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很热吗?”孩童在花鹤把完脉起身时开口。
花鹤不解的看他:“是有点,很明显吗?”
一踏入映荒他便发觉到一股让他无法抵抗的热意扑面而来,虽说后面有了微棠给他的水,但这水也只够解一时之需。
但他如今的面色应当还好,这地方一到晚上倒是不热了,他也感觉好了许多。
“大哥哥好像映荒里的精族人,之前映荒来了无法适应的精族人时,便跟大哥哥一样,也不出汗,脸一直都红红的,看起来恹恹的。”就像花草树木被晒枯了一般。
这花鹤倒是初次听说,毕竟岙谷人杰地灵的,居于八荒最中心之位,还从未出现过草木枯萎的事情,更多的反而是新生。
花鹤笑道:“我还未曾接触过精族人,也只在传闻中听到过。”
这一趟行程下来,倒是有见过一些精族人,但都未曾有过接触,在岙谷时也是如此,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一旁的孩童开口:“我们这儿之前就有精族的人,只不过已经被官兵抓走了,那时候官兵抓走了好多人,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
“一定不会有事的,等着吧,有老大和师兄在,我们一定会把大家救出来的。”他自是没有能力救出那么多人,但若是谢免和佘岁定会有办法,还有陆由尧他们。
相比起除灵力外什么都会的谢免、实力不凡的佘岁、对俗世深知且小聪明的陆由尧、神秘莫测的微棠、还有身为术关大少爷的钱良暮。
花鹤这个岙谷弟子反而显得不那么有用,反而只要是一个比他厉害的修仙者都能比他做得更好。
而这也正是花鹤所要学习的,席今朝让他下山肯定是希望看见他的进步,而不是他的一成不变。
能与谢免他们同行,对花鹤的修行路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比他一人在八荒四处乱走好得多。
说起来自从进入映荒后,就没有同师叔联系了,也不知师叔如今怎样了。
“那个大哥哥会睡多久。会醒过来吗?”他见过很多睡下去醒不过来的,一睡便睡了好久,而佘岁好像一直在睡。
花鹤也顺着孩童所指的方向瞧去,而佘岁依旧是方才那副模样,丝毫不带变的,若不是气息无常,的确很奇怪。想来孩童会这般问也是被吓到了。
他伸手揉了揉孩童干燥的墨发,开口道:“会醒的,师兄只是睡得比较久,他会醒过来的,不用担心。”
“那就太好了!”
…………
“大少爷好似并非初次来此。”寻水的途中,微棠开了口。
走在两人前方的是钱良暮从储物袋中摸出的机关木头人,木头人被钱良暮摆弄了一番后,便寻着一个方向而去,微棠感应了一下,那的确是水源所在的地方。
两人本就不熟,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也就只能跟着机关木头人走,这时微棠却来了这么一句,实在是让钱良暮意外。
钱良暮轻笑:“身为术关的大少爷,我自当要四处游历,这不是游历到了汝漠,正好被佘兄救下?”
“那大少爷应当只对大佬感兴趣才是,又怎会道出那番言语?”问他们想不想换个老大,实在是莫名其妙。
钱良暮这段时日都只对佘岁感兴趣,又怎会突然道出那番言语,莫不是因为那日看见的?可钱良暮说这话是在此之前。
微棠就知晓谢免与佘岁待在一起那模样,是个正常的都看得出来,偏偏钱良暮还不死心的往上面凑,起初不知也就算了,都一同行路有些时日了,还不明显吗?
钱良暮一笑:“人总是向往强者的,妖族的人应当更明白这个道理,对吗?”
他既希望强者,更想拥有强者,因为他知晓自己做不了,但若是身旁有一位强者是自己的,也算满意。
钱良暮虽在机关上面比其他人有天赋,但他深知自己的天赋也只是在此,而且他遇到了瓶颈,一直无法上涨。
他需要一个得力助手帮助自己坐上术关家主之位,如今正是家主位的关键时刻,否则他也不会在八荒游走。
走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反倒是走到汝漠遇到了佘岁,简直是上天助他,但偏偏佘岁身旁有一个谢免是阻碍。
本以为几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关系也没多好,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便发觉谢免与佘岁并非是才相识不久。
“小陆兴许会更明白。”而她的种族从未提及过这种事情。
强者与弱者对于她而言并没有区别,但好人与坏人在她眼中才有明显的区别。
从小到大她对于其他族群也只是听闻,而唯一能听到最多的便是关于人族的岙谷,因为那是守阵人所在之地。
“微姑娘难道不觉得佘兄厉害?这般厉害之人若是没用用途,实在是让明珠蒙尘,可惜可惜。”他可是很爱惜能者的。
微棠瞧他:“大少爷究竟是看上了大佬的容貌,还是瞧上了大佬的实力?大佬也才出手一次,你便知大佬是明珠蒙尘了?”
不愧是仙门里的大少爷,言语都那般可笑。
钱良暮不以为然:“那当然是都瞧上了,哪怕佘兄并非实力强悍,就凭那张脸也足够做这明珠。”
美人谁不喜欢?若是实力高强的美人就更让他喜欢了。
微棠可算是知晓为何谢免不同钱良暮一行了,要是让谢免听了这番话,都不知道谢免能从身上摸出多少银针。
要是被重睛知晓了,那钱良暮就兴许无法完完整整的回到术关。
“说起来,微姑娘。”见微棠不理他,钱良暮也不自讨苦吃,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微棠瞧他,玫红色的丹凤眼中带着不解:“大少爷有何事?”
钱良暮凑到微棠身旁,折扇缓缓打开:“不知微姑娘觉不觉得花道友和佘兄长得有几分相似?”
花鹤与佘岁?
“你见过大佬取下兜帽的模样?”反正她没见过,他们之中应当就谢免见的最多。
这还当真未曾见过,但他没见过很寻常,毕竟他也才与佘岁相识几日,但微棠怎么也?
钱良暮问道:“你也没见过?佘兄一直戴着,虽说能瞧见脸,但也瞧不完全,我也只是凭自己的感觉所言。”
“那我还是劝你少猜测,否则得罪了重睛前辈,你是不会好过的。”而她就当这次没听见。
…………
深山幽谷,烟雾缭绕。
“前辈怎回来了?大师兄可也回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往佘岁府邸飞的重睛。
重睛停下,看过去,只见席今朝一袭白衣锦服从林中走出,一双雾色的眼眸与林中的雾气相融,却又不相同。
重睛飞到席今朝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年年还未回来,吾此次回来只不过是有事,但见你在倒是安心不少。”
席今朝笑笑:“说来前辈当初对大师兄做守阵人格外嫌弃,但貌似对今朝做这岙谷的谷主没有意见。”
“呦,话里有话。守阵人可与岙谷谷主不同,不过你做不好吾照样骂你,而今日回来便是同你算账的。”这次回来可是专门算账,要是席今朝不在,还不知找谁算这账呢。
算账?有什么账值得重睛特地回来同他算?又有什么账是必须如今就算的?
席今朝不解:“今朝洗耳恭听,不知前辈是说的哪一件事?”
岙谷的事情重睛从不在意,重睛只在乎佘岁,亦或者说是守阵人,除了守阵人的事情外,重睛从未出面。因此这岙谷之中,也就知晓佘岁是守阵人的几人才知重睛的存在。
而时光荏苒,如今岙谷中得知此事的也只有席今朝与佘岁,而之前也就只是多了一个他们的师尊罢了。
重睛绕着席今朝转了几圈,随后又停在他的跟前:“你应当知晓谁不能从那雪山走出来。”
“今朝知晓。”原来是这儿事。
他想过很多可能,但却从未想到会与佘岁他们相遇的可能,毕竟这八荒那么大,这六族人那么多,怎么就会碰巧遇上呢?
这二十年来都没遇到,甚至可以说只是有所听闻,从未相见,怎么偏偏会下了岙谷就遇上?
真是造孽。
闻言,重睛又道:“吾瞧他也不是什么善于蛊术,亦或者能蛊惑的族群之人,就算他是,对你也无用。你在想什么?”
“他根本没有雪山的记忆,这么多年过去,他甚至未曾提及。”因此,这对他们而言是安全的。
“没有记忆又如何?他还是出来了,规矩便是规矩,你最应当明白这个道理。”重睛怒道,“若是此事被其他族的人得知,你让年年如何自处?若是他们要年年给个交代怎么办?你这是让年年陷入两难的地步!”
席今朝做事向来有分寸,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岙谷的谷主,并且将佘岁在岙谷的存在抹得几乎并不存在,这几百年来席今朝做得一直很好,偏偏出了这个事。
谢免那家伙出这种失误也就算了,让那家伙自己承担,去和那些人说去,但怎么席今朝也这么搞?
“……是今朝之错,今朝未曾想到大师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