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锦没有处男情结,当然也没有处女情结。
她是邪恶的究极杂食乐子人。
不过。
“还是年轻人有劲啊。”她懒洋洋从床榻上坐起身,撩开床帐。
太子好胜心强,嘴上不肯坦白是第一次,行动上也不肯露怯,再加上悟性高,真的折腾了很久,重要的是进步飞速,孺子可教。上辈子过到最后,老夫老妻的感觉占了上风,皇帝有了新宠,第一锦也不拦着。
主要是老头实在是……温馨是很温馨,但不中用了。
现在两人年貌相当,双方对垒也势均力敌,一晚上过去第一锦就跟采补了一样精神奕奕。只有一点不好,有了正式的名分,昨日正殿来人通知,要过去请安。
第一锦倒也不反感请安。贵妇的运动量是不大,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如果不趁着请安活动活动,容易积食,身体更加不健康。吃都吃不下去,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采补是好,但也不能天天采补啊。
她坐在妆镜前,任由宫人在自己脸上身上倒腾熟悉的流程。
“娘子这样,会不会太……招人眼了些?”一旁梳头的春兰有些担忧。
她是郑瑶娘陪嫁的侍婢,跟着小姐读过书,身上还有大户人家低调内敛的遗风。再加上用了忠心符,做事自然都是为了第一锦考虑。
第一锦睁开眼,看向镜中宝光璀璨,簪珥鲜明的自己,微微一笑:“本就是大张旗鼓进来的,再怎么藏,人家也要当我是狐狸精,还装什么?”
春兰心疼地看着她:“娘子实在是过得太坎坷了,如今的日子虽然好,可……可婢子也听说了,太子妃,可不是个好性子的。”
这在东宫不是秘密,太子暴躁,太子妃严苛,东宫妻妾们闹得乌眼鸡一般,算典型的宫斗环境。至于太子都不和她们睡觉,她们到底在宫斗什么,别管,她们只是单纯以为太子不行。
但斗还是要斗的。
第一锦安慰春兰:“小事罢了,你以为我打扮得好欺负,她们就会放过我吗?”
与其走个低调示人,被当软柿子捏,勾心斗角让太子替自己出面狠狠打脸太子妃,从此当个张扬宠妾的流程,第一锦宁愿从一开始就挺起腰杆。原主说了,我,就是祸水,不装了,摊牌了!
反正到最后也要硬碰硬,何必等太子妃先出招,自己被罚个跪,扇个脸,骂个娘,再反击?
窝窝囊囊的日子到底谁爱过?
第一锦昨天就定好了今天的造型,两鬓垂下花树步摇,摇曳碎金遮面,堕马髻簪着珍珠排钗,和一朵新鲜的芍药花,耳畔一对明珠耳坠,越发衬出一张勾魂摄魄的美人面。
郑瑶娘长得美,但家里不富裕,从小打扮的目的就是低调沉稳有内涵,大方端庄不失身份。但搭配上攻击性十足的妆饰,才完全释放这张脸的杀伤力。
第一锦满意地来回欣赏,又换上颜色热烈的石榴红宝相花联珠锦裙,上搭一件方领孔雀蓝暗花罗广袖衫。直白明亮的红蓝撞色,皆浓郁张扬,手腕间一对赤金珍珠镯,再戴几枚西域风格的异形戒指,整个造型就这么完成。
她慢悠悠出了院门。
东宫后宅比起后宫来,面积小了很多,出门不用辇轿,也不累人。再加上天气和暖,却还不到炎热的程度,其实挺舒服的。太子良娣在整个国家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身份,第一锦愿意步行,身后也仍然跟着符合规制身份的罗伞,步辇。
太子妃住后院正殿,地理位置清晰明了,第一锦走到半路,便遇到了一个张扬明媚,身着珊瑚粉,整个人也樱桃般小巧娇媚的女子,同样从人簇拥,只是明显比第一锦这边人少。
对方起手就是刁钻地上下打量,眼中流露几分嫉妒,随后转变为敌意,撇嘴不屑道:“这就是郑良娣吧?果然是天姿国色,怪不得能从五品臣下之妻,摇身一变,当上这正三品的良娣。”
太子只有两个良娣,其一是第一锦,另一个便是同样出身名门的崔良娣。眼前这位这么酸溜溜的,地位肯定在自己之下。第一锦气定神闲:“东宫的人果然都懂礼仪规矩,把品阶挂在嘴上,也该知道行礼才是吧。我是三品良娣,你又是谁?”
对面那人开口就揭短,堪称恶毒,自然是不服第一锦的,打的就是让第一锦无地自容,就算身为良娣在自己面前也抬不起头来的主意。这个时代虽然不禁女子再嫁,但第一锦不算正当再嫁,若是原来的郑瑶娘在这里,自然是会羞愤难当,没脸见人的。
还好第一锦不要脸。你不是在乎身份地位吗,我就要用地位压你。
对面的女子火冒三丈:“好不要脸!我可是太原王氏,太子的良媛,论品阶,不过低你一等,论出身,我可是清清白白,太原王氏,郑氏你好意思出门,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有些事情呀,说出来都怕脏了嘴!你勾引太子,怎么进的东宫自己不清楚吗?在我面前摆良娣的架子,你算什么东西?”
第一锦被人指着鼻子骂,心态仍然很稳,甚至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宫斗吗?说出来怕脏了嘴,那不还是全都说脏的?太原王氏就这家教?
她不生气,系统急了,哇呀呀在她脑子里上蹿下跳:“啊啊啊啊!可恶的女人!她凭什么骂你!你才没有勾引太子,是甘霖那个王八蛋,快骂回去,骂死她!”
很明显,系统低攻低防,嘴笨还容易生气。
第一锦把它按回去,气定神闲:“太原王氏果然了不起,在这宫中,我还以为是你王家当家呢。我是怎么进的东宫,陛下清楚,殿下也清楚,太子妃也清楚。至于你,恐怕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倒是要请太子妃主持公道,看看在这东宫,规矩到底是姓王,还是姓李。”
王良媛被指家教不好,顿时怒冲云霄:“你大胆!你敢说我王氏!”
见她还要跳,第一锦懒得奉陪,直接截住话头,下令道:“王良媛不懂规矩,来人呐,教教她该怎么行礼!”
用了忠心符的奴婢们毫无迟疑,两个大力妇人如狼似虎地扑出来,按着王良媛让她半跪在第一锦面前,还不忘极具反派气质地在王良媛耳边狞笑:“良媛娘子勿怪,婢子皮糙肉厚的,干惯了粗活,您呀,就乖乖听话吧,否则婢子们下手没有轻重,若是弄坏了您娇贵的玉体,那可就不好了。”
王良媛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晕。
在这个有宫斗特色文化的世界,打嘴炮不分尊卑上下常有,因为嘴炮就让下人动手可不常有,这算得上胜之不武。在王良媛心里,自己面板数值别太高。一进宫就是仅次于太子妃和良娣的良媛,出身高贵是王氏女,祖父还当过宰相,相貌更是第一梯队,太子妃都要对她以礼相待,一个二嫁还是被丈夫卖了的女人,哪有资格在她面前抬起头啊?
谁知第一锦只管一力破万法。
她居高临下,极具羞辱意味地微笑看着王良媛:“学会了吗?”
王良媛是典型欺软怕硬那种人,此刻被压得四肢酸痛,毫无尊严,不由自主就怂了。可能她也觉得,一站一跪这种姿势,太适合第一锦扇她脸。于是王良媛服了软:“会、会了,见过郑良娣,妾身……妾身良媛王氏。”
第一锦知道,这种前期小BOSS很有炮灰气质,别看现在服软,实则心里怨毒着呢,这一回她算是得罪死了这个人。所以,放开她就这么算了是不可能的。
她淡淡嗯了一声:“看来王良媛还是知道些规矩的。既然如此,就带着她去给太子妃请安吧,这东宫到底姓不姓王,还真是让人好奇。”
指着鼻子骂她勾引太子,和见了她不行礼是两回事。太子的工资待遇到账,第一锦也该有所表示,这东宫,自然该是太子的东宫。所以去见太子妃,第一锦的目的也是踢馆。
太子妃正在殿中正襟危坐,等着第一锦这个特别,又极具威胁的女人上门来给自己请安。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她不由皱眉:“怎么回事,谁在喧哗?”
表情复杂的贴身宫婢走进门来,快步到她身边,低声禀报:“不好了,娘娘,郑良娣她带着王良媛……”
话还没说完,第一锦便昂首挺胸走进门来,眼神示意手下人把王良媛往地上一扔,她率先行礼开口:“妾身郑氏,见过太子妃娘娘。臣妾初入东宫,规矩尚不明了,还想问问太子妃,王良媛是否有资格在东宫肆意妄为,指摘陛下和太子殿下啊?她这些言行,太子妃知道吗,认可吗?”
偌大的罪名从天而降,太子妃猛地站起身:“郑良娣,你休要胡说!”
第一锦不卑不亢,稳稳站在原地:“王良媛是东宫里的老人了,言行举止,都在太子妃约束管理之下,她能在大庭广众说出那种话,实在让人怀疑,这东宫……”
她意味深长,没把话说完。
太子妃急得额头都冒了汗,直接逼问王良媛:“你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