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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映荒(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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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免见过因大旱而没有吃食的荒民,也见过自相残杀只为活下去的人,更见过锦绣繁华之地的百姓,但这还是他初次见到居于地底的人。

灼热的光芒落在身上不到片刻肤色便会泛起红,身上也不停的冒着汗水,就连脚下的沙地也冒着热气。

而在这般没有任何阴影处,日落之后便是如同寒冰之处的地方,地底下却居住着不少的人,这里的灯火微乎其微,有时候灯火一灭,便会引得一阵惊慌失措。

红色的火焰在洞穴燃起,点亮了一盏又一盏拿来照明之物,这火光比之前灭掉的火焰更大更亮,照亮了洞穴的每一处地方,也让人能够看清所有人如今的面貌。

在这洞穴中的大多都是女子与孩童,还有一些病残的老人,而在此的人面色皆是蜡黄,骨瘦如柴,仿佛下一瞬便会倒地不起。

花鹤见谢免他们到来,便不再把脉,而是兴冲冲的走了过去:“老大,你们终于来了!”

陆由尧的目光从花鹤身后的人扫过,手一握,掌心的火焰熄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花小鹤,你真的打赢那些官兵了啊?”

哪怕他知道花鹤其实不弱,但就那些人狐假虎威的模样,花鹤肯定会担心一下自己的仙门,毕竟他可记得花鹤的登场第一句就是自己是岙谷的弟子。

“啊……这倒也没有,是钱道友帮的忙。钱道友让我别对他们出手,便用机关将他们吓跑了。”当时钱良暮还说什么修仙者对平凡人动用灵力是大忌。

花鹤倒是初次听到这话,毕竟之前他下山虽也会遇到不通灵力的百姓,但还未曾与其敌对过,因此师兄师姐也未曾告知过他此事是大忌。

谢免点头:“的确不该对其动手,这件事情你需牢记于心,否则到时候回到仙门是怎么挨罚的都不知道。”

这事是修仙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虽未成成文,但每一个仙门对其都会有相应的处罚,而要是在山下遇到这种事情,就依照程度进行处罚。

虽说就花鹤如今一个岙谷的人,但每一个仙门的信物可不单单是为了让他人知晓其是哪一个仙门的弟子,还有一个用处便是可记录下弟子所做的所有事情。

回到仙门后,信物并不会交上去,但要是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信物会有不同的反应,反应大的自然会被叫去谈话,而反应微弱的大多也不是什么大事。

仙门的规矩虽多,但对弟子的要求也是符合规矩,只要不做伤天害理、损害他人的事情,犯点错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而至于原谅自然是被害的去原谅,仙门可不代表任何人原谅谁。

仙门是没有立场的。

仙门接纳任何族群的弟子,只要能通过试炼,无论哪一个族群的弟子都能成为仙门中人,因此仙门没有立场。

但其实细算下来五门三家之中,只有岙谷从不会表明任何立场,无论岙谷的谷主是何人,对其他族群又带着何种的看法,谷主的看法都不代表岙谷在这种时候的立场。

原因几乎是众人皆知,因为岙谷是守阵人所存在的仙门,因此岙谷与其他仙门不同,立场也一直站在交界处。

其他仙门的门主出什么事,大概也就仙门之间相互传阅,要是传出去问题也不大,但要是守阵人有了个什么往哪一个立场偏移的举动,那这事八荒六族当天就会直接传开。

这时候就不得不多亏岙谷有结界的存在,否则心急的定会第一时间上岙谷,在岙谷闹上一闹。

而他这种情况完全就是因为有持剑者的身份加持,否则怎会闹得那么大?好在守阵人未曾出面,否则那才是真的会让八荒六族都人心惶惶。

在有些时候,守阵人不像是传闻中的那般存在,反而像是黑夜里唯一存在的光点,光点的变化会引起所有人的在意,无论这变化是好是坏。

光点不会是永远停在一个地方,也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就像是八荒的局势与六族的关系,而光点会指引他们。

而这时缺少的正是一个能够走在最前面,踏出第一步的人,只有第一个踏出这一步,没有任何的危险所在,其余的人也才能够放心……

嗡……

一阵耳鸣突然冒出,扰乱了谢免的思绪,待他摇了摇头,耳鸣消散后,方才的思绪也已经随着耳鸣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这些人都是映荒的百姓?为何百姓会住在这种地方?”微棠为被谢免放在一旁靠着石壁睡着的佘岁设下一道结界,便起身走了过去。

佘岁是被重睛背着的,说是什么荒漠搂搂抱抱也太热,就毫不留情的将佘岁变小,放在了鸟背上。

而在重睛离开后,佘岁自然是由谢免抱了进来。

微棠的声音不大,甚至在给佘岁设下结界时,顺道给他们几个也设了一个,当然谢免完全没感觉。

而她的这句话,也让谢免他们的注意再一次的落在了洞穴中的这些人身上,除了突然到访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康健模样,无论怎么看都是长期受到折磨的。

花鹤垂眸:“他们都是映荒的百姓,而且据方才我与钱道友的诊脉来看,他们长期遭受饥寒,身上也有着不少的伤痕,甚至严重的伤口已经溃烂……”

“把他们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然死去吗?”这种情况虽说从未遇见过,但就花鹤这些话,他也能猜出不少。

就现在这些百姓的模样,映荒又是这般的地貌,他们就算走出去,看到的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地,寻不到任何救命之地,而他们之前的居所恐早已被占领。

谢免将衣袖卷起:“这里有水吗?或者你们有办法寻到水吗?”

微棠歪头,指尖缓缓的有水流冒出:“老大,你在问我吗?”

“说起来……”谢免看着微棠手中任由她控制的水流,“你会不会缺水?这样随意调动体内的水,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当务之急可不是这个,先救人要紧。”微棠将结界撤下,跟着谢免往还在给老人把脉的钱良暮走去。

花鹤见此也打算跟上,却被陆由尧突然拉住了衣袖,低头:“小陆,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陆由尧并没有抬头,抓着花鹤的指尖用力的泛起了白,声音不似寻常的稚气:“花小鹤,你说要是他们死在了这里,到了地府,他们有申冤的机会吗?”

地府申冤?

花鹤想了想,认真回答:“就算要申冤的话,地府也没办法把阳寿未尽的人拖去地府吧?那也只能等到那些做恶之人死后,才能施行。”

可是,等到做恶之人死后,那些想申冤的人都不知道投胎去了何处,更不知是否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鬼族的规矩花鹤不懂,他也只是从师叔的口中零星听到过一些,师叔也让他不必在意鬼族的事情,毕竟鬼族基本与他们无缘,根本不可能涉及到。

不过,陆由尧会突然这么问,花鹤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在听到这些事情时,花鹤也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暑暍了。

怎么会有人能狠心到将他们丢下,任由其自生自灭呢?

为什么?

花鹤不懂,在他所受到的教导中,帮助他人与和平相处才是真理,而那些死在他剑下的妖魔皆是祸害他人之辈、破坏一切和平之人。

“……知道了。不过,花小鹤原来你会医术吗?”陆由尧抬头,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模样。

花鹤从来没说过自己会医术,更未曾表现出来,他还一直以为他们之中当真只有谢免会医术来着,如今能用灵力的花鹤也会倒是让他更加安心了。

也不是他嫌弃谢免,只是他们这一路遇到的不一定是些没有灵力的伤痛,大部分都会是灵力给他们所带来的,而这个时候毫无灵力的谢免就只能帮忙治治外伤。

花鹤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其实也不会,最多也就能把个脉,还是比不了老大和钱道友。”

而且,他身体很好,从来不生病,就连风寒也没有过,受伤无论大小伤口都好得快,因此也没看过大夫,并不需要学医术什么的。

陆由尧眨了眨眼睛,面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变成失望,放开了花鹤的衣袖:“那当我没问过。”

见陆由尧转身,往洞口的方向走,花鹤担忧道:“小陆,你去做什么?”

“去吹吹风,不会离这里太远。”况且离远了他也找不到路,这地方到处都长得一模一样,又不像树林,至少他认识树。

得到陆由尧的答复,花鹤也没在意陆由尧话中的真假,转身便帮忙给百姓治伤。

陆由尧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他从小便生活在树林之中,和其他的鸟儿一起,后来又在一处地方呆着,在去论芜的那段时日,是他见过最多的景色。

但那时候他急着逃离与寻人,并没有停下来过,哪怕停下来也是处于紧张的情况,很少有如今这般悠闲自在。

鸟爷爷说他的爹娘是在八荒游历,总有一天会回到树林,如今他也在八荒四处游走,会不会有一日他能遇到爹娘?

嗡……

胸口处突然发出一阵闷响。

陆由尧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胸口处泛光的地方,将东西拿出,是一个用槐树木所雕刻的画眉鸟坠子,背面还有两道刀痕,像是所刻之人想做什么,但最终还是未下手。

这东西是在他一千岁生辰时收到的,说起来还是那人送他的第一个东西,后面也送过很多,但大多都是一些奇珍异宝,对他修炼很有用,可他还是喜欢这个。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发光,这不就是一块槐树木吗?怎么还带发光的?

陆由尧举起坠子晃了晃,一阵风吹过,坠子的光像是被风吹灭了,渐渐的便没了。

熟悉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陆由尧转身,可身后却无一人,依旧是他方才所见到的模样,而此处依旧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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