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白府内院喧闹不绝,嘹亮的婴孩哭声打破了严肃的夜晚。
白明阳守在产房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脸上笑意顿时铺开。
房内啼哭声此起彼伏,两种声调齐高齐低。产婆一边高呼一边奔向守在房外陷入纳闷的白明阳,“生了,生了,恭喜老爷夫人,喜获公子和小姐,龙凤呈祥啊!”
白明阳听后,惊喜万分,泪水夺眶而出。
白明阳欣喜地看着产婆和丫鬟抱出的儿子和女儿,两个孩子长得颇为相似,白明阳暗自嬉笑,究竟是儿子女相一点,还是女儿男相一点。白明阳看完子女便快步移向房内,喜急地走向虚脱的白夫人。
白夫人看着襁褓中的一双儿女,苍白的脸上掩不住的喜悦。
母子平安,白府上下遍布喜气,彻夜忙碌着。
未曾想白夫人只一胎便诞下一双儿女,白夫人无法同时满足两个孩子的哺乳,便从老家处招来一个乳娘。
因白书茉刚出生便比弟弟圆润,健康,故白书茉便由新的乳娘主要哺乳,白夫人亲自照料白书枼自己也更放心。
白书茉躺在乳娘怀里,一边汲取着一边嘤嘤呜呜,很是调皮可爱。乳娘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也很是喜爱,满脸宠溺。
随着两个小人儿的渐渐长大,模样越来越正,白氏夫妇甚感欣慰,白明阳心底一直感谢着白夫人拼着性命为他诞下两个珍宝,对白夫人的关照更甚从前。
北正十三年夏,白氏姐弟年满四周岁,白府内院欢笑声连绵不绝。
白书茉一边嘟嚷着一边追着白书枼,边上凉亭坐着一个端庄优雅的少妇,那是白府的当家夫人,也是两个孩子的生母。
白书茉原本和母亲安静地坐在凉亭吃着小食,不曾想白书枼从哪串出给她肩后来了一个无名小拳。
白书枼一边跑在前面,一边自豪地鼓励着身后行动迟缓的姐姐。
白书茉平时要么被弟弟抢走吃食,要么总时不时被弟弟欺负,而她从没在弟弟那里讨到任何便宜。
白夫人眼光追随着两个孩子,嘴角温柔上扬。旁边的侍奉丫鬟也忍不住捂嘴嬉笑。
两个孩子的容貌已不似刚出生时那般相似,性格也是一个机灵好动,一个安静可爱。
追了一会儿,白书茉便主动放弃了,站在原处委屈无奈地看着还在奔跑的弟弟。
平时弟弟就没少欺负她,但她知道弟弟是喜欢她的,所以每次都原谅弟弟,凭他胡闹。
白书茉回到母亲身边,旁边丫鬟随即抽出手帕为她擦拭着额头的细汗,丫鬟心想小姐是真好看,虽然性格安静,但却长得水灵水灵的。
白书枼看到姐姐已回到母亲身边,也畏畏缩缩地回到凉亭,他知道他又得被母亲训。
他在白夫人面前低头小声地喊了声“母亲”,然后余光探寻着白夫人脸上的表情,看到母亲并不显怒色,于是才大胆扑向母亲的怀抱。
白夫人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内心欢喜,心想这孩子怎就如此机灵,还会察言观色了。随即就稍显严肃地捏了一下白书枼的小脸,训道“怎么能欺负姐姐呢?下次不可肆意如此了,你可记住了?”
白书枼表面乖乖点头,心想“母亲怎能次次都看到,我下次还欺负姐姐,嘻嘻。”然后余光撇向旁边吃着小食的姐姐,白书茉从他眼色便知道他定是不愿将母亲的训斥记在心上,只能无奈受着,往后日子长着,唉。
白书茉原本一出生就比弟弟圆润健康,可随着年龄渐长,倒是越来越不如弟弟了。
她很喜欢吃小食,母亲和乳母都说她长胖了,可是身量还是赶不上弟弟,白书茉心里很是不解。
正午,白明阳下朝归来,看着院内凉亭处的一家三口,疲惫的身心顿时得到纾解,远远就呼喊着两个宝贝儿女。
两个小人儿听到呼喊声,整齐地回头看向院门,一前一后地喊着“父亲”,然后相继奔向白明阳。
白明阳很是喜爱白书茉,对她平时是有多宠爱就有多宠爱,对白书枼则相对严厉一点。
他教导白书枼要学好六艺,对白书茉则不强制要求,宝贝女儿乐意就学,不乐意就做她喜爱的事。
白书茉更似一只小猫咪,慵慵懒懒且贪食,对什么都平平淡淡,生得很是水灵,倒与性格完全相反。
姐弟俩相继奔向他,他却只拥抱后来的姐姐,故白书枼不悦地嘟嘟嘴。
白明阳看出他的情绪,只说着“男娃要独立,不能总是亲亲抱抱,知道吗?”
听罢,白书枼才自豪地向姐姐扬言道“哼,我长大是要变男人的,不需要亲亲抱抱,也不能总贪食。”
白书茉听后不甚理解。白夫人和白明阳听后都仍不住笑了,不过内心似有同感“儿子长大后可以保护姐姐”。
随即,一家四口一齐走进饭堂,享用着午餐,欢笑声时而响起。
次日辰时,白书茉洗漱后出房门,便看到院内挺拔地站着一个比他稍高的男孩在不远处探寻着,一看到她白一萧的目光更加闪闪发亮,看得白书茉很是不自在,遂偏过头躲在乳母身后。
白家三代皆是文官,然到白明阳这一辈就逐渐式微了。白明阳是正五品秘书丞,白明阳对此官职深感欣慰,少了许多明枪暗箭。
白明阳有一个旁系表兄白盛,嫂夫人七年前为其诞下一独子,取名白一萧,寓意其一人也能人生逍遥洒脱,快意恩仇。
白盛一直也是肆意洒脱,不事权贵,由此可见其对独子的殷殷期盼。
白明阳为儿女取名书枼,书茉,只希望他们也能简单平凡地度过一生,不求身居高位,只愿儿女生活幸福,少灾少难。
白明阳父辈以上深得朝廷重用,尽管如今位卑言轻,但也是高门大户,况且白氏兄弟向来洁身自好,不参与朝廷政治纷争,故深受很多官员的优待。
白明阳的一双儿女的出生,也广为官员熟知。一向与白明阳熟悉的官员都纷纷表示羡慕,在看到那鲜活的一双儿女之后,说不出的喜爱与嫉妒。
方志明,平时与白明阳往来最密,见过白书枼后一直恳求白明阳准许他认自己为干爹,原来白明阳是不乐意的,当然他只想耗一耗这个平时颇为自信的人,最终也满意地同意了。
他心想,如果方志明瞧上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那他无论如何都是不同意的。
白一萧如今七岁了,性格倒真的颇为洒脱,听说了表叔家有了一双表弟妹,一直就想去看看,催促了父亲几次,这才得有机会见上一面。
白一萧幻想过多种表弟妹的模样,此刻竟都与真人无一雷同。见到了真人,才觉得自己终究是肤浅了。
白一萧心想,表妹性格并不活泼,但模样却很是水灵,总之怎么看怎么喜欢。
看到白书茉躲到乳母身后,才觉得自己可能唐突了,于是嘴角扬起不小幅度,兴奋地向白书茉介绍自己。“表妹安好,我是白一萧,你的堂哥。”
白书茉听后才稍微放松些许,她怕生人,更怕那陌生且火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