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饭店五点，陆尧已经在门口等着，正好高飞许博也从出租车下来，服务员带路，把几人带到预定好的包厢。

等菜的时候，洛羡渝拿出生日礼物，他摸摸鼻子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生日快乐。”

陆尧往袋子里看一眼：“耳机啊……你知道最近就缺这个呢，”他挑挑眉，语气夸张，“我超喜欢。”

服务员上完菜，许博拿瓶啤酒打开，“今天没骑车，尽情喝。”

江衍把桌上的果汁转过来，他问旁边的人：“来一杯？”

洛羡渝心里正犹豫，他平时不怎么喝酒，上一次一瓶就又吐又难受的，这回要再喝，他还真有些忐忑。

江衍看他不说话，直接给他面前的杯子满上了，许博瓶盖子起的正过瘾，“喝什么饮料，喝酒啊。”

江衍给洛羡渝倒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见状，许博更不满了：“江衍，怎么你也……”

“喝不了，”江衍说，“家里人在。”

“那正好，”高飞站起来说，“让小三哥陪着。”

陆尧拿起酒，搂着许博脖子：“今天我俩灌不趴你！”

看着对面拼酒的仨人，洛羡渝小声说：“你……不用管我，想喝就喝。”

江衍靠着椅背，“我爸妈今晚都在家，身上有酒味不好交代。”他端起果汁抿一口，眼里带着笑意，“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搞半天自作多情，洛羡渝挺尴尬：“那什么……今天你父母都在家，挺好挺好。”

菜吃的差不多，服务员用小推车推着蛋糕进来，还送上一碗生日面，正要关灯点蜡烛，陆尧说：“不用，我今年愿望许过了，直接吃就行，你们出去吧。”

陆尧生日周四晚上就过了，但是兄弟们都在学校，所以他今晚专门又请一次，洛羡渝想怪不得就他们几个。

许博说：“再许一个怎么了，你不赚了。”

“就你丫贪心。”

陆尧切块儿蛋糕装盘里，递给洛羡渝，洛羡渝连连摆手：“这是第一块儿蛋糕，给我不合适，你过生日你吃……”

陆尧不耐烦道：“哎拿着，谁管这个。”

高飞把蛋糕端过去：“小三哥，就我们几个人，又不讲究这个。”

碗筷往旁边一堆，几个人趴桌沿吃蛋糕，才吃两口，许博憋不住屁，嘿嘿一笑。

陆尧一直防着，立马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先把盘子盖许博脸上了。

“靠！”许博骂一声，手抓着蛋糕就往陆尧那扔，高飞也加入战斗，三个人没一会儿头上身上全糊的是蛋糕。

洛羡渝看着他们打闹，心里升起一丝羡慕，他是独生子女，上学好像和身边同学相处的挺好，但一放假，立马就没了联系。

还挺神奇，洛羡渝往旁边看了一眼，暑假才见过面的人，认识几个月，谁会想到之后他们会如此熟悉地坐一起吃饭。

“干什么，还想吃？”江衍把还没祸害的蛋糕拉过来，拿着刀切了一大块，“把盘子拿过来。”

洛羡渝捂着盘子：“我没说要。”

“高飞，你别胳膊肘往外拐，”许博抹把脸站起来，“今天谁过生日。”

陆尧说：“起瓶盖的时候不是嚣张的很吗。”

“行，来吧，决斗啊。”

许博绕过椅子，“江衍，蛋糕吃不吃，不吃就拿来——”

许博一把抓起蛋糕，开始疯狂反击。

江衍把刀扔下：“这下要也没有了。”

最后结束，三个人撅着屁股把掉地上的蛋糕擦干净才结账走人。

站路边一吹凉风，酒劲上头，高飞和陆尧歪歪扭扭勾着肩，许博直接趴两人背上。

江衍招手叫了一辆车，高飞坐进去，降下车窗：“我们走了，你俩也快回去吧。”

江衍说：“快到了我给你们打电话，别睡过去了。”

“没事，就几瓶啤酒，我早清醒了。”

司机一脚油门开走了，还剩他俩，江衍看看时间，八点多。

“现在回去，还是走走消食？”

“都行，”洛羡渝手在上衣兜里乱动，又说，“吃的是有点多。”

“那就走走。”

俩人顺着步道溜达，走到一个广场，广场搭着两排太阳棚，吆喝声不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洛羡渝张望一番：“好像是美食节。”

进去转一圈，本来就不饿，还全是臭豆腐铁板鱿鱼这些，一点特色没有，一人买杯喝的，就从那头出口出去了。出来脑袋都轻松不少，里面的喇叭跟挂在脑袋上一样。

洛羡渝瞅见垃圾桶，去扔杯子，还没走到，一个小东西出溜一下蹿到垃圾堆后面了。

这边灯光太暗，洛羡渝没看清是什么，据他感觉不是流浪猫就是流浪狗，他蹲那随口唤了几声，谁知道一个毛茸茸的小狗颠颠地跑出来了，屁股上小手指头似的尾巴摇个不停。

洛羡渝回头激动叫道：“有小狗！”

江衍走过来，洛羡渝摸着狗毛，软的像棉花，“这还是小小狗，身上的毛还没换。”

江衍在后面说：“你小心，它别咬到你，可能没打疫苗。”

“这么小，是跑出来的，还是流浪狗，不能在这吃垃圾啊。”小狗舔着洛羡渝的手背，洛羡渝都舍不得站起来。

“脖子上没牌儿，流浪狗吧，这离旁边的小区挺远，还隔着马路，家里养的跑不过来。”

“那怎么办？”洛羡渝说，“还这么小，天又冷了，天天吃垃圾也活不了啊。”

“送市容大队吧。”

洛羡渝立马拒绝：“不行，市容大队的抓起来都是吃。”

“不会的，他们就负责市里面流浪□□理。”

“会的，我亲眼见过。”洛羡渝一下一下摸着小狗的脑袋瓜，抬头看江衍，“我带它洗澡打针，之后能不能先放你家的院子里，我——”

洛羡渝话都没说完，就被江衍干脆打断了：“不行。”

洛羡渝愣了愣，低头抱起小狗：“......哦，那我，我就先带回家。”

“不是，”江衍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重，解释道，“我家里人不喜欢狗。”

“是我要养的，本来也不该放你们家，”洛羡渝勉强笑了笑，“你先回家吧，我带它去宠物医院。”

江衍看着他：“我陪你一起吧。”

出租车司机看着后视镜：“这狗捡的吧，有没有病？”

洛羡渝摸着腿上温顺趴着的小狗：“没有。”

“我看是个土狗。”

洛羡渝看着窗户：“可能吧。”

“就是土狗，”司机说，“土狗在我们那，就跟鸡鸭鹅一样，养着吃的。”

洛羡渝没说话，司机还叭个不停：“我看你俩还是学生吧，拿着家里的钱胡花，一个土狗，还带它去医院。这样吧，我出十块钱，你把狗给我怎么样？”

洛羡渝转回头：“给你干什么？”

司机把车停宠物医院门口，说：“我养到冬天，正好吃顿火锅。”

江衍付了钱，立马打开车门叫洛羡渝下车，洛羡渝坐着不动，气得浑身发抖，“我滚你大爷！”

司机猛地转过头，眯眼盯着他：“你说什么？”

江衍给洛羡渝拽出来，洛羡渝狠狠往车门上踹几脚：“我说，我滚你大爷！嘴急自己去厕所解决！”

司机解开安全带，从车里钻出来，冲洛羡渝招手：“来来来，我艹你妈的打不死你，个狗兔崽子！”

江衍把洛羡渝挡后面，冷冷地看着司机，洛羡渝还在不停骂：“叫你奶干什么，来啊，我怕你啊！”

这时候巡逻的警车闪着红蓝光停在出租车后面，下来两个警察，问司机：“在这干什么呢？身份证拿出来。”

最后司机在警察的盯视下骂骂咧咧开上车走了，小狗抱进去洗澡打针，洛羡渝坐沙发等着，抱着胳膊，明显气儿还没消。

江衍在旁边坐下，叹口气：“火气这么大。”

“他说的是人话吗？”

“他说的再不是人话，你一个人在外，就敢跟人家叫板啊。”

洛羡渝很无所谓：“怕什么，人在外，就不能怂，前面就算一群人，我也照上，再说，他不就一个人。”

江衍捏着眉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洛羡渝朝玻璃看看，去货架那挑起了狗粮，他捏捏一个花生形状的东西，一松手还会响：“这什么啊？”

导购说：“磨牙的，你也可以带一个，不然它到磨牙期，咬家里东西。”

洛羡渝本来想先做通他妈的思想工作，再把狗接回家，现在只能先斩后奏，索性拿了一堆东西，这样他妈看在什么都备齐全的份上，说不定就同意了。

小狗打完针出来，在地板上活蹦乱跳的，洛羡渝心情总算好多了，挎着篮子去收银台，他有些肉疼，零花钱估计这回要归零。

谁料结账的时候，江衍抢先付了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洛羡渝看着江衍，欲言又止，最后小声说：“那谢谢了。”

江衍坐车上，突然说：“我问过宠物医院，如果没时间养或者有其他什么情况，他们可以帮忙联系救助站。”

“没有情况，”洛羡渝脱口而出，“我会一直养下去。”

车先把洛羡渝送到小区，下车的时候江衍要帮他把东西拎进去，洛羡渝腾出一只手，“不用，你别下车了，天挺晚，你赶紧回去吧。”

江衍看着洛羡渝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小区里，他靠回椅背闭上眼：“师傅，麻烦走吧。”

洛羡渝按开门铃，乖巧讨好地从背后掏出一只狗。

吴丽兰先是一愣，然后一顿训，最后倒了半碗牛奶：“这回自己带回来个抢你牛奶的，我看你俩谁能抢过来谁。”

洛志同饶有兴致地提起狗后腿：“公的母的？”

洛羡渝卖乖：“一山容不得二虎，咱们家吴丽兰女士的地位坚决不容侵犯。”

“滚滚滚。”

吴丽兰回房间去了，洛羡渝等小狗喝完奶，连着狗窝尿垫一块儿端卧室。

江衍睡前点开手机，看见洛羡渝五分钟前发的朋友圈，一组照片，有小狗单独的，也有一人一狗的合照。

照片里洛羡渝搂着狗，盘腿坐地板上，扬手俯拍的角度。

头发乖顺地搭在眉毛底下，睡衣宽大，显得整个人更小，狗张嘴打哈欠，他也学着打哈欠。

高飞和许博问什么时候养狗了，让洛羡渝有空带出来玩玩，陆尧贱兮兮在下面评论：“原来还有个小三弟还是小三妹。”

洛羡渝回复：“等疫苗打齐，狗证办下来，就带出来。小三弟。”

江衍动动手指，点了个赞。

洛羡渝看见新消息提醒，把手机扔床上，趴床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勾着圆鼓鼓软乎乎的狗肚子。

他心里有点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