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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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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

翌日陈心念下楼,发现楼下已焕然一新。

刘盛凌在做早午餐,陈心念愕然:“你昨天什么时候睡的?”

“不知道。”刘盛凌将第二个煎蛋放入餐盘,让陈心念把两个餐盘端上餐桌,开了水龙头洗平底锅。

陈心念打开冰箱,发现冰箱已塞满新鲜的吃食。她从里拿出一瓶鲜牛奶,放到没有盛鸡蛋的餐盘边。刘盛凌爱喝牛奶,而她喜好煎蛋。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早午餐。

刘盛凌说:“先简单对付一下,晚上咱两吃大餐。”

餐盘上是水煮蔬菜、煎鸡蛋和小牛扒,还细致地摆了造型。

陈心念由衷道:“荤素都有,营养全面,已经是大餐了。”

刘盛凌得意地挑眉,喝牛奶。

陈心念边吃边问:“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刘盛凌切牛扒:“英国的饭难吃,到那里要吃点人吃的东西,只能自己做了。”

恐陈心念以为他在怨她将他赶走,转移话题:“厨艺大涨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刘家不是在伦敦开了个会所吗,里面有餐饮,便跟着厨师学了两手。”

陈心念有些意外:“刘家把业务拓展到了英国?”

刘家企业年度财报上未见英国会所相关内容。

刘盛凌解释:“是三姑个人的生意。”

但是他很快就是最大股东了,他拿了他父亲那些家具来和三姑刘越云交换。

陈心念问:“会所筹备到运营,你做了不少事吧。”

刘盛凌说:“当然了。”

他选择性同陈心念倒了些可以说的苦水,吐槽一句:“堪比打黑工。”

陈心念宽慰道:“以后要是想在家里留下来做事,都是有这么个历练的过程。”

刘盛凌称是,问陈心念是不是大三下学期开始在刘家企业实习,因为他听堂兄提及过。

陈心念勉强一笑:“就是坐办公室的活儿,早九晚六的,肯定没你辛苦。”

有家业要继承的晚辈临近毕业,入长辈创下的企业历练是常态。

一般而言,晚辈们磋磨十余年后,长辈们便对晚辈们的能力心里有了数,可以判断未来适合由谁来接班。

像刘盛凌这样年纪轻轻继承家业的是极少数。其实若子孙太过无能,长辈宁愿把打下的江山交给职业经理人,让子孙通过家族基金会领钱,以维持家业兴盛。

正因如此,陈心念对自己大三要入职刘家企业实习毫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她不像同辈堂亲一样,直接被扔到刘家所持物业历练,从打杂干到高层,而是放到了总部当刘盛凌三姑刘越云的助理,还用了现在的名字,不显露刘家人的身份。

前者的路线以后能独当一面,后者的路线更像是要她做个好辅助。

她为此很是不满,还找过刘盛凌的父亲吵闹,他说她是女孩儿,不适合年纪轻轻毫无社会经验就去鱼龙混杂的地方。她为此同刘越岭辩驳,说二伯家的堂姐刘心舒也同其他兄弟一样如此历练,凭什么她就不能。

刘越岭称以心疼她作敷衍。

如今才明白。

刘盛凌坦言:“看你表情,你不喜欢坐班。”

陈心念耸肩:“坐班就得天天在那儿,不能做自己的事情了。”

刘盛凌哦一声:“那你是不想去祁宇轩那儿上班喽?”

陈心念没想到刘盛凌能把话题转移到祁宇轩身上,解释道:“他那儿不是上班,是合伙。”祁宇轩在做些类金融产业的孵化、策划,和她的商科专业对口。

刘盛凌问:“合伙的条件谈好了吗?”

祁宇轩给的条件丰厚,只是她知道自己不服管。强势风格恐会让祁宇轩对她的“好”印象覆灭,所以她没当场答应。陈心念战术性喝果汁:“来不及谈呢,这不是还要和你一起清点爸的遗产吗?而且我本就和人一起合伙开了工作室,这段时间都有的忙了,不必急着和他谈。”

刘盛凌又问:“你和谁一起开了工作室?”

陈心念答了两句,心里不太得劲,这小子总套她话,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陈心念正难受着,便听刘盛凌道:“听起来这些合伙都是别人占大头,给别人打下手,还不如你自己开公司呢。”

陈心念笑了:“我又没启动资金和人脉。”现在贫富分化明显,不比从前白手可以起家。这些年刘盛凌父亲给她的节日红包她都攒着,账上本有个四百来万,可大都当投资客用出去了。如今她离了刘家人身份,人脉也就少了。

刘盛凌说:“人脉还用刘家的,我可以帮你介绍。钱我来给。”

陈心念挑眉:“给多少?”

刘盛凌问:“你需要多少?”

陈心悠比了个“一”,意指一百万。

这可是刘家上大学的孩子整整一年的生活费。

刘盛凌面带迟疑,陈心念开怀,正要怼刘盛凌不要充大头,便听见他说:“爸和我私人账户上的现金恰好有近一千万,我可以做主都给你。”

刘盛凌认真的表情让陈心念好笑又感动:“和你开玩笑的。单干太累了,我才不想单干的。你傻不傻?可别这样和别人说,小心被骗。”

刘盛凌说:“我可不傻,我当然只会给你,因为只有你值得我这么做。”

说完这些肺腑之言,刘盛凌脸都红了。他拿起牛奶开始喝,掩饰害羞。

陈心念瞧着刘盛凌,眉眼弯弯,心中感慨这个便宜弟弟既单纯又可爱。

若是她母亲真的有名有份,即便她是个便宜女儿,她也必然会同刘盛凌争遗产的,谁会嫌钱多呢?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接受。

用过早午餐,刘盛凌和陈心念出了门,来到刘盛凌的父亲刘越岭的那套市中心的大平层。刘盛凌去英国之后,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居于此。

刘越岭是家中老小,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兄姐们事业上都颇有建树。

在三十六岁之前,刘越岭是实实在在的浪荡子,热衷浪迹天涯。三十六岁时,刘盛凌被从燕城外祖家接来申城由他抚养。也许是有了为后辈打江山的压力。他开始为刘家开疆扩土,风格激进堪比他大哥刘越峰早年。

刘越岭在奋斗事业时得罪了不少人,也取得不少成就。

上个月的春节下了场大雪,酒足饭饱后的刘越岭喊陈心念帮忙在花园铲雪,过问陈母为她安排的联姻。

陈心念坦言自己是敷衍陈母的,她压根不想这么早嫁人。

刘越岭笑着说:男孩子不娶媳妇不行,女孩子不嫁人也没什么,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老子我有的是钱,等你毕业我就送你一栋楼收租,就足够你一个人也能衣食无忧了。

陈心念如今想来,他那时当然是喝醉了胡诌。

刘越岭最大的缺点是太爱喝酒了,无人能阻。他为此住过院,甚至连死亡元凶也是酒。

春节后不久的一天深夜,刘越岭醉酒开车,敞篷轿车撞上了桥柱。

他被刺穿肺部,当场死亡,生命截止于四十五岁。

交警发现刘越岭的车上甚至还有空酒瓶。

醉驾即使造成自己死亡,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因此刘越岭的丧礼没法办的隆重,只能低调行事。

太平间内,陈心念曾大骂刘越岭想寻死也请偷偷的死,万一撞到人就会下十八层地狱。

后来她被挡在刘越岭的葬礼外,无法送他最后一程,她后悔不迭。她该在见他最后一眼时,该对他说些好听话。

尽管他那时已听不见了。

人走了酒竟还没喝完——

念旧的陈心念将室内一大箱未开封的贵价酒放在最后处理,她在略显空旷的室内来回踱步,表情焦灼。

刘盛凌弱声建议:“要不送给大伯。”

陈心念停下来,咬牙切齿:“全扔了。”

刘盛凌当即喊物业上门搬酒扔掉。

物业一离开,躲在浴室不出来的陈心念开了门。她神色已如常,眼睛却很有些红,是因为哭过了的缘故。

刘盛凌一脸镇定地走到陈心念面前,语气平淡:“走吧。”

经过整整五天的整理,物品已收拾妥当。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数量已减半的物品,出门离开。

将要出大门时,大门旁的物业楼栋传来喧哗。陈心念转过头一看,物业人员正在分那些她让扔掉的美酒,兴高采烈到像是在过年。

脑子嗡嗡作响,陈心念冲进去。

陈心念记不起方才宕机的大脑指使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反应过来时,物业室已是一片狼藉,桌子歪了,椅子也倒了。酒液恣流,玻璃碎片到处都是。

室外人头攒动,很多人看着她,表情充斥着恐慌、鄙夷、费解。

像是在围观一个精神病发作的疯子。

刘盛凌将她的脸掩在颈间,沉声斥责:“看什么看,都走开。”

那些人给他们让开了道,刘盛凌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两人走出大门,陈心念停下脚。

刘盛凌会意:“我会给物业打电话道歉,并送个礼物,当作赔礼。”

陈心念嗯了声,长睫在刘盛凌颈上轻扫,带来稍许湿润:“盛凌,我对爸爸是不是太过分了?”

的确是酒害的刘父,可他此生最大的兴趣也是酒。他死了,她毁了他最爱的酒。若他地下有知,多半会痛心。

刘盛凌回应:“一点儿都不过分,这个自作孽的死酒鬼在法国还有个酒庄。”

他低下头,对陈心念挑眉:“要不然我们现在就飞到法国去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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