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奴婢为您更衣。”门外传来侍女娇羞谄媚的声音。

“先生！停下！啊！上………上朝了………轻点………疼啊！”

“还敢顶嘴！”

“先生疼死了！你这让我怎么上朝啊！”

“不疼你长不了记性！”

“外………外头有人！”

侍女捂着通红的脸转过头去，急急忙忙的跑了。

自此，下人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莫名其妙的传开了，不过正主并不知道就是了。柳瞑凤对此完全没感觉，而侍女们为秦羽凉更衣时，他总觉得她们的目光不太对。

“知错没有。”柳瞑凤打得有些累了。

“。”秦羽凉把头撇过去，没理他。

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秦羽凉这个人，不容易生气，却也不容易哄。他若是真的气，就不会理惹他生气的人，伺机报复。这是因为前世他就知道，发脾气，并不管用。歇斯底里只是个笑话，只会换来别人的鄙夷与嘲笑。

渐渐的，从前骄横的太子被磨去了稚嫩的棱角，长出了满身坚硬的棘刺。

他心头的最后一点暖和劲儿，在心上人走后，被残暴取代了。

但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可以表现，却不能过分。现在他要忍，狠狠地忍，等日后再还以非人的折磨。

所以，他不说话，扭着头，像不怕疼似的。

柳瞑凤没想好该做什么。

他有点慌，但他不方便表现出来。他感觉自己有点过分，不对，很过分，但他也不方便表现出来。他是不是该哄哄自己的徒弟？他不知道。有人能解答吗？并没有。他很窘迫，但他不方便表现出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宣泄自己情感的权利，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

柳相永远古井无波，雷厉风行。他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有温度的东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你这唯利是图的小人！你没有心！”多年前，一个贪污犯这么跟他说过。

他确实是个小人，天底下最自私的小人。他太清楚了，再清楚不过。

但他多少还有点温度，他知道的。外人不用知道。

“起来。”最终，柳瞑凤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了两个字。

嗯，秦羽凉还是没回他。

“不起来，就跪着。”六个字，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柳瞑凤匆匆走出去，像逃跑。

秦羽凉缓缓站起来，坐在床上。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自己为自己包扎。今天好像不上朝来着。身上突然泛起一股懒劲儿，他干脆不动了，换了套衣服，继续坐在床上。

是不是该想点什么？

突然不知道该想什么。

“魏薄舟，出来。”他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太子殿下。”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寝宫里。

“抬起头来，叫本宫看看。”

男子大概二十岁，面相凌厉，剑眉星目，皮肤透出多年不见光的苍白，甚至发青。好看是好看，可惜是个卑奴。

“啧，准备何时娶妻？”

“请殿下不要拿罪臣开玩笑。”

“呵，有点自知之明。”秦羽凉感觉他真的很无趣，尴尬的勾了勾唇角，“比某些人有自知之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