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璟，前面就是天水门了。”潼眠抬眸，望着那熟悉的山门，声音里藏着几分感慨。

楼容璟微微仰头，目光扫过斑驳的牌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没想到，还能再回来。”

往昔时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天水门有规定，只允许女子入门，他与崔铭二人男扮女装混了进去，潼眠中了梦魇香，他情急之下唤了她的闺名差点暴露了。

他们踏入山门，门内弟子来来往往，与记忆里的冷清截然不同。一个身着水蓝长袍的小弟子蹦蹦跳跳跑过来，脆生生问道：“二位是？”

“我们是曾经天水门的弟子。”潼眠温柔答道。

小弟子眼睛一亮：“原来是师姐，我带您去见掌门。”说罢，便在前头带路。

一路上，楼容璟留意到，不仅弟子数量增多，还有不少男弟子穿梭其中，他轻声打趣道：“这变化可真大，我当初来的时候，哪敢想男子也能光明正大踏入这山门。”

不多时，他们来到香室，妙姗一袭湛蓝长袍，正站在案前指导弟子调配香料。听到动静，她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们怎么回来了!”不远处的晴茹听到掌门师姐的声音，也闻声过来。

“泱絮，崔铭，还有楼容璟，你们怎么来了。”晴茹瞅了瞅他们身后，却没看到印象里那个熟悉的红色小身影：“洛洛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此事说来话长，她......来是来了。”泱絮一脸为难，也不知道这么离谱的事情该怎么向她们解释。

“今日的香课就先到这儿吧。”妙姗招呼着弟子们结束课业，转而看向潼眠一行人：“快请坐。”

待人都散去后，潼眠率先开口道：“妙姗师姐，晴茹，好久不见。”

妙姗和晴茹一脸疑惑，她们印象中，确实没见过风姿如此卓绝的女子，甚至还带着一丝压迫感。身为掌门的妙姗一向精于察言观色，她一眼就暼到了潼眠腰间的香囊，上面绣着眠字，装的是天水门的宁心香。

“洛洛？”妙姗试探开口问道。

潼眠回了她一个浅笑，答案已了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晴茹首先激动起来，兴奋地呼喊道：“真的是洛洛，可是才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换了一副模样？”

“我当时重伤，跌境导致身体发生变化，以洛洛的身份行走江湖。隐瞒身份也是迫不得已。”潼眠抱歉地说道：“在下本名百里潼眠。”

“百里！”晴茹惊叫出声，又捂住嘴，放低了声音道：“是我想的那个百里不？”

潼眠点了点头。

“参见陛下——”妙姗连忙起身，半蹲下身准备行礼，被潼眠扶起。

“师姐不必多礼，受伤承蒙各位照顾，唤我潼眠即可。”潼眠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妙姗，道：“妙姗师姐，这本是《万香谱》，里面记载了很多失传的香料制作，我也是偶然得到，正巧路过天水门，就给你们送来了。叨扰一晚，明日我们就启程去平州了。”

“哇，是传说中的万香谱，这可是一本失传的制香谱，眠姐姐就这么送人了？”崔铭小声嘀咕道，虽然他十分眼红，但他不会制香，就算潼眠送给他，也只是一本普通的册子罢了。

“小眠眠还真是慷慨啊，整日都在送失传绝学。我说能不能也帮我去那破阁楼找一找禅心印第九重的心法啊。”香禅子倒不是不满她老将各种绝学剑谱心法送人，禅心印第九重的心法连第一任主持都没习得，早已失传，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斩天阁，结果小眠眠找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在那破阁楼里找到。当然，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斩天阁藏书的数量高达几万本，且有些不太好归类，常人也不懂，她只能抽空整理归档，顺便学几门对自己有用的。

“这是......万香谱，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妙姗深知这本册子的稀有，连连摆手拒绝。

“你就收下吧，师姐，万香谱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的，与其在斩天阁落灰，不如将它送给有用之人。”潼眠一把将册子塞进妙姗怀中，几番推脱下妙姗终是收下了。

妙姗收下《万香谱》后，眼中满是感动与珍惜，她轻抚着册子的封面，道：“如此厚礼，我天水门定当好好珍藏，将这制香之法传承下去。”

晴茹在一旁凑过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那本传说中的《万香谱》，嘴里念念有词：“这下咱们天水门的香料技艺，可要更上一层楼啦！”

楼容璟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她们交谈。他微微侧头，轻声对潼眠说道：“你这一番心意，师姐定会铭记的。”

潼眠微微颔首，目光在熟悉的香室里流转，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刚入门的时候。

晴茹悄悄走近了潼眠，犹豫片刻，开口道：“潼眠姐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潼眠和楼容璟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我......我也想去广陵学院习武，天水门也需要有些会武功之人，不然以后遇到敌人来袭，我们无力抵挡。”晴茹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定。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支持你，女子不该困于方寸之地，更该去看看大好河山。”潼眠思索片刻，回答道。转头望向妙姗，她毕竟是天水门的掌门，此事也需征得她同意才行。

“晴茹，去吧，我们会等你学成归来。”妙姗温柔地说道，晴茹是个活泼性子，天水门显然是待不住的。

“多谢掌门师姐，多谢潼眠姐姐。你们许久没回来了，正好到了午膳时候，走，去尝尝天水门的饭菜。”说罢，开心地拽着潼眠的胳膊向香室外走去。

潼眠拗不过，朝着妙姗点头示意，就跟着往外走：“茉霜和云霏呢？”

“小眠眠你就放心好了，小霜霜自个儿找吃的去了，估计这会已经在饭堂等我们了。小霏霏自然也是被他拽走了。”香禅子笑着说道。

“那我们也去饭堂找她们吧。”

潼眠等人来到饭堂，果然，茉霜已经坐在角落里大快朵颐了。

“我在这儿！”茉霜左手举着鸡腿，右手挥舞着大喊道。

潼眠刚坐下，看着眼前的饭桌上，摆了一大盘的......蒸红薯，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楼容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红薯端至角落的位置。

“小眠眠这是怎么了？”香禅子摸了摸脑门，一头雾水。

“在天水门的时候，每个弟子的膳食都是单独配的，眠姐姐日日都吃红薯，恐怕现在看到红薯都想吐了。”崔铭也是知道其中缘由，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