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殷切期盼着,白松会心笑着,唯有方星程,像是没听清楚一样。方星程抱起白茶,一向精明的顶流艺人此刻有些无措。
此刻他不是视帝、不是顶流,只是一位“父亲”。
奇妙地、因为白松,方星程拥有了做父亲的体验,就在白茶张口叫“爸爸”的一瞬间,方星程似乎理解了他的父亲看他的时候为什么总有一种慈爱又宠溺的目光。
方星程看白茶也是一样的,好像能够把全世界都给她。
偏偏白茶无知无觉,歪着头、眨着眼,还在期待着方星程的回答:“爸爸,好不好嘛?”
天呢。
还有什么不好的?
命都给你。
方星程笑得合不拢嘴:“欸,当然好啦,再叫一声?”
白茶欢呼着:“爸爸爸爸!”
身边传来一声轻笑,白松用一双含情眼看着他们俩,一瞬间,连空气都静谧了,好像只停留在此时此刻。
“来吧,开饭啦。”方星程抱着白茶走到餐桌边,他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果然在面对人类幼崽的时候再冷酷的人也会变成夹子。方星程问道:“是不是已经饿了?让你久等了。”
“哇!好香啊。”白茶将情绪价值拉满,扑在饭菜上嗅了嗅,拿起筷子往旁边一坐,眼神巴巴地:“爸爸做饭真好吃,我可以吃了吗?”
“当然可以!”方星程为白茶夹了一筷子排骨,“多吃点儿。”
白茶嘴甜甜的:“谢谢爸爸!”
方星程满心满眼里只有白茶,根本忘记了没盛饭这件事,白松看得好笑,起身嘱咐白茶:“要吃饭自己舀啊,吃多少盛多少。”
等到了方星程这边,可大不一样了。白松拍了拍方星程的肩膀,问:“星程哥,我去给你盛一碗?”
方星程点了点头。
谢字还没说出口,白茶先出声蛐蛐:“怎么给我就不盛了,给爸爸就盛呢?白松,你好偏心喔!”
“……今天也给你盛。”白松败下阵来。
白茶拍手庆祝:“好耶!”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酒饱饭足后,白茶自觉地去写作业,白松收拾完,到主卧找到了方星程。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方星程戴着眼镜,正在翻看着剧本。
白松将温茶放在方星程手边的小茶几上,小声问道:“在看剧本?接下来要进组了吗?”
“没有。”方星程摇摇头,“接下来我想接触一下电影制作,经纪人帮我选了几个本子,但我觉得都有点问题,跟制片组聊了一下,这是其中一部递过来的二稿。我还没看完,但这次还不错。”
方星程在电视剧方面已经拿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奖项,虽然只有视帝含金量高,其余的都是水奖,但他在电视剧方面已经几乎翻不出什么花儿来了,所以他有意转型,往电影界发展。
但转型的第一部作品选择就要慎之又慎,如果第一部没打好基础和口碑,方星程接下来的电影路可就不好走了。虽然以他的能力和手段,绝对不会难走就是了。
因此这段时间除了综艺的录制,方星程几乎都在选择电影的剧本上,别人需要忧心的班底、投资方面,方大少爷不需要在意。
毕竟他就是资本本身,钱不够自己家投就好了。
但剧本是一切的基础,俗话说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方星程有选择的权利,当然要选择牢牢的基础。
因此,接下来这段时间,方星程总还是比较闲的,毕竟他并不急于求成。
但有别的事情更重要——
“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方星程做好标记,合上剧本搁置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瞥了白松一眼:“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啊?”白松装傻:“不是星程哥你说的吗?要跟我假装情侣。”
白松肯定知道他在问什么,方星程无奈道:“谁问你这个了!”
逗方星程真的很有意思。
白松忍不住咯咯直笑。
“有这么好笑吗?”方星程表示不理解,他摊了摊手:“你不觉得,如果真要复合,你还欠我一个表白吗?”
他小声嘟囔着:“哪有不告白就在一起的道理。”
尽管他们现在言行,哪哪都想已经交往的状态,但没有「告白」这一项活动,一切都不顺理成章。
白松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方星程这么简单就松口了,毕竟上次还在跟他逞凶。说到底方星程也不大他几岁,两岁而已,方星程本来就没有太成熟,以前被迫长大,现在总要让他“胡闹”一回儿吧。
“当然要,当然要告白的。”白松兴奋地有些语无伦次,“我去买戒指!”
“……那是求婚才要用的。”方星程拉住白松,终于笑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方星程和自己和解了,和白松和解了,和过去和解了。过去已经过去,未来尚在眼前,此刻白松就在他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与其纠结那些对不对错不错的有的没的,不如及时行乐,活在当下。
白松茫然无措,方星程夺回了主导权,他将白松往自己身边拉,因为惯性所致,白松跌坐到方星程腿上。
只听方星程低声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白松即答,“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只喜欢星程哥。”
方星程舔了舔嘴角,低声笑着:“那以后,还敢一句话不说就离开我吗?”
似乎是威胁一样,方星程收紧了手臂,将白松抱得更近了一些。
白松把双手松松散散地搭在方星程的肩上,见方星程又“翻旧账”,讨饶道:“我错了,星程哥,下次肯定不会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咱们俩都一起面对,没什么我们解决不了的事情,不是吗?”
方星程这才满意,“嗯”了一声。
说来白松也感慨,小时候冲动幼稚,总觉得身边即一切,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没那么圆滑,跌跌撞撞地做错了不少事情。如果他当年真的相信方星程,他们两个一起走下去,无论结果会不会更好,总不像现在一样……后悔。
不过事已至此,悔也没用。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与其纠结后悔的事情,不如给以后攒个经验吧。
白松低下头,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白松能够清晰地听到方星程的呼吸,他用鼻尖与方星程相抵,倏忽间拉近了与方星程之间的距离。
方星程瞪大了眼睛,白松的模样在他眼前顷刻间放大。
……白松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方星程喃喃道:“那么,我能亲你吗?”
白松没有回答。
与其靠嘴说,不如靠行动,行动才是最好的回答。
白松轻轻往前一靠,轻轻吻上方星程的唇角,用实际行动代表了他的回答。起初是浅尝辄止的吻,唇唇相碰,方星程一仰头,含住了白松的下唇,不重不轻地咬一下,逼得白松“嘶”一声张开了嘴,方星程的舌尖行云流水般滑入腔内,勾着白松的舌交缠。
瞬间连二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直到濒临缺氧的时候,方星程才松口,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
方星程的眼眶微微红着,胸膛猛烈地起伏着,连着深重的呼吸声一并落在白松耳畔。
白松伸手去摸方星程的眼角,却被方星程蛮横地一把揽进怀里,方星程似乎要把白松锲入身体中一样,紧紧地抱着他。
只留下一句沉闷的话,方星程哑声道:“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白松……”
白松放之任之,让方星程释放着他的占有欲,来为以前的自己买单。
他像是哄孩子一样,拍了拍方星程的肩膀,呈现出一种他任他品尝的姿态,白松说:“我保证,我保证。”
再也不会了。
“嘿嘿……”清脆的少女声音从门后传来。
白茶探了探脑袋,打破一室旖旎:“爸爸,爸爸,你们啃完嘴嘴了没有呀?”
被小孩子撞破这种事情还是一件羞人的事情的,方星程以极快的速度松开了白松,尴尬地笑起来。
天杀的,怎么刚巧让白茶看到?他刚建立的好爸爸形象,是不是就要荡然无存了?!
白松反而是更淡定的那个,毕竟谁的女儿谁知道,白茶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她早就猜到她爸爸被方叔叔拿下了,不然也不会改口叫方星程爸爸。
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嘛,现在的小孩儿都早熟,白茶也不是那种看了一下爸爸亲爸爸就出去学坏的女孩。
白松认认真真蹲下身子来,告诉白茶:如果有小男孩对你做这样的事情千万不可以接受,要告诉爸爸。——女孩子也不可以!
方星程立马敬佩起来:这个时候还记得教育孩子,不愧是养了八年女儿的白松老师,还是有经验啊!
但白松紧张到飞舞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原来他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游刃有余嘛。
总之,最后以一个草莓蛋糕的代价,白松堵住了白茶的嘴。
“我还有要求哦!”一个草莓蛋糕还不足够,白茶又说道:“今天晚上我可以跟爸爸睡吗?”
这要求简单,白松舒了一口气,点头:“当然可以呀,茶茶要跟哪个爸爸睡喔?”
“我要跟两个爸爸睡!”白茶跑到他俩身边,左手拉住了方星程,右手拉住了白松,一边看一边说道:“小方爸爸睡在我左边,爸爸睡在我右边,好不好嘛?”
白松刮了刮白茶的鼻子,故意逗她:“一个爸爸陪你还不够啊?”
白茶骄傲地扬起了脑袋:“不够!我要两个爸爸陪我,好不好嘛,爸爸!”
面对着女儿的撒娇,白松当然认同,他点头同意了:“好啊,当然好。幸好你星程爸爸房间的床比较大,我们今晚都在这里睡吧?”
当然,房间的主人不是他。
白松只能向方星程眨眨眼,也学着姑娘的样子说:“好不好嘛,星程哥?”
方星程的视线从白松脸上移开,看向白茶:“听你的,宝贝。”
“耶斯!爸爸万岁!”白茶欢呼道。至于她喊的是哪个爸爸,没有人去细究,也许两个爸爸都有。
胡闹一阵后,白松抱着白茶去洗漱,等他们都收拾完再上床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白茶早就累到在白松怀里睡着了,白松将姑娘放在床中,又用眼神看向方星程,示意道:毕竟茶茶已经睡着了,咱们不在这边睡也可以。
茶茶早就可以自己睡了,毕竟之前的那些年白松作为单身爸爸带着白茶,总是睡一起也不合适,所以白茶懂事之后,稍微大一点的年龄就开始自己一个人睡了。
方星程倒是不赞同,他摇摇头,用口型说道:茶茶好不容易提要求,就满足她吧。
白松点点头,同意了。
他边上床边想:这还是方星程和白茶接触得少,等他接触多了就会发现,白茶这个小丫头,特别会为自己谋“好处”,但白松并不是太严格的父亲,正是因为他给予了白茶深厚的爱,才让白茶肆无忌惮地生长。
就如同白茶所说的那样,方星程和白松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将白茶护卫在中间,尽管白茶已经熟睡,全然不知。
“睡吧。”白松小声说,他去关了灯,房间里登时昏暗下来。
方星程悄悄地从抽屉里取出耳机,他睡觉之前总是要听一会儿歌才能睡着,是方星程长久以来的习惯了。方星程听歌刁钻,晚上睡觉的歌单里只有一个名字。
Mr.White。
他知道,那是白松。
第一次偶然听到TA唱歌的时候,方星程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这一晚,方星程的梦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白松拿冠军的时候、总决赛那夜的烟花、白松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还有,白松戴着帽子低着头不肯露脸唱歌的时候。
白松天生就应该做歌手,不唱歌才是浪费了他的天赋。迷迷糊糊之间,方星程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星星,应该站在舞台上闪耀,不该被埋没在沙里。
——就让白松,继续肆意地、勇敢地唱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