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盛峤认真感受了一下顾微青额头的温度,“我觉得不烫啊。”
“说不定还在潜伏期。”顾微青有理有据地说,“很多病最开始看不出来,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所以更需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盛峤挑了挑眉,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
顾微青干脆也破罐子破摔,眼睛一闭,腿一软,精准地往盛峤的怀里倒去。
盛峤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赶忙抬手去扶顾微青,但他依旧被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在后退的过程中,盛峤不小心踩到了嘟噜的玩具,一下子中心不稳,两人竟一起向沙发摔去。
霎时,天旋地转,嘟噜的玩具被踢飞,等盛峤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顾微青的身下。
而顾微青为了不压到自己,手臂以一种奇怪的弯曲角度撑着沙发的扶手。
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呼吸交错,一时间,整个世界似乎化为眼前这小小的一隅。
嘟噜在沙发上蹭过,留下了许多猫毛,盛峤今天还没来得及打扫,如今这些猫毛如同柔软的草尖一般,拂过他的脖颈,惹起阵阵痒意。
顾微青自上而下地看着他,舔了舔唇。
“没事吧?”顾微青问。
盛峤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好像再靠近一公分,鼻尖就会相撞,炽热的呼吸交错,迷离目光交.缠,惹得人浑身发烫。
“你扶我一把。”许久,顾微青侧过头,抿了抿唇,喉咙上下滚动,“手臂,好像扭到了。”
盛峤回过神,在顾微青身上胡乱摸了几下,最后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来。
“没事吧?”盛峤有些心虚地问。
顾微青捏了捏有些疼的地方,摇了摇头。
“那就好,应该是小伤。”盛峤找到医务箱,坐到顾微青身边,帮他涂了一点药酒,“稍微处理一下,再休息了一会儿,应该就不痛了。”
“嗯,谢谢。”顾微青笑了笑。
“小事。”盛峤收好医务箱,又回到顾微青的身边坐下,“但是接下来几天还是要多注意,有什么事就喊我。”
“接下来几天?”顾微青重复了一遍这几个词语,“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几天都留下来?”
盛峤看了顾微青一眼,转过了头,背后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见盛峤为了自己留下来,顾微青心中有些高兴,他自我感觉很阴暗地在心中踩了踩那个企图约盛峤的人,继续卖惨。
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顾微青的话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
他贴着拿捏着距离,问盛峤:“邀请你出去玩的人是谁啊?”
“北城的一个朋友。”
“他专门来C城找你?”
“也没有,他正好放假来这里玩。”
“你们关系很好吗?”
“一般般吧。”
“关系一般般?那他怎么还每天派车接你?”
盛峤愣了愣:“……你都知道?”
顾微青靠着沙发,看上去颇有怨念,“我又不是瞎子,站在阳台上往下随便瞟一眼,就能看到你开开心心地跟着别人走了。”
奇怪的用词让盛峤蹙了蹙眉,于是他干脆剥了一个橘子,塞进顾微青的嘴里,“好了,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好,我不说话了。”顾微青举手投降,最后提醒道,“如果不去的话,也要回个消息,别让朋友担心了。”
盛峤依言拿出手机,看见陆知言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
最后,他见等不到盛峤,便发了条语音,告诉他自己先走了。
盛峤回复了一个“知道了”,下一句话还没打完,陆知言直接来了个电话。
电话一边传来呼啸的风声,陆知言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喂,盛峤你那边怎么回事啊?”
“家里突然临时有事。”盛峤回答。
陆知言有点不相信,怎么好巧不好,正好在这个节骨眼呢?
“真的有事?不是不想跟我们出去,所以找的借口?”陆知言话中充满怀疑。
“当然不是。”盛峤理直气壮地反驳,“家里人突然受伤了,我得留下来照顾他。”
陆知言没有多想,为何盛峤初到C城,就有了所谓的“家里人”,只是遗憾道:“那好吧,太可惜了,我们下次再约。”
结束通话,盛峤侧过头,见顾微青眼底带着笑,认真地看着自己,问:“家里人?”
明明是自己找的借口,可此时盛峤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他站起来,一把抱起嘟噜,往房间里走,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住一个屋子,不就是家里人吗?”
“嗯,你说的没错。”
顾微青失笑,看着盛峤泛红的耳尖,心情愉悦。
*
虽说盛峤明白顾微青所谓的生病,不过是挽留自己的苦肉计,但他也察觉到顾微青最近真的很累。
他不知道在顾微青频繁的出差那段时间里的作息如何,但显而易见的是,他的眼底总是有褪不去的黑眼圈,在沙发上陪嘟噜玩的时候,会不小心睡着。
有时候吃饭吃到一半,顾微青总会被一个突然的电话叫走,回来得早的话,大概是深夜,迟的话,就是第二天了。
对此,顾微青表示最近的时间段比较特殊,
而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盛峤也在工作闲暇之余,
一天半夜,盛峤从睡梦中惊醒,听见一声猫叫。
紧接着,是很轻的开关门的声音。
盛峤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去看看顾微青。
他换好衣服,走到顾微青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又怕顾微青已经睡了,便只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顾微青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透明的水珠从他的脖颈缓缓滑落,留下几道若有若无的痕迹。
“怎么了?我把你吵醒了?”
走廊没有开灯,几抹浅淡的光线从房间里投射出来,
顾微青的神色有些疲惫,说话声音很轻,却有几分勾人的味道。
走廊没有开灯,几抹浅淡的光线从房间里投射出来,落到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圈光辉。
“没,我自己醒的。”盛峤收回视线,抿了抿唇,“过来看看你。”
顾微青轻轻笑了笑,揉了揉还未全干的头发,几滴水珠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出来,落在盛峤的手背上。
不知是沾染了谁的温度,竟然感觉有些灼人。
顾微青将短袖往下拉了拉,露出锁骨,意味深长地问:“看好了吗?”
盛峤愣愣地点点头。
“好看吗?”他又问。
盛峤又愣愣地点点头。
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顾微青的套,气得捶了顾微青一拳,但被抓住了手腕。
顾微青拉着盛峤,一边将他往屋里带,一边说:“正好睡不着,有事跟你说。”
顾微青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突出一个整洁干净,乍一看不像是长久居住的地方,倒像是暂时歇脚的旅馆。
一般来说,邀请别人进屋,如果只有一把椅子,都是主人坐在床上,把椅子让给客人。
可是顾微青却先一步坐到了椅子上,示意盛峤坐自己的床。
盛峤环视了一圈,最后无奈,只能小心地坐下。
“之前因为一些原因,让你错过了和朋友出去玩的机会。”顾微青说,“正好我手里的事情忙完,比较有空,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盛峤眨眨眼,问:“你的意思是,带我出去玩?”
“嗯。”顾微青点点头,强调道,“就我们两个。”
“哪里都可以吗?”
“当然。”
盛峤低下头,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想去的地方。
其实,最后能不能和陆知言等朋友出去玩,盛峤并不太在意,从始至终也没有什么期待——
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也并不在出去玩。
用离开勾的某人心痒痒,才是他的目的。
但是现在,盛峤竟然真的开始有些期待了。
他期待和顾微青一起旅行,期待两人会去什么地方,途中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又会看见怎样的风景。
与此同时,顾微青也在光明正大地打量盛峤,他发现盛峤思考的时候,手指会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边的东西。
比如,他的床单,就被抓出了几道痕迹。
有点可爱。顾微青想,就像嘟噜一样,是个又坏又可爱的小猫。
半晌,见盛峤许久未能做出决定,顾微青便靠近,抬手揉了揉盛峤的柔软的头发,说:“如果一下子想不到,就回去慢慢想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盛峤有些困了,不仅没有反抗,反而舒服地打了个哈欠,说:“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顾微青点点头,起身将盛峤送回房间门口,他倚靠着门框,声音温柔,“晚安。”
“晚安,早点休息吧。”盛峤笑了笑,“我们要去哪儿旅行,我已经大概有想法了。”
顾微青没有要走的意思,含笑着问:“这段算是预告吗?”
“是。”盛峤推了推他,毫不客气地关上门,“你就等着正片上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