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的。
而沈焉履行约定,到墟外亲自见他,是在自这次分别算起的一年后。
即便已过去了七年之久,回想起那次见面,蔺和仍觉得犹如昨日,清晰可见,仿佛时间只是隙中白驹,不过忽然之间而已。
蔺和还记得,那是在二零一二年的夏天,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大洪水从天而降,仿佛要淹没整座城市。
那天他恰好待在自己名下的小公寓里,百无聊赖,窝在沙发上看这年的夏季奥运。
大雨如注,窗外响起叩叩声,被雨声吞没,好半天才被他听到。他循声望去,在落地窗的另一头,看到了沈焉。
我的老天,他忍不住想,这里可是十五楼。
他刚想说怎么不走正门,却发现沈焉握着刀,刀和脸和身上,全是一种尚未干涸的深红色痕迹。
蔺和看了很久,直到胃生理性地犯恶心,才意识到那是血。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沈焉说。
雨水打在他头发和脸上,与血污汇流成一处,又从他下巴滴落到地面。
我杀了人,他说,极其冷静地。谢墟的人杀不了我,把我赶出来了。
蔺和死死盯着他,像手握一把尖刀,要把眼前的人彻底剖开。眼睛,鼻子,嘴唇,他看不到任何慌乱和恐惧。
天台的记忆汹涌而来,蔺和努力地睁大眼睛。沈焉握刀的手指在雨水中颤抖着。他灵光闪现,控制不住喊出:不是你!
沈焉没有再说话,只深深看了他一眼。
漫长的沉默对峙中,沈焉头一回选择了退让。他张了张嘴,退后一步,声音隐没在哗啦的雨声里。
窗台外一片空荡,除了一滩被雨水冲刷的血迹,仿佛从没有人来过。
三日后,谢墟有使者来到他家中。一墙之隔,蔺和从书房对话中偷听到故事始末。
谢在予之徒、谢墟收留门生沈焉,杀害谢在予及其余二十三名谢墟本家长辈,以弑师、弑长、蓄意夺位数罪并罚,驱逐出墟,永不得归来。
同日谢昭回即位,年仅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