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这条路过去,去隽山。"江棋眼睛看着外面,这附近基本都是荒路,最近的一个摄像头都已经在800m开外,一趟跑下来几乎见不到几个。
商茗秋觉得奇怪:"隽山?江律师您的当事人在那边吗?"
隽山离这边有些距离,但算不上多遥远,但那边基本都是落后的村庄人家,大多时候靠的都是蛮力,没见过几个真的会请警察律师的。
"嗯,我也觉得出奇怎么那边也会有,不过都接了我自然不可能不去。"江棋不动声色把手机上的跟踪定位关掉,把手机关机,说:"你停一下车,我坐到副驾驶上吧,坐到后面有点颠。"
"啊可以可以。"商茗秋把车停在了路边,让江棋开车门出去位置换到了前面,主动换了个话题:"你们案子最近怎么样?"
商茗秋避重就轻:"刚刚到悠峰就是为了完成相关任务,江律师你也知道的,悠峰和锦帆之前有合作,该查的都得查。"
江棋:"池时也在里面?"
"对啊,小池总是过来配合我们工作的,锦帆那边想找出入口很难……"商茗秋还在专注于前方,嘴里没停过,听着旁边一直没有动静刚想着转过头来看看的时候,猝不及防看见了江棋把枪对准了自己。
江棋的眼神冷得像冬日湖水:"不好意思了。"
"砰!"
全身都是血的商茗秋被江棋无情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顺手把他的手机关机也扔在边上,而自己身上的衣服必不可免沾到了血,江棋并不是那么在意,把人抛下车之后就带着车钥匙直径开车走了。
陈亦鹤不回家的那段时间江棋出去考了个车证,确保不会把车开进沟里之后才上路,路上像计划一样,几乎没有遇见什么人,没有按照原来路线去隽山,而是更换了路线去潘海。
"我快要到了。"江棋面无表情拿着另外一部手机通话,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传来保镖的声音:"江律师多谢你的配合,还有,我们老板会亲自过去的。"
"你们老板是谁?"江棋维持着冷静的心态说。
"江律师到了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迅速被挂掉,江棋感觉到全身上下都闷的不行,说不上来的生气和无奈,把手机狠狠往后面一摔,脸色从面无表情到满脸冰碴开着车。
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被可怜摔到后面的那部手机又响了起来,江棋这会儿稳定了很多,好脾气地跨过控制台从后面捞回手机,再次接了电话。
"嗨。"手机里传来悦耳的男人声,还带着点笑,"哥,好久不见。"
"……"江棋抬起头来看着前面隐隐若现的车辆和站在旁边的保镖,"我该认识你?"
听见这话他也没生气,只是在前面探出个头来挥了挥手在电话里说:"或许可能?"
江棋不回应,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又无情把手机扔了到后面,那手机承受了两次抛落后在地上后裂开了屏幕,没什么生息的躺在下面。
江棋下车看了两眼站在边上训练有素的保镖,看上了靠在车边正带着笑的男人说:"他们说的老板就是你。"
"对啊。"男人上下打量,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最后转身开了车门,江棋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在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品出了一丝可惜和难过,又被他脸上的笑意给盖住,"上车吧。"
江棋提醒:"我刚刚开来了一辆车。"
"啊。"男人看了一眼后面那辆车,车门底下有暗红的血迹,移开目光之后向旁边的保镖说:"把车给毁了吧。"
江棋轻微皱眉,没说什么坐在了副驾驶上,看着驾驶位上俊美的男人问:"你怎么说?"
"Caliente。"他说。
"亦鹤?亦鹤?"郑景元一路从三楼走到一楼到处找人,最后连个影都没看见,正准备上楼看一下会议室还有没有人的时候正好看见淋雨回来的陈亦鹤,看上去要比刚刚失神的样子清醒了不少。
季愿刚开完会就一次三台阶的往下跑,在楼上就已经看见淋着雨走向市局门口的陈亦鹤,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郑景元和湿透了的陈亦鹤,伸手就把郑景元往自己这边勾了一下,小声说:"人家失恋了,让他清醒一会儿就好了。"
郑景元诧异:"不对呀,这才谈恋爱多久就失恋了?亦鹤看上去也不像不会谈恋爱的样子啊。"
"我也不知道,管他呢。"季愿给正在走来的洪瑶传了个眼神,急忙把人拐回办公室继续查几件刚加进来的案件了,留下陈亦鹤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
下午的时候洛解被另外一件案叫走了,配合相关工作一直到晚上都没露面,陈亦鹤自己本身也有好几件案子正在跟踪,带着一身冷风进了办公室坐着分析,几个星期以来憋着的疲惫全都展示了出来,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说出来的话也干巴巴的,连对面反应在迟缓的警员也看出来不对了。
"先加强银行最近的安保工作,24小时盯着,凶手可能会在这一段时间内再次出现。"陈亦鹤抹了一把脸,深呼吸几下把湿透了的头发往后撩,整个下午的状态差的没脸看。
"好的。"言城日常工作忙,庭野的事也迫不得已抛在了脑后,为案子到处奔波,看见他这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陈副队,你……还好吗?"
"没事。"陈亦鹤闭上眼睛,"回去吧,你们这件案子上头也催着紧,明天出警的话不要出差错。"
言城出去了,跟门口站着的郑景元等三个人对视,他们默契地移开了眼神,静静的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陈亦鹤就拿起手机给江棋打电话,从外面淋雨到现在共打了六次,一次都没有通,想了想后又打给商茗秋,也没通。
这就奇怪了,作为一位几乎没有私人时间的刑警来说,商茗秋大多时候手机都揣在身上,不关机,24小时待命,平时一打就通,很少会有像今天一样打了几个电话都打不通的情况。
陈亦鹤在窗户那边站了一会,迎面感受飞来的雨滴,又突然把窗户关上往外面走去,刚出来就猝不及防与其他人撞上。
刚抬头陈亦鹤就愣住了:"陆局?"
面前站着的男人面目慈祥,身形高大,跟陈亦鹤有的一比,手上还拿着另外一份文件,往后一看发现胡姚天和洛解都跟在后面,脸色不是很好。
陆洋是文南市局现在的正局长,胡姚天作为刚上位不久的副局长,因为正局长出差这段时间才揽过公务,按理来说出差至少需要一个月,陆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洛解拿起兜里的手机接电话,眉头紧皱,用眼神询问陈亦鹤发生了什么,陈亦鹤用一个没有表情的眼神回过去,刚好对上了陆洋深沉的眼睛。
陆洋简单在现场打了个招呼,留下洛解和胡姚天在走廊自己和陈亦鹤进了楼下的办公室了解现在的进度,无意间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转头问:"亦鹤,队里是不是少了人?"
陈亦鹤这会儿不是很想提江棋:"商茗秋还没回来,手机关机,他接人回去的,那人也手机关机。"
陆洋:"什么时候去的?"
陈亦鹤:"一个小时前。"
"一个小时了,下雨堵车也不可能堵这么久吧。"陆洋往窗外看了一眼,又回头继续看屏幕,"南阳市局那边已经打好了关系会一同配合调查,以及之前有异常的刑警档案已经送到我那里了,回头过来拿。"
"警方高层也有他们的人渗透?"陈亦鹤盯着屏幕说,"又是锦帆。"
"有一些明显是跟锦帆有过交往的,那些黑色产业链就不用说了。"陆洋冷笑,"黑钱也敢要,当警察前学的东西都白学了。"
陈亦鹤不语,刚抬手准备切换屏幕的时候,洛解就冲进了门口,脸色极其难看:"刚刚接到一通电话,说看见了有一具警察的尸体,现场的警察证是商茗秋。"
砰的一声陈亦鹤直径站了起来往门口跑,来不及招呼队里其他人就开车先走了,季愿和郑景元几个人紧随跟后,洛解把通话开在了车上说:"人已经确定死亡,离得最近的隽城分局接的案,现场正在勘察,在现场有一部手机和警察证,两个人指纹,中枪身亡。"
陈亦鹤眼皮直跳:"两个人?江棋呢?"
"这也就是一个问题了,隽城分局那边收到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的指纹,并没有外人,他们现在目前判定……开枪的人是江棋。"
陈亦鹤心里那根弦断的没话好说,翻找着之前所有的记忆,试图寻找不对的地方:"江棋不会开枪啊,不是他哪来的枪?在非专业人员开枪的情况下是非常危险的!说不定是有人埋伏?"
"错了。"洛解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的,"那里方圆800m都被分局找了个遍,根本就没有埋伏的可能,现场也只有两个人的指印,江棋之前也练枪你不知道吗?那枪茧那么明显你都没发现?"
陈亦鹤沉默两秒说:"……所以现在重要怀疑的只有他一个人。"
"嗯。"洛解又再次放下个炸弹,"江棋人都不见了,手上的跟踪软件也被阻拦,根据离案发现场最近的那个监控摄像头显示,江棋的车前段时间是按照去隽山的路线的,后面车又返程去了另外一边,在路口分叉口去了潘海。"
"我们现在才收到通知,过去一个小时了分局那边的人已经查到了潘海,发现了一辆被推去悬崖的丰田残车碎片,派人下去搜的时候车已经没个完整了,左边前面的车门下面沾了血迹是商茗秋的,里面有残留痕迹,都指向江棋。"
陈亦鹤全身上下都难受,简直要窒息,听着车上的通话依旧直逼着他窒息的方向前去:"现在不可避免,唯一的嫌疑人是江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于他,而他自己本人也不见了。"洛解顿了顿,"去潘海的那一段荒路没有监控,那现场至少开来了三辆车左右,有一辆车轮印明显是商茗秋的丰田,其他车痕在追踪的时候到一半就没有了,应该是有人接走了江棋,并销毁所有的痕迹。"
陈亦鹤无话可说,差点手一歪车都要开到边上草丛了,整个人难受的想吐。
早上知道了江棋要分手,下午江棋就杀了商茗秋,掩盖都不带掩盖的告诉所有人他背叛了警方,或许一个小时前早就跟锦帆后面的人走了。
"我知道了洛队。"陈亦鹤面如死灰,"去现场勘查先。"
"分局那边把案子转给了我们,现在我要去接应,季愿他们跟着你。"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陈亦鹤在车上又有一个电话打来,是洪瑶的。
"亦鹤,江律师那边出了大岔子。"洪瑶欲言又止,"他之前有好几名当事人都要投诉举报他,在江律师工作期间不仅调用了他们的文件,还趁机转走了他们相关文件公司中的机密……"
啪的一声,车停了下来,陈亦鹤重重砸向了方向盘,手掌那一块迅速红了起来,却依旧不足以让他清醒,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复。
"为什么?"他喃喃着,"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