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即便是沈随说的要让她出府,她也依旧认为,若是春儿没进王府,她起码还能维持以前的日子。
与王爷对坐弹琴,做一个体面姑娘。
现在她的美梦破碎了,而春儿却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三更的梆子想了,方竹嬉收回思绪,披上深色斗篷出门,来到王府后院的墙根。
“喵……”外面传来猫叫。
方竹嬉顺着猫叫声传来的地方,扔了一包银子出去。
片刻之后墙外也扔进来一个包裹,方竹嬉来不及细看,收起包裹便回了弄梅堂。
烛光下,她将包裹拆开,里面紫红色的粉末微微泛着荧光。
方竹嬉的脸上泛起一抹邪狞的笑。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凭什么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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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只知道沈随是进宫去了,但为什么没能回家,她却不知道。
她遣小环去问过彭总管,他也不知缘由。
一连五日,她都不见沈随的身影,那天她选好料子做的新衣裳都已经送回府上了,可沈随却还没有回来。
春儿心里有些酸涩。
若是她要走这么久,一定会告诉王爷自己多久才能回来,哪会像他一样,毫无音信,平白惹人担忧。
想到这,她便有些低落。
好像只有她很在意王爷,王爷却并不在意她。
春儿抬头看着月盈阁四四方方的天。
想想也是,王爷能做的事情那么多,而她的小天地里,只装着王爷一个人。
以前她也不会这样,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她与王爷的关系亲密之后,她便难以控制的开始在意起王爷的一举一动。
妓馆中也有这样的姑娘,张嘴闭嘴把自己的恩客挂在嘴边,别的姑娘们便会笑她,说她动了真情,要受罪。
春儿觉得自己现在和妓馆里的姑娘们是不一样的,恩客来来往往有很多,可她只有王爷一个,或许动真情也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春儿又叹了口气。
小环听到了:“姑娘莫要再叹气了,院子里的树被姑娘叹气叹的都不抽芽了。”
春儿撇撇嘴:“它不抽芽和我有什么关系,爱抽不抽。”
小环知道她是思念王爷,便打趣道:“要不咱们去找王爷吧,咱们进宫去。”
春儿更不高兴了:“我连王府都出不去,更别说进宫了,若是皇上问起我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怎么回答。”
“姑娘就回‘小女名叫春儿’。”
春儿:“皇上一定会问‘难道你无名无姓,只叫春儿吗?你得父母没给你取名字吗?’”
人人都都有名字,偏她没有。春儿的神色有些黯然,小环安慰道:“要不让王爷给姑娘取一个名字?”
春儿噘起嘴:“等见到人再说吧。”
正说着,到了吃晚膳的时候。
之前沈随让她想吃什么就和彭总管说,今日晚膳上便有一道春儿点的鱼羹,王府的厨房之前做过几次,她吃着很是滑嫩爽口,今日点来吃却不知为何味道有些发腥,只吃了两口便没再吃了。
到了晚上,春儿便开始恶心呕吐,小环急切地出去找彭总管,等带着郎中回来的时候,春儿早已经晕了过去。
郎中皱着眉头给春儿号脉,随后问道:“姑娘最近可吃了什么?”
小环赶紧将春儿今日所食一五一十的报了出来。
彭总管皱眉:“郎中怀疑姑娘是中毒?”
郎中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姑娘口舌发紫,呼吸微弱,显然是中毒之状,只是不知是何种毒药,眼下我也不好下药啊。”
小环急的直跺脚:“姑娘所食皆时王府厨房里所制的膳食,不应该出错啊!”
这些肮脏手段,在彭总管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他出门吩咐:“把王府上下的门都封住,传菜的女使、小厮都叫到院子里来,弄梅堂里的人给我严加看管!”
有一小厮上前禀报:“总管,竹嬉姑娘傍晚的时候便出府了。”
彭总管深深皱眉,心想真是老马失前蹄,他精明一世竟然栽在这个小女子手上。
“带人去追,天亮之前把人给我追回来!今晚若是闹出人命,咱们谁都没有好下场!”
事情很快便查明,传膳的女使路过弄梅堂的时候被方竹嬉叫住了,她打开了装着鱼羹的食盒看了看,应该就是那时将毒下进去的。
郎中说幸好春儿吃的少,否则早已毒发,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可还是那句话,不知中的是何种毒药,他便不敢贸然下药,若是下错了药,引得药性互斥,对春儿来说反而是坏事。
彭总管思来想去,还是传了个口信到宫里。
沈随刚从勤政殿床榻上醒来,两张纸条一起送到他面前。
一封是白庸送来的,一封是王府送来的。
他先打开白庸的纸条。
白庸办事得力,从冀州府请来一位号称杏林圣手的名医,昨晚已经到了他的府上。
沈随心中欣慰,想着安排合适的时间让这位名医进宫来给顾妩诊脉。
他随即打开了王府送来的纸条,上面赫然只写着八个字。
“春儿中毒,性命垂危。”
他毫不犹豫的抓起斗篷出了门,同时吩咐内侍:“备一匹快马。”
内侍慌张:“王爷,快上朝了……”
沈随好似没听到一般,他几乎是奔着出宫,跨马朝着王府疾驰而去。
只希望自己快些,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