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周几乎都是跳远的人开始练了，运动场被占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现在连去运动场打个球，都需要提前占位置。

体育馆自然没好到哪里，江棋平日很少去，偶尔会捧场过去射箭。

就是盯着自己的人有点多。

江棋在射箭的时候总是觉得背后有点凉。

"中了第五支了都是正中靶心啊！"陈长浪激动的说，"江哥这命中率也太高了吧！"

"我练过，很正常。"江棋晃晃脑袋，休息一下，"我之前应该教过你姿势了吧，你现在来试一下。"

陈长浪在边上挑了一把弓过来，学着江棋的姿势进行开弓，放箭，半眯着眼睛稳定住中心之后射出。

离中心还有一些距离，但是已经进步很多了。

"不错，"江棋挑眉，"长浪，你算得上是我见过学的最快的那个。"

陈长浪挠挠头，不好意思说是他教的好。

关于他三个学期只教了长浪三次射箭这个事。

江棋看在气氛上没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你运动会报的是什么项目？"江棋看了一眼周边正在看着自己的人，淡定的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不打算练吗？运动会就要开始了。"

"我报的是立定跳远啊。"陈长浪喝口水，"立定跳远太辛苦了，我连位置都抢不到，提前去结果发现满人了。"

"定点跳远好办啊，拿个软尺就能直接量。"江棋想了点儿方法，"你把小张老师台面上那个软尺拿来不就得了，到时候跟他说一声。"

"的确是个方法……我一开始还挺后悔报这个的，还恨不得去跟陈哥一样去报100m。"陈长浪长叹一口气，盯着自己手上的水杯，"但是跑一圈又太他妈累了，我爆发又不太行，长跑又不行，废吧。"

"但一般情况下我们也不会垫底，"江棋说，"我当初观察过，垫底的好像都是文科班。"

"……文科班这种情况还挺常见的。"陈长浪盯着江棋，"池时有参加运动会吗？"

"肯定有，"江棋慢悠悠拿出手机说，"他宁愿跑800，都不愿意在班上干杂活。"

"所以真报800嘛？"陈长浪问。

"应该是吧？不是800就是1200，可能我会碰上他。"江棋当即决定问问对面有报什么项目。

"喂，池时，你报什么项目了？"江棋转头走到体育馆后门处打电话。

体育馆后门是一片小菜地，很安静，上面还搭了个棚，可以用来遮阳，但是那个棚太矮了些，实在遮不住江棋这么高的人。

"800，我千年不变都是报800，而且今年我还是被逼的呢。"池时的声音很埋怨，背景还有一些吵，大概率应该是在运动场。

江棋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文科班是缺人去运动会吗？"

"肯定缺人啊，都没几个人愿意，我一个人都报了三个项目的。"池时的声音拖着尾巴，背景稍微比一开始安静了很多。

可能是躲在哪里偷懒给自己打电话了吧。

江棋清数了一下还剩半周的时间，15周周四就开始运动会，总共两天。项目比赛可以从门口排到后门，简直就是又费时又费力。

"江哥，你报什么了？"池时后面重复问了几次，江棋才回过神来。

"1200。"江棋忍不住想笑，"你哥牛不牛逼？"

"牛逼，1200……跑到命都没了。"池时在说这话的时候，江棋都能想象的出来池时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先挂了吧，我还得去练呢，剩下那么三天时间就快要来了。"池时闷着声音，停留了五秒之后才把电话挂掉。

江棋往四处看了看，看见没有人才从后门回到了前面。

"不是怎么还有班服这回事？"陈长浪划着手机查看着微信的消息，"谁提出来的？"

"不清楚啊，好像是云阳他妈妈提出来的，我看过班服了，也算不上丑。"程远说。

程远大概率是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来的吧。江棋心想。

"长什么样？云阳他妈妈挺年轻的，眼光应该不会差到的。"江棋做到原本那个位置，看着他们聊。

"挺古典的，有点像水墨画，反正很好看，应该是属于大多人都能接受的吧。"程远简单描述，"还有三天就运动会了，现在应该正在加快速度加工，周四的时候就可以到了。"

江棋点头。

反正不丑就行。

陈亦鹤和郭砚报的都是400m，干脆就在一块儿练了，除开平时要上课的时间，也见不着人，偶尔从体育馆回到教室的时候会碰见他们，聊几句就走了。

江棋刚从体育馆回来，就刚刚好碰见郭砚在饮水机边装水，脸都是红的，大概刚跑完个几圈。

"你们今天结束这么早？"江棋先查看了手机的时间，后面自然过去搭话，"平时没到5点都见不到你们人。"

"没这么早吧？现在都快4:30了。"郭砚笑了笑，"到了5点那个时候，我还得急着上去洗个澡呢，压根儿没空。″

江棋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往教室那边走了。

周一最后一节课的空堂时间都是体育时间，是因为运动会才调出来一点时间给所有人练。这会儿很多班都是空着的，大概都去操场那边了。

江棋刚进后门就撞见了陈亦鹤在自己座位边擦汗。

陈亦鹤冲他笑笑，没说话。

江棋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回座位去放水杯，抬头看着陈亦鹤。

"你这是刚练完回来？"江棋说，"刚在门口撞见郭砚了。"

"对呀。"陈亦鹤长叹一口气，"有点后悔没像你一样，前面几周练习，后面几周放松训练了，现在练起来真的很煎熬。"

"知道就好。"江棋起身，"快要运动会了，最近的学习也没这么紧张，回去之后还是能打一把游戏的。"

"嗯。"陈亦鹤心情不错，有着点闲空坐回座位，刷手机。

晚修在周一的时候依旧是照常进行，枯燥又无聊，最近还因为运动会的事作业减少了不少，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了，整个晚修几乎都是说悄悄话或者是玩手机的天堂。

江棋在刷题和刷手机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把时间安排在了一半刷手机，一半刷题。一个半小时专门刷题，一个半小时专门用来刷手机。

好无聊，不想干，好累。

江棋转着笔，手头上的题根本就没写几道，大多时间都用来发呆。

陈亦鹤平日有做笔记的习惯，做完笔记之后都是会给江棋看，顺便在练习册上画一点认为重点的题给江棋做提高成绩用。

江棋虽然对英语这个科目接受度很低，但是看在他是分，也会给他分点耐心。

但是现在整个脑子都没有心思要做题。

在思考人生，在思考以后该怎么走……

学霸的脑海生活很无聊。

陈亦鹤原地坐等10点到。

"所以咱今晚熬夜吗？"回到出租屋的第一句，陈亦鹤就是这样问的。

江棋思考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熬夜。

最近天气一直都在转凉，空气里也泛着点秋意。沙发那边也摊了两个抱枕，日常坐在那里盖着。

陈亦鹤对于吹冷风这件事一直都是很抗拒的，屋里连个窗都没开，很闷，还是江棋进了门之后开了一点点缝用来通风。

"一定要开窗吗？我们又不会在里面热死。"陈亦鹤光着脚踩着有地暖的地板，抬头看江棋。

"应该不会被热死，而是被闷死了。"江棋微笑着打开了窗，一条缝刚打开，风先吹到了脸上。

"……这风……大晚上就有点猛啊！"江棋控制了一下缝隙，确定不会被闷死之后就坐回了沙发上。

陈亦鹤专心致志的看着江棋，对于江棋的话也没有反对，桌子上还杂乱的放着几本练习册，暑假那个时候放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收拾。

"你运动会准备好了吗？"陈亦鹤突然问，抬起头来看着他。

陈亦鹤的眼睛算的上是清透，像是水潭没有水波一样的平静。

"还行吧，前五应该可以，如果说在前面一点的话，我不敢保证。"江棋说，"6班虽然是有体育特长生，但是大多都去跳远和跳高那些了，跑步这方面的不一定能赢得过其他班的体育特长生。"

"好像也是。"陈亦鹤对于这个说法表示赞成，"可能是跑步太累了吧，也占不上太多好处，不过你跑1200，我还没有想过。"

"那别想。"江棋想到什么忽然之间想笑，"我怕我到了终点之后撑不住就晕了。"

"……不是吧？"陈亦鹤忽然之间有点紧张。

出于跟江棋认识了这么久的信任感，所以肯定信任他可以将比赛进行到底，但是也不一定所有事都会完美，中间总会出点差错。

这是必不可免的。

陈亦鹤不想让江棋受伤。

"不一定，但是有可能会这样。"江棋摊手，"100%我参加的概率，70%的可能我是可以赢得前五，还有27%的可能我跌出了前五，还有3%的可能……"

江棋沉默了几秒，最后说:"在过程中我有可能会受伤，导致没办法比赛进行。"

陈亦鹤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漏了一拍。

江棋在边上继续的冷静补充:"不过这3%的概率太低了，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我身体素质也没这么差。"

陈亦鹤没回答，沉默到双方都进了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