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刘盛凌听到陈心念这番挑衅言语,朝她走来。
陈心念立时望门顶:“我给你找睡衣,你先下楼吃东西。”
刘盛凌走到她身后,站定。
光是近身,陈心念就感觉背后热烘烘的,她战术性抱墙,企图离他远些,便听见刘盛凌问:“姐姐是想我裸着吃午餐吗,这爱好可真是开放。”
陈心念:“……”
她侧着身体,平视前方,挪进衣帽间没几步,便听见刘盛凌叹了口气说:“我认输,姐姐定力是比我好,不用勾引我,我就想和姐姐做。”
陈心念转头要骂人,刘盛凌已消失在门口。
陈心念蹲下来,一把拉开抽屉,将收在里面的刘盛凌的衣服扒拉得乱七八糟又复原,最终找出一套睡衣来。
待陈心念拿着睡衣下楼,刘盛凌已换了白T恤和休闲裤,蹲在落地窗边那两株海棠前,吃三明治。
陈心念一边下楼一边道:“你放心好了,它们活得好的很。”
“怎么我上次临走前给你的礼物还没拆,怕我放订婚戒指?”刘盛凌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起身走到餐桌前,拉开餐椅坐下,又拿起一个三明治开吃。
“我不喜欢惊喜,只是订婚,戒指不用戴。”陈心念将刘盛凌那套睡衣扔在沙发上,瞥了眼茶几上搁置许久的那个礼物盒,却打开礼物盒旁边的请柬包装袋。
将里面尚未填上姓名的请柬拿出来,陈心念展开宾客名单对照,开始书写。
“在写什么?”刘盛凌问。
“写请柬。”陈心念回答。
“连订婚请柬都要自己写吗,婚礼策划怎么做的事?”刘盛凌拉开椅子起身,向她走来。
“和婚礼策划没关系,是我要自己写,好歹是我们订婚,完全当甩手掌柜,长辈会怪罪的。很简单的事,无非是填上我们两和宾客的姓名而已。”茶几上东西太多,弯腰弓背的不太舒适,陈心念干脆将东西挪到餐桌上。
刘盛凌笑了:“姐姐自己要写,看来姐姐不抵触和我订婚。”
陈心念懒理刘盛凌,刘盛凌便走过来说要帮忙,陈心念嫌他拿了三明治的手油,侧过身:“好好吃你的三明治,别晃来晃去。”
刘盛凌回到餐椅上落座,喝山楂茶:“我的名字你空着,我来写。”
陈心念一边书写,一边点头:“行啊,字要写端正点。”
刘盛凌用完餐,将餐桌擦得锃亮,和陈心念面对面坐着,也加入到请柬书写中,不时聊一聊彼此不在一起时,各自的生活。
刘盛凌离开的三个月在干什么陈心念是知道的,无非是学校和会所两边跑,而陈心念则是将刘越岭国内除了申城的那些固定资产梳理的七七八八了,刘盛凌一回来,就能办过户手续。除此之外,她还从三姑刘越云那儿赚了近百万的介绍费,退了在柯明途那儿的股份拿了三百万。
谈及柯明途,陈心念感慨:“因为拆伙,他也算是言行一致,说到做到。”
刘盛凌说:“二十五岁出头,一下子能拿出三百万来还你,看来这位柯师兄家底不错。”
陈心念道:“多半是万千娇帮的忙。”
刘盛凌问万千娇是哪位,陈心念道:“万千娇你都不认识?也难怪,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
刘盛凌听陈心念说完万千娇的家庭背景,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凤凰男。”
陈心念嘀咕:“都没见过人家,怎么对人家有很大的成见?”
刘盛凌理直气壮:“他们两口子对你乘火打劫,我对他们都没好感。请柬上竟有万家,我看不请万家好了。”
“哪儿能啊,她家虽然是刘家的供应商,但毕竟这合作还算愉快,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和人置气。话说回来,这拆伙拆的还算愉快,干嘛这么小气,给我们的订婚添晦气。”
刘盛凌忙称陈心念有理:“我们的订婚重要。”
两人又聊到这订婚的出资,陈心念提及订婚服订婚礼策划费还有酒宴都是大伯出的,就这三样她算下来得开销数百万,踌躇道:“要请一百桌宾客,比大哥当年结婚的排场都大,不知道大哥和其他亲人们会不会有想法。”
刘盛凌凉凉道:“长辈们从我爸的生意里都能捞不少,给我出些钱和力也是应当的。”
陈心念默了会儿,苦笑:“也是。”
不少原先刘越岭在谈的生意已转归了这些刘家长辈们。人死茶凉是事实,刘盛凌和她都太年轻,资历尚浅,获得不了生意伙伴的信任,承接不了刘越岭的那些个生意。她和刘盛凌所做的努力只能是保住刘越岭的个人资产和在刘家的持股。
陈心念想说些高兴事,便谈及自己近来收获颇丰,掰着手指头算:“柯明途那儿的三百万,再加上三姑那儿的近百万,我自己的一点积蓄,我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刘盛凌挑眉:“加上我给姐姐的聘礼,姐姐岂止是小富婆,将会是大富婆。”
陈心念认真地看着刘盛凌:“不用再给我聘礼。”
刘盛凌皱眉,陈心念解释:“你帮我妈还的那一千万已经算是聘礼了。”
“那是我们的家庭损耗而已。”
“那是我妈,是我的损耗,不该是你的。”
刘盛凌双手握住陈心念的手,捏她手心:“你是我媳妇,我虽然不喜欢你妈,但是你在意她,我帮她解决问题是我的义务。”
“咱俩还没领证呢,你没义务帮她。别一口一个媳妇儿…”刘盛凌目光太炙热,陈心念没继续说下去,躲闪地低下头。
刘盛凌松开她的手,走到茶几前,拆掉那个被陈心念搁置许久的礼物盒,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摆到她面前:“姐姐放心好了,不是戒指。”
陈心念看了看,推回刘盛凌面前:“咱俩又没真结婚,你要是过意不去,给我买点首饰,转我个吉利数的钱。”
这不是戒指,却比戒指贵重成千倍,他给她的是房产过户合同和一个房产证,信息显示这是一栋位于申城市中心江滩边寸土寸金地段,两千余平方米的商业楼。她近些日子忙于外地的固定资产,还未来得及清点申城物业,但不用去看,便也知道价值不菲。
刘盛凌朝她眨眨眼:“姐姐,我想了想,干脆把这栋楼给你收租,当作家用。”
陈心念依稀记得,刘盛凌的父亲还在世时,曾许诺会给一栋楼她收租,这一直不对付、性格迥异的两父子待她好的方式竟是一致的。
陈心念心中感慨万千,柔声说:“你要是实在想下聘,我就只收租好了,不用转给我。刘家还没有一订婚女方就收物业的先例,我可不想惹麻烦。”
刘盛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管他什么刘家,我老子都管不了我,还怕那些个长辈不成?要是他们有意见,尽管找我好了。”
陈心念摇摇头:“算了,不要节外生枝。”
见刘盛凌面色冷下来,陈心念有点恼,踹刘盛凌的小腿,“刘盛凌,你现在什么臭脾气,我一句话不合你心意就对我挂脸?别以为我收了你不少钱,就会对你忍气吞声,信不信我踹晕——”
陈心念的话戛然而止,耳朵薄红:“你干什么?放开。”
刘盛凌小腿夹住了她的脚,不准她收脚。
刘盛凌两只手捧住脸,笑眯眯地说:“姐姐为了我宁愿自己人财两空,看来姐姐比我以为的更爱我。”
不等陈心念反驳,刘盛凌又拉住她的手,低下脸,热烈地啄她的手心。
陈心念肉麻到差点儿哆嗦,赶紧缩回手,不自在地说:“正事儿没办完呢,别胡闹了。你要不想写请柬,就上去补个觉。”
刘盛凌总算放开陈心念的脚,起身。
陈心念见刘盛凌往门厅的方向去:“你去哪儿?”
刘盛凌说:“丢垃圾。”
去买避孕套。
这洁癖的家伙。
陈心念点头道好。
刘盛凌在半小时后回来,还带了一堆菜回来,在陈心念身后的流离台前择菜。陈心念继续书写着请柬,吐槽道:“这会儿时间还早,怎么就做这些?”
刘盛凌转头看了眼陈心念,喉结动了动:“我先把菜配好,就可以节约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吃正餐的时间。”
陈心念笑:“有道理,是个会过日子的小男人。”
刘盛凌不满:“我是大男人。”
陈心念憋笑:“好好好,大男人。”
两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不时打着嘴仗。
简单吃过晚饭又继续。
请柬有千余份,陈心念写的很认真,到了深夜还有近百份未完成。刘盛凌洗了个澡出来,要代劳,陈心念拍开他的手:“你自己的名字都写的龙飞凤舞的,我才不要你代劳。”
刘盛凌双手扶在陈心念的腰上,引以为傲的腹肌贴上她,一边磨蹭着她一边黏黏糊糊地说:“姐姐,还有时间,明天再写吧。”
陈心念头也不抬,冷酷地说:“起开。”
刘盛凌松手,往楼上去。
陈心念飞快的看了眼只围着浴巾,垂头丧气上楼的刘盛凌,眼底的笑意直达唇角。
刘盛凌上楼后,陈心念又忙了半小时才写完,她将请柬分类放好,重新摆在茶几上,准备上楼洗漱。想了想又退回到客厅,开了刘盛凌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回身份证,又拿出他的一件蓝色条纹衬衫,到一楼的浴室洗澡。
等陈心念洗完出来,楼上的灯竟然已经关了。
陈心念冷哼一声,自言自语:“你以为我乐意啊,要不是怕被你闹的不得安宁,谁要和你做。”
陈心念关掉灯,躺倒在沙发上。衬衫上有属于刘盛凌的淡淡的香味,令她难眠,陈心念干脆脱掉衬衫,紧紧的闭上眼,脑海里却开始浮现白日撞见刘盛凌的情景。
穿衣显瘦、脱衣傲人。
陈心念扯下毯子,拿手扇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刘盛凌的信息素。此时时刻,也着实有些后悔为了不被刘盛凌取笑,将家里的小玩具丢弃一空。
正辗转难眠,楼上的灯开了,刘盛凌穿着睡衣走下来。陈心念赶紧佯装睡觉。
原来刘盛凌是下楼倒水喝。他喝完一杯水,径直来到她面前,要将她抱起来。手抄到她身下,触碰到了一片裸.露的柔软,整个人定住。
陈心念紧紧闭着眼睛,心跳到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喘。
刘盛凌将手缩回去,蜷着手指克制地替她掖上毯子。
悸动的情绪如深夜的海浪翻涌,掀翻了心堤。陈心念咬咬牙,睁开眼,一把扯住刘盛凌的衣角,将他拽到自己身上,复又闭上眼。
刘盛凌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重重地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