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坂田银时结束复健,刚进门,看到高杉在打桂,气氛十分的不松快。
坂田银时左看右看:“你们是结婚三年同床异梦现在矛盾进化到家暴的俄○斯夫妻吗?”
高杉看见他进来就不打了,也没接话茬,没事人一样把门口的坂田银时用胳膊肘推开出去。
这多突兀啊,坂田银时转头瞅桂,只见石头脑袋的发小现在把他当傻子糊弄,抄着手装老谋深算,不打算解释的样子。
坂田银时:“你不说我给你也来一顿。”
然而压根威胁不到桂:“这个事说不说你都会揍我,来,直接朝我头上打。”
给这小子学会油盐不进了,坂田银时摆烂:“行,你,你们无敌了,长本事了,老妈我再也管不着了!”肩膀扛着他的竹刀又出去。
他是典型的嘴硬心软,说的好像很不在乎,现在问不出来就自己去打听答案了。
据点现在还算热闹,却远没有以前吵闹。
上次的战斗后,攘夷军几乎十不存一,之前只是通过初审的备用军们一片空白了填补了现在的空白。
哪怕最近靠溜达认了些脸熟,全是陌生人的氛围,也让坂田银时对这个全是陌生人聚集的地方陌生起来。
他有些发怵,毛骨悚然,表面上没半点端倪,架子很拽的到处打量。
视线随意一扫过,人群簇拥的地方必然有军医。
高挑又惹眼的男人像初见那样冷漠且严肃,他那不给人喘息的语速正高效率输出基础急救知识,听他讲话的都是他挑选出来反应速度和记忆力都出挑的年轻人,此时甚至找不到插入疑问的时机。
一开始高杉提议直接录用备用军补充人员时,坂田银时以为对流程要求严苛,抗拒增加人员损耗概率的军医会第一个出来反对。
如今的结果自然不如他所想,军医不对他们的决策进行任何建议。而辰马暂时给后勤帮忙,坂田银时伤到手指头都动不了,桂要处理情报,他雷厉风行的接手了战斗人员的各项理论培训,把他们这些之前还是普通人的家伙教成能在战场上走两圈的样子。
灌输完今天的理论原地解散,他还要忙些后勤的事,之后的知识扩散就等他面对面教的这批人融会贯通,去教其他新人。
坂田银时站旁边等。军医喊完解散,眼神精准落到他身上。
“手还行吗?”
“差一小点,有九成了。”
军医还是很军医的状态,他一扬下巴:“过去看看给你分的新队。”
本来只是想把问题放一会儿的坂田银时,在目睹新队水平后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自己要干什么。
光听到那一大群人凑在一起也无力的挥刀声,他的大脑皮层都能被抹平,脸颊不由自主染上灰白的绝望。
而人员的家庭筛选和分队由掌握情报的桂负责,坂田银时觉得自己找到原因了,抓着头发呢喃:“原来是这个……”
军医意味不明、或毫无意义的哼笑一声,轻轻拍了他的肩膀:“这位是白夜叉,坂田银时,你们的将领。”
用行动表达态度后,把他一个人丢给了这群让人绝望的新兵。
新兵用或惊讶,或疑问,或懵懂,或兴奋的眼神看他。
难以置信,今天的一切都让人难以置信。坂田银时叹气,抓头发,把别腰上的竹刀抽出来:“事已至此来陪我复健吧。”
面面相觑。一个看着五大三粗的青年文文弱弱的问:“那个…请问是,怎么陪?”
“还不明显吗,当然是你们所有人一起上。”语气慵懒,站姿也很松散“只要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打中我一下,我今天就把假发的假发摘下来给你们玩。”
“真假?”
“假发是谁啊?”
坂田银时:“假发就是假发啊,假发是不能变成真发的。”
看见没人动,他又说:“嫌赌注不够诱人吗,有意思,那就,你们有人打中我就自罚吃三天红豆盖饭。”
“这分明会让你爽到吧!”
“所以假发到底是谁啊!”
坂田银时:“你们到底上不上?难道是不行吗?哦原来是不行啊不行的话早说啊!ed不先讲很浪费人感情耶!”
新兵们怒了!
新兵们上了!
新兵们的棍子被挑飞了!
新兵们全部倒下了!
毫发无损的白夜叉慵懒轻蔑一笑,扛竹刀敲了敲肩膀,看似毫无嘲讽意味的弯腰看地上一片痛到无法起身的人。
“哎,加起来只有这点程度,我既薅不了假发的假发也吃不上红豆盖饭,真遗憾呐。”
哪怕很无厘头,在事实上也被鄙视了,新兵们悲愤的爬起来捡回自己的竹刀,又开始了下一轮攻击,被挑飞,攻击,被打趴下,攻击,一头栽树根底下……解锁了多种战败姿势。
可喜可贺的,十五天后,坂田银时吃上了红豆盖饭,这些人加起来有一个能用竹刀打到他了。
而他训练的鼻青脸肿的新兵们,正好成为了很好的急救素材,为实践急救理论做出卓越的贡献。
等浑身没块好肉的新兵们如释重负时,那个被人评价鬼一样的白夜叉抹掉嘴角的红豆,散发一身甜味儿却拿出了真刀,刀面光亮无瑕,寒森森的倒映着新兵们灰白绝望的脸。
短短半个月,成功将大局逆转。
坂田银时轻松一笑:“哟,真正的训练从现在才开始来着。”
“……鬼啊呜啊啊啊啊!!!”
……
攘夷第十九年十月,距离长坂之战结束七十五天,辰马离开了。
而那个冬天,攘夷军没有彻底覆灭的消息不胫而走,半场开香槟的幕府上下一片哗然。
直到现在,无论是幕府武士,还是雇佣的天人海盗,天人正规军,都在这场战争中付出了比他们预想中沉重太多的代价。
而攘夷军如野火生生不息,只要星火存在于这些民众的心中,便能以燎原之势重新袭卷。甚至正因为之前幕府进行过屠村,某些地区山火失去控制,部分被牵连进去的普通人失去家庭,因仇恨转身投入攘夷倒幕。
不过普通人要成长为军人,且不说战斗力,心理动荡是每个人的难关。
坂田银时做法最暴力,也是见效最快的,他拿着刀把新兵追到上蹿下跳,又借鉴军医的方式,让得到他认可的新兵去锻炼其他人,成长性力压高杉的鬼兵队。
只可惜没地儿得瑟,自从之前和桂打架后,高杉经常带着一些人出去不知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坂田银时想到桂说的“说不出你都会揍”,又莫名联想起最近一次和久夏有交流,一个月前那个意味不明的哼笑,他便来找久夏了。
完全负责处理后勤还兼职培训的一个月,久夏没任何放松时间的转,终于有了全部告一段落的时机。前脚刚躺着眯一会儿,后脚坂田银时闻着味儿就钻他这里来了。他的被褥很新,散发着崭新的棉花气息,因为体温高,暖和的像烤火,坂田银时光穿着里衣,冒着寒风钻进来,舒服的眯眼睛,鼻尖充斥熟悉温馨的果香。
久夏看起来困到没什么动静,闭着眼睛在睡。坂田银时也单纯睡觉,意识在体温中融化开,却听身边人突然说:“小梅的孩子已经一岁多了。”
坂田银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意思是离开战场的人过得都还行。”
灵光一闪:“……樱姬啊。”
那个当他面给军医告白,不看脸也优雅美丽的,更与久夏这种体面人相配的大小姐。
坂田银时睡不着了,猛然睁开眼在黑暗中尽力假装不在意的“你们,还有联系啊。”
久夏:“她儿子名字是我起的。”
这下是完全装不下去,他语气晦涩:“谈这个干什么,终于意识到我这种家伙在你被窝里不合适吗。”
久夏叹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想岔了。”
一只手用指尖摸索他的脸,找准位置后气息拂过脸颊。久夏轻轻亲他,唇瓣抿他的唇肉,温柔的像小口进食。
坂田银时立刻被哄好了,正要深入,久夏用拇指按着他的脸颊轻轻推开,吐出一句始料未及的话。
“吉田松阳在江户西郊的安政大狱。”
“桂没说的,让他被高杉揍了的,是这个。”
气氛瞬间凝固。
好歹经过了大风大浪,坂田银时还算冷静:“高杉最近在忙着试探西郊的状况吗。”
久夏:“嗯。”
“你和假发什么时候知道。”
久夏:“一开始,三个月前。”
“是你告诉假发了吗。”
久夏:“是。”
“那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久夏:“现在的攘夷军只能打三仗,所以你们只剩三仗了。”
问到这里,一切坦白而清晰明了:“原来是因为快结束了。”
所以不到结束,五条久夏能把这事烂肚子里永远不告诉他——从五条久夏身上得不到他不愿坦白的东西。
那么:“就因为快结束了你才没反对高杉放宽条件录兵?”
久夏:“不,那是因为我的意见没有意义。”
“你什么意思?”
久夏又叹息了一声。
“坂田银时,离了战场人都能过的还不错。”他说“但现在你不会离开这里。”
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你会战斗到最后一人,我的想法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