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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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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汀跟许映白是同一届,想当年二人缘分相当深厚,同系同届同一宿舍,后来还是同一位导师,因为这些,二人关系跟普通同学比起来更加亲厚。

三年前许映白来这里参加过他的画展,不欢而散之后断了联系。

到达惠州机场已是第二天清晨,许映白没做休息,从机场出来直奔目的地。

医院的住院部楼下有个小花园,花花草草修剪的错落有致,绿葱葱的生机勃勃。

许映白到的时候林汀正在跟院里的园丁聊天,旁边是一排松树,郁郁葱葱的暗影半遮着他那副形销骨立的身躯。

许映白看着他的背影说没感触是假的,甚至可以说是难以置信。

印象里的林汀一直是倨傲的,夸奖也好指点也罢,人前人后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三年前见他的时候也是骄傲如往常,事业如日中天,名利双收的代表性人物,如今身上却覆了一层颓靡的气息。

许映白站他背后:“林汀。”

林汀回头,见到是他,很是诧异:“到的这么早?”他跟园丁说了句,走到许映白身边又问,“累了吧,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

二人站在原地对视,林汀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许映白坐了一晚的飞机,没怎么睡觉,脸色也不太好,即便这样他的眼睛依旧很亮,整个人的气息是温润的。

林汀安静地看了他片刻后,忽然垂眼笑了一声,他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长凳,二人前后往那边走去。

坐下后,许映白依旧没开口说话,林汀的眼睛毫无焦点地盯着前方,空气里带着怪异的宁静,两个人仿佛在比赛谁比谁更能忍住。

“您好,请问这里是住院部吗?”一个小伙子打破了安静,站到二人跟前问。

林汀冲他点了下头,又指了下住院部的入口,小伙子致谢后就走了。

“映白。”林汀目视着小伙子的背影,语气里带着怀念的味道,“你还跟以前一样,看着好性子,实际上比谁都傲。”

许映白用指腹在点着背包上的拉链,冰冰凉凉的一块儿绕的指尖有些痒,他没有接这句话,直接问他:“什么病?”

林汀像是早有预料,无奈地笑了一下,看向他后点了下自己的额角:“脑瘤,恶性的。”

许映白的手指顿住了,来的路上他想过许多病因,也猜到了大概是很不好的情况。虽然有过心理准备,听到确定的答复后心还是往下沉了沉。

林汀已然过了刚得知病情时的绝望,可从他的神态里能看出似乎也并没有接受这个现实,他看着眼前的绿植,语气幽幽:“映白,我这算是报应吗?”

横亘在二人中间的过往令许映白心头梗了一下,他原本就不是恶毒的人,现在林汀这样的情况,他更说不出来难听的话。

许映白摩挲着背包袋:“手术时间定了吗?叔叔阿姨呢?”

林汀知道他不会接自己的话,不再接着问,将眼神转回到他身上说:“还有几项检查要做,我让他们先回家了,这里有医护人员照顾。”

林汀是普通家庭,现在的成就都是父母当初一点一点供起来的,他爸妈许映白也见过,是一对很和蔼的夫妻。

“好好接受治疗。”许映白说,“别想太多。”

没有那些稀里糊涂的话,二人中间的气氛还算和谐。

林汀笑着搭上了他的肩膀,仿佛无数次一起去画室那样:“我知道,其实我也没什么...急事,只是..突然很想见你。”

谈话到现在,许映白察觉到他变了很多,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也没接话。

“生场病感觉自己幼稚了。”林汀放下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说,“大晚上给你打电话,又把你折腾到我这里,现在想想很不合适。”

病人心理许映白可以理解,尤其是像林汀这样的人。从确诊到现在没有多久,却生生地将自己折磨成羸弱不堪的样子。

任何矛盾在生命之下都显得格外渺小,许映白看向他,只说一句:“好好治病,现在医学技术很发达,不要悲观。”

林汀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宽慰的话他这阵子没少听,但这样的话从许映白嘴里说出来意义还是不一样。

“一开始头疼,手也开始抖,然后去检查就查出了病因。”林汀按了下自己的手臂,生病之后一时无法接受,身体状况一落千丈,腕骨那截儿突出的很明显,“医生说术后会有后遗症,即便治愈了,我大概....以后也拿不住画笔了。”

作为一个早就不碰画笔的人,许映白没有办法去安慰他。

安静了片刻,林汀又说,声线带着颤抖:“映白,我很难过。

许映白闭了闭眼,嗓音有些发涩:“都会过去的,也都会好的。”

淡淡的两句话反而很好地抚慰了林汀的情绪,他揉了揉脸,眼圈发红:“谢谢。”

许映白垂了下头,无声地笑了一下。

下午林汀还有检查要做,许映白陪他回病房待到了中午才走,临走前林汀说他那里现在没有人,可以住他那里,许映白拒绝了,说订好了酒店。

酒店距离医院大约两站地,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转眼就到,入住之后许映白订了份餐,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之前洗澡时许映白喜欢放空,什么都不想,随着热气缭绕感觉飘飘然地很舒服,但认识谢乘风之后,确切地来说是跟谢乘风在同一空间下洗澡后,这个放空的习惯就被改变了。

这里没有谢乘风,许映白的思绪依旧蔓延出了好远。

一场澡下来想了很多东西,有乔镜的八卦,有陈宇阳的闷不吭声,甚至还想起了沈泓那几段不着调的恋爱,最后想到的却是他从不愿想起的一个人。

方翊。

当方翊的脸出现在脑海的时候,许映白‘啪’地一声拍关了花洒。

排气扇在运作着,狭小的浴室里热气蒸腾。

时隔多年,他好像怎么努力都没用,所有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现实却很狗血地将他跟一切不相干绑在了一起。

许映白眼尾通红,眼神里是浓郁的戾气,他用力地拍了一下墙壁,后背随着他的力道牵扯地起伏了一瞬,水珠划过那半幅刺青,在他背后留下一道亮亮的痕迹。

“操!”

这个如同口头禅一般的字眼可以表达很多种意思,惊叹的,诧异的,然而许映白的这声带着些许的恶声恶气,有沉重的惋惜,也有无法遏制的愤怒。

浴室内带着窒息的浑浊,许映白过了很久才从里面出来,房间内清爽一片,他半湿着头发被凉气激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从昨晚一直饿到现在,酒店的工作人员将他订的餐放到了门口的桌子上,取回来之后看着菜肴忽然又没了胃口。

心情陷入沉郁,许映白打开手机,给谢乘风拨了通视频过去。

“接到大哥了吗?”许映白将窗子开了个小缝,靠在窗边抽烟,手机画面里没出现谢乘风的身影,他又问,“人呢?你这是在哪里?”

过了一会谢乘风的脸才出现在画面上,那边的环境很嘈乱,他往外走了几步后才说:“大哥想一出是一出,临出发前改了高铁,说要跨过平原,欣赏沿途的风景。”

许映白微微错愕:“那你现在是在火车站?大哥得什么时候到?”

谢乘风嗯了声:“我查了他的车次号,还得两个半小时。”

大哥实在是个妙人,许映白紧绷的精神忽然松弛了一些,忍俊不禁道:“那你找个地方先歇会,来回折返也差不多时间。”

谢乘风也是这么打算的,回他说:“我刚在外面吃了口东西,刚结完账,准备回车里待着,你那边怎么样?”

“刚从医院回来。”提起林汀心情很复杂,许映白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起,只能如实道,“情况不太好。”

谢乘风看出他精神很差,叮嘱他:“你先休息吧,睡一觉缓缓,你睡醒之后我差不多也能接到大哥了,到时候再跟你视频。”

许映白点了点头,没挂的意思,隔着视频看着他回到了车里。

谢乘风也保持着画面,他将车座往后调了调,枕着自己的手臂对他笑了一下,问他:“又舍不得了?”

许映白把他这句话在心头反复念了几遍,惊觉发现谢乘风灭火不行,点火实在是个好手。

“你舍得?”许映白反问他。

谢乘风换了个手拿手机,脸上的笑意未减,语气很恣意:“许老板说一句话,我身份证件都带着呢,可以直奔惠州。”

他向来表达的都这么直白,这点许映白丝毫不意外,知道只要自己松口,今天晚上就能见到谢乘风。

“你这样大哥会生气的。”许映白不由地弯着唇角,“好好待着吧,我过几天就回了。”

“大哥不会生气。”谢乘风的眼睛很亮,“许老板还有后顾之忧吗?”

这个眼睛实在太能勾人了,许映白险些控制不住就要帮他订机票。

感情亲热度说到底还是两个人的事,许映白把持着自己别受谢乘风的‘骗’。心里想着但凡他今天敢给谢乘风订机票,等回去的时候他就没脸去见大舅哥了。

“为了不挨大舅哥的骂。”许映白隔着手机点了下他的眼角,“我就忍忍吧。”

说了片刻,谢乘风没再故意撩人,挂了电话许映白的胃口也彻底恢复了。

吃饱之后疲累的精神达到了顶峰,拉好窗帘,屋内瞬间黑暗。

一觉睡醒反倒头脑昏沉,精神松的有种醉生梦死的错觉,许映白摸出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显示已经晚上八点多,上面有一通谢乘风的未接电话。

外面楼里都亮着灯,反光的玻璃上模模糊糊地映出房间的轮廓,许映白站在窗边给谢乘风回了通视频。

熟悉的眼睛出现在屏幕上,许映白抬唇一笑:“我刚醒。”

“猜你也睡着呢,”谢乘风往身旁看了眼,“大哥接回来了,我们正在吃饭。”

许映白睡钝的神经此刻完全恢复,连忙看了下玻璃里的自己,确认没有不妥之处:“我跟大哥打个招呼?”

这一套动作谢乘风看在眼里,笑着将手机递给了旁边的人。

画面晃动间,他听见谢乘风对李慕枫介绍自己的声音。

-“这是许映白,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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