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侍从。
谢父一早出门跑马,冷风喂饱肚子也不一定乐意回官署点卯,府中只剩谢然一位主人。
谢然睡前喝过安神的汤药,起的迟些,当时还睡着。竹书想了想,派人请赵云去接赵风。
事情发生的早,这个时辰早该办完。
“我让人去看看。”谢然说着唤侍从进屋,道:“派人去寻昨日客舍的赵公子,看出了什么事。”
“是。”
江闻看向谢然,眉头微皱,“会出事?”
“以防万一。并州风俗和中原不同,万一是在路上被人抢去了,咱们也好赶紧去看看热闹。”
谢然万分淡然,似乎对类似的事习以为常。
江闻顿感无语。
你们这路上抢人正经吗?
“不过说到有事……”谢然忽然看了江闻一眼,语气委婉地提醒道:“子笙,我这有新制的妆粉,送你一盒带回去用吧。”
江闻脸色一僵:“呃?!”
谢然抬手点了点眼下的位置,示意江闻自己体会。
“眼下青黑重到扑粉都遮不住,想来是一夜未眠。是床睡不惯,还是哪里不合心意?开口让侍从换下便是,不要委屈自己。”
江闻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紧接着连连摆手,“不是他们的问题,是我自己胡思乱想没睡好……”
“既非外物之扰,想必是内困于心。难不成就因为左慈的一句解命?”
江闻这回连摆手的动作都僵住了。
“竟真如此。倒也情有可原。”谢然眉梢一挑。昨日厅中侍从把话说给他听,他还以为江闻是真淡定,没想到还是装的好。
“自古位极人臣者,皆当世不二英才。看来往后我要多多和子笙亲近,蹭蹭文气,若能学得一二分,当个县令也满足。”
谢然调侃道:“往后史书上就记:‘某年某月,江子笙与好友谢……’”
“明忻别取笑我了!”江闻老脸一红,温度霎时高了好几度,“什么位极人臣,怕不是左慈批发的,是个对象都这么说,把人哄得高兴罢了!”
没人会当众反驳左慈的话,否则岂不是在承认自己能力不够,才华也不出众,当不上大官?
不能反驳就只能应承,看上去当然宾主尽欢。
“怎会?我就觉得……咳,咳咳。好了,不说就不说吧。”谢然微笑相对,放过热得快要烧起来的江闻。
两人这么玩笑一通,谢然看出江闻的症结不是在于当大官,有些话也就可以说了。
谢然遂道:“星象亦如谶纬,信与不信全在人心,不值得为此烦闷。若不信,你就当左慈是因都尉府而在刻意逢迎。若信,未来仕途顺遂难道不好?还是说子笙不想入仕?”
江闻肩膀一耷,“不出仕,家里那边也没法交代。”他仰头看向谢然,“明忻不也暂未出仕?没考虑过这些事吗?”
有谢父在,谢然应该无需为这些事发愁才对。
“我啊……”谢然的视线倏然悠远,像是炉中飘起的朦胧熏烟,片刻后又笑道。
“我闲人一个,怕是习惯不了那些条条框框。要是有机会,找间书院教书就很不错,悠闲一生,也免去我过多操劳,说不准还能多活两年。”
江闻原本暗含期待的骤然神色一僵。
……哈??
他没听错。
谢然说想去书院教书。
好不普通又普通的愿望,就像是他小时候大家的梦想都是长大以后当科学家一样。
不是说教书的愿望不好。在汉代有机会读书识字的人都不多,能教人读书识字明理的老师非常受人尊敬,是很有社会地位的营生,只是、只是……
哪怕内心疯狂找理由,江闻的眼中还是闪过一抹纠结。
只是这个愿望放在谢然身上,未免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他还以为谢然的理想应该是为国为民,匡扶天下之类的?
谢然的回答超出江闻的预料,江闻思路卡壳,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幸好此时门外传来侍女清脆的声音,替他遮过这段尴尬。
“公子,有客来访,已至厅中等候。”
“进。可有拜帖?”
侍女俯身行礼道,“回公子,是王家公子……未有递过拜帖。”
听到王家,谢然忍不住抬手扶额,语气顿时无力起来。
“我知道了。去传,我换装后就到。”
“是。”
江闻看向谢然,眼中满是疑惑,“这人谁呀?”能让谢然露出这种头疼的表情。
而且连拜贴也没有,感觉来势不对啊?
谢然悠悠地叹口气,只说:“是个笨蛋。”
……
谢然刚到厅堂,就见堂中坐一人。
头戴玄色幅巾,身着翠虬菱绮罗绮面深衣,腰环红色腾云系带,挂着青玉佩,坠锁绣鸟兽纹香囊。
满身光华熠熠生辉,反光照的人眼中都亮上两分。
红配绿,这家伙一点没变。
谢然板着脸想。
王机也看到谢然,他先扫谢然一眼,随后脸色一拽,嗤笑道。
“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人了,都敢出来见风,看来这病是又好了?”
“反反复复的。不是我说,这人啊,最忌反复无常。若总是乍好乍坏,难免让人觉得不是长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