赌气,她去做了一名术士。”

“她知道内情却去做术士,你的‘开天盟’岂不是要被术士们知道了?”

“‘开天盟’不是我的,”楚醉君纠正,“是天下仁人义士为了推进人族与灵族的和平,共同建立的组织,我只不过是牵头人之一而已。”

青崖发现了,每提到“开天盟”,楚醉君身上那股风流气就淡了不少,反而透出些坚韧的意气。

“是啊,那女子去做术士,一开始我也很是担心,”楚醉君道,“不过后来一直平安无事,我才确定那女子只是为了赌气,吓唬吓唬怀义,并没有真的要针对我们。”

“他们后来和好了吗?”

“很可惜,没有。”楚醉君摇头。

“既然她不是真的做术士,也知道了真相,为什么没和楚老爷和好?”

开天盟创立之初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楚老爷和那女子还都是年轻男女,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原因有二。”楚醉君道。

“一是因为那女子装模作样做假术士,意外发现自己有做真术士的本领。你知道,术士对付灵族使用的是煞气,也许和心境、天赋都有关,竟叫她自己摸索出了控制煞气的关窍,恰在那时汤固也刚成立诛邪司,发布告示广招徒弟。那时候大部分术士都是顶着术士之名招摇撞骗,汤固自己能操纵煞气,也能分辨其他术士究竟有没有按他的路数修炼术法的潜质,那女子试着去报名,居然真的被选进了诛邪司。她被招收后特意秘密来见我,说她也要加入‘开天盟’,在诛邪司里做开天盟的内应,帮我打探诛邪司内部的消息。”

“进入诛邪司……她岂不是也得捉妖才行?”

“没错,为了更宏大的目标,她有时候不得不捉几个妖以向朝廷表现自己的能力和忠心,”楚醉君道,“潜入敌方内部做内应这种事,非心智坚定者不可,她是个很了不起的女子,至今已给我们提供过无数次‘内部消息’,为我们布下当前局面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青崖对那个女子肃然起敬,问:“她与楚老爷没能和好的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还是在赌气。”楚醉君道,“她实在气愤楚怀义不告诉她真相就拒绝她,害她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因此非要和楚怀义比一比他们谁能更有成就,谁更重要,谁帮助的灵族更多,这一赌气,就赌了二十年。”

“二十年。”青崖喃喃,这年份几乎等同于她的年岁。

她能理解那女子生气的理由,就在先前谈话时,她还对姐姐与长山保护她的举动生出了一丝排斥,也曾经为姐姐隐瞒真相替自己做主而与姐姐冷战。

不过……赌气二十年,那女子气性还真大。

这二十年,她要一直在诛邪司掩饰身份,和敌人相处成朋友,和朋友假装成敌人。

“她好厉害。”青崖感叹。“她现在也在京城吗?”

“这我就不能说了,”楚醉君缓步踏上石阶,“你应当理解,她姓甚名谁,身在何方,都是不能随便与人说的。”

“理解,”青崖点头,“但我有点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突然这样详细地告诉我她的事?若为了保密,应当能不对人提起她就尽量不提起才对吧?”

楚醉君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你被红鸾保护得太好了,我想让你看看世道的另一面——另一种生活方式,另一种人生选择。希望你能明白,只要《捉妖令》还存在,我们灵族的头上就始终悬着一把利剑,不可能真正地坐享安宁。”

青崖一时感慨万千,不知该如何回应。

楚醉君讲那女子的事,除了想让她长长见识以外,自然是有意拉她与红鸾入伙的意思,言外之意是:“一个外族女子尚且如此为我族努力,你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偷闲?”

自己一直在槐谷隐居,除了五年前在未察觉的情况下被楚醉君利用,救了哲远,为“开天盟”帮了一点小忙,此后确实一直偷闲,这次来京城是为了给弟弟求亲,与那个人族女子一对比,自己还真是清闲自在。

青崖心里生出一种有手有脚却偷懒等着坐享他人果实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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