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江瓷站在他身前，慢条斯理地从他手中抽出空杯子。
女生的背影在镁光灯下散着一层光晕，水晶耳坠折射出的光映进他眼中。
他还保持着拿酒杯的动作，站着，一动不动。
江瓷已经走到了女明星的面前：“说起赔罪的话……真正该道歉的人应该是你吧。”
刘哥盯着自己擦地锃亮皮鞋脚尖半晌，抿着唇拉了江瓷：“算了，她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没必要把事情闹大了。”
他看着逐渐围过来的摄像，叹了口气。
“你这个关头不能再出黑料了，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马上就能退圈了，何必呢……”他小声在江瓷身后说。
和之前的很多次很多次一样，他拦不住江瓷。
这个女孩认定要去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她。
“人活着就为了几个瞬间，如果连为了这几个瞬间，放弃什么的勇气都没有，那之前的忍气吞声是为了什么？”
他听见江瓷这么说。
而女明星已经气疯了。
“刘晨！你们疯了吧？我的裙子！这套高定有多贵你知道吗？！”女明星气疯了，“这种场合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负责人呢？”
话音刚落，负责人就来了。
女明星咬牙切齿地告状：“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还敢在这里闹事……”
“很抱歉这位小姐。”负责人看见了江瓷的脸，在女明星颇为得意的表情中，礼貌地转向她，“我们要请您出去了。”
负责人招手喊来了保安。
“对啊，赶紧把他们赶出去……我出去？”女明星反应过来，“凭什么是我走？”
“我是X家产品的代言人，是你们邀请我来的！你们倒是把哪两个人赶走啊！”
女明星不明所以地被两个保安向门口推，她震惊地叫囔着。
然后她就看见，发布会上露面的徐家大小姐徐菁泽走到了江瓷身边，她手臂自然地搭在江瓷的肩膀上，语气亲昵调侃：“谁又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闹成这样？”
女明星瞪大了眼睛。
大小姐？谁是大小姐？
江瓷是怎么和徐菁泽认识的？
只是她没机会弄明白，就被“请”出了会场。
解决了事端，负责人转向江瓷赔笑：“江小姐，很抱歉展会给您带来的不便。”
江瓷视线扫过围来的摄像机，皱了下眉。
负责人了然：“我们会尽力与现场的媒体朋友沟通。”
主舞台上，她父亲还在接受记者的采访，记者不肯放过难得采访大佬的机会，题从财金版图挪到娱乐新闻。
“江总平时会玩微博吗？有微博账号吗？”记者问。
江父点点头：“偶尔会看。”
“江总的微博账号能公开给大伙看看吗？”
“抱歉，这个不方便。”
身边，徐菁泽阴阳怪气地声音响起：“你老公呢？楚倾时怎么没陪你来啊？不会是又吵架了啊~”
江瓷扭头警告似地瞪她一眼。
“江大小姐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徐菁泽早被瞪免疫了，贱兮兮的，“你要是打算和楚倾时分手了，我可以给你再介绍一个。”
江瓷懒得回她话，徐菁泽眼神就在场上乱瞄，几番搜索，给她指了一个。
“这个怎么样？”
那个方向的一群人最年轻的都是快六十岁的老头。
江瓷：“？”
“他有个儿子，牛津大学毕业的，博士，富二代家里有矿，长得帅，会四国语言，业余爱好是大提琴，虽然我很喜欢他，但我可以把人让给你。”徐菁泽勾着她的肩，“怎么样？你要同意就点个头，明天我让他去陪你约会。”
“会被狗仔拍到的……”江瓷说。
“你们圈里的规则不是先打招呼买照片的吗？”徐菁泽一摊手，“反正你有钱。”
她们聊了一会儿。
总舞台那边突然一阵喧闹。
“江总！！!”
“江总晕倒了！”
“喊医生！叫救护车！有人晕倒了！”
现场突然混乱。
江瓷猛地扭头看去。
人群蜂拥上去，将主舞台围得密不透风。
江瓷愣了几秒，才有了行动，她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就看见倒在地上的江父。
现场工作人员反应很快，立刻就有会场的医护人员带着应急医药箱来。
医护人员给江父做了初步检查：“不是低血糖！急性心梗！喊救护车了吗？”
“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救护车来的很及时。
急救医生将江父抬上车，喊家属陪同。
众目睽睽之下，江瓷跟着上了救护车。
急救医生一边快速检查做应急处理，一边问江瓷：“你是患者家属吗？”
“他是我父亲。”
“患者最近作息如何，睡觉规律吗？有没有头晕呕吐疲乏等现象？”
江瓷愣了愣：“……我不清楚。”
“那患者是否有既往病史，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之类的？”
江瓷顺着记忆回想，一直想到她上一次和父亲见面的时候。
那是很久之前了，他们吵了一架，然后她甩门离开，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父亲头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对不起……”江瓷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知道。
医生责备地多看了她几眼。
救护车到医院，医护人员动作迅速而熟练，推着担架车，将患者推进抢救室。
急救室那扇沉重的门在江瓷面前缓缓合上。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江瓷在急症室门口，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这个月她来医院的次数格外的多。
徐菁泽和刘哥很快驱车赶来，他们没来得及换下隆重的礼服，一路赶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
紧接着赶来的就是公司高层和股东。
江父出事，他们关心人的安危，更关心公司的股票和决策影响。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病人情况的危险，家属需要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病房外所有人将视线全都压在了女生的肩上。
江瓷上前几步，接过了笔。
她握着笔的手是抖的，签字的动作却冷静果决：“麻烦您了。”
护士见过太多在签字环节家属哭闹，耽误病情的闹剧，如此利落地签字反而让她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我们会全力以赴。”
医院走廊的灯光远比江瓷见过的任何闪光灯要刺眼。
走廊偶尔略过行色匆匆的家属，直到徐菁泽拉了拉江瓷的衣角，江瓷才重新坐下。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急诊室外的人江瓷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江瓷跟着看去，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患者的情况已经稳定，哪位是家属？”
江瓷站起来：“我是。”
“患者这次是突发性心梗，现在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患者本身有高血压，过度劳累、饮酒，肝脏功能也不太好，需要在重症监护室继续观察和治疗。
江瓷一颗悬着的心刚落下，人为了上来
“江小姐，”
“江小姐，”
“江小姐，还有董事长一直强调的市场拓展计划……”
江瓷晃了晃身体堪堪站稳。
刘晨像之前挤开记者一样，护小鸡崽一样，推着往后退。
“有什么事情再说，江瓷也需要休息一下，轻重缓急，不是特别着急的事情后面再说。”
“江瓷。”
徐菁泽抱住了她。
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徐菁泽把她搂住，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在她头上顺毛：“没事儿了，你父亲没事了。”
“嗯。”
舆论的压力，事务，一下子全都压到了她的身上。
但最重要的还是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她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
不知道父亲肩上究竟扛着什么。
江瓷抬起头时，眼角是红的。
“没事没事。”“哭什么哭，被我感动到了？”
吸了一下鼻子：“你怎么那么好。”
“说什么呢。”徐菁泽，“当年我家里差点破产的时候是谁陪我喝酒到深夜，是谁在我被造谣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站在我面前。”
江瓷之前对闺蜜很仗义。
“大不了以后我就是你爸爸，我有的是钱养你。”
江瓷被气笑了，锤了她一下，难得爆粗口：“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