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灯光刺眼得让人流泪。

及川彻坐在观众席最前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身旁的三上雪正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什么，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喂，小雪，"及川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你看牛岛那家伙的扣球角度。"

球场上，白鸟泽的王牌选手牛岛若利正高高跃起。他的动作看似简单直接，却在击球的瞬间微妙地调整了手腕角度。排球如炮弹般砸在对面场地，防守队员甚至来不及反应。

三上雪的笔尖停顿了一瞬："比上周和我们比赛时又快了0.2秒。"

"哈，"及川扯出一个笑容，"这家伙是怪物吗？"

记分牌上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25-18，白鸟泽轻松拿下第一局。场边的鹫匠教练抱着手臂，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突然感觉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及川彻看到三上雪的手附上自己深深攥住的拳头。

他笑了笑，手掌反握住三上雪的手。

第二局开始前，影山飞雄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口，怀里还抱着几本参考书。他的目光在场内搜寻了一圈，最终锁定了及川他们所在的位置。

"前辈。"影山在三上雪身边坐下，声音有些喘，"补习结束了。"

三上雪瞥了眼他手中的书本："模拟题做完了？"

"嗯。"影山点点头，眼睛却死死盯着场上的牛岛，"他就是...白鸟泽的..."

"牛岛若利。"及川的声音罕见地没有调侃，"宫城县最强的主攻手。"

比赛重新开始。牛岛的发球像往常一样势大力沉，但这一次，影山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等等，他的击球点..."影山不自觉地前倾身体，"比录像里高了至少2厘米。"

及川猛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我研究了所有能找到的比赛录像。"影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他上周的击球高度是328cm，现在是330cm。"

三上雪迅速翻出数据本核对，眉头微微皱起："他说得对。"

场上，牛岛又一次高高跃起。这一次，及川清楚地看到了那个细微的变化——牛岛的起跳时机比以往延后了0.5秒，却在最高点精准地捕捉到了二传的托球。

"砰！"

排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痛。

"这不是偶然。"三上雪的声音很冷静，"他在进化。"

及川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上次交手时，牛岛就已经强得可怕。而现在，这个怪物居然还在变得更强。

第三局比赛，白鸟泽的对手已经完全崩溃。牛岛的每一次扣杀都像一记重锤，不仅击垮了对方的防守，更摧毁了他们的斗志。

当终场哨声响起时，比分定格在25-16。牛岛平静地和队友击掌，仿佛刚才那场屠杀般的比赛只是日常训练。

观众开始退场，及川却一动不动地坐着。影山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终只是递过来一瓶水。

"前辈..."

"小飞雄，"及川突然笑了，声音却干涩得可怕，"你知道吗？那家伙赛后跟我说，'及川彻，你应该来白鸟泽'。"

影山震惊地睁大眼睛。

"他说在那里我能遇到更强的队友。"及川的手指紧紧攥住矿泉水瓶，塑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开什么玩笑..."

三上雪突然站起身："走了。"

"诶？"

"加练。"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现在，立刻。"

及川愣了一秒，随即大笑起来。他用力揉了揉影山的头发："听到了吗？小雪大人发话了！"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白鸟泽的大巴缓缓驶离，车窗反射的余晖刺得人眼睛发痛。

但及川彻已经不再看向那边。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前方那个纤细的背影上，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有些对手就像高墙，不是为了阻挡你，而是为了让你跳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