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电影很好看，但杜诀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总之女鬼就那样坐在她怀里，得亏她有先见之明穿了外套，不然能被女鬼冻死。

早知道就给女鬼买票了，那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旁边的位置有人，替女鬼霸占好位置。

她当时为什么要省那几十块钱呢？

杜诀想让女鬼下去，但电影已经开始了。

这部电影确实好看，观众已经沉浸在电影里，除了电影人物的说话声，几乎没有任何人说话，就连女鬼也是一脸沉浸地在看电影。

算了算了。

杜诀让自己也去看电影，目光被大荧幕的剧情吸引之后，几乎感受不到女鬼的存在了。

因为女鬼很轻。

但是这样就更奇怪了，明明能看到腿上有个人，结果却没重量，跟抱了团棉花似的。

一场电影结束，杜诀感觉自己胸口的两颗小石子都硬~起来了，被女鬼冻的。

彩蛋都来不及看，她就直接站起来，把女鬼从腿上“颠”下去了。

“下次不准了。”出了电影院，杜诀逮着机会“教育”女鬼。别以为她不知道女鬼是故意的，那么多空位置，非要坐她腿上。

女鬼听话地点点头。

杜诀不和女鬼一般计较，真计较也计较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好久没出来逛商场了，电影院在六楼，她乘着自动扶梯一楼一楼地慢慢转悠。

这个商场什么品类都有，日料店家常菜馆火锅店，健身房儿童乐园，兴趣班，服装店……但是她都没来好好逛过，杜诀靠在玻璃护栏边上，观察一楼大厅形形色色的人群。

有着急取餐送餐的外卖员，有带着孩子的大爷大妈，有一路说说笑笑的情侣，有行色匆匆的商务人员。

她和女鬼算是这个商场的独一份吧。

杜诀一扭头，才发现女鬼飘到儿童乐园旁边的抓娃娃机前面，看着各色各样的毛绒玩偶，似乎很新奇。

杜诀：“……”

她走到女鬼身边，小声说：“好幼稚。”

一对情侣侧目看她。

杜诀假装没看见，她又不是和他们说的。

她去兑换了二十块钱的抓娃娃币，玩了九局之后，成功抓到一个手持“有蛇有得”横幅的红色小蛇玩偶。

杜诀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把玩偶转手递给女鬼。

别人看不见女鬼，自然也看不见女鬼手里拿的东西。不然女鬼玩手机时，岂不是能被所有人看见？

杜诀也好奇过，既然如此，在别人眼里，不就相当于手机隐身了？她脑子里一下子生出许多作奸犯科的想法。呃，写小说需要，有时候也会写到无恶不作的反派嘛。

不过女鬼表示这些都是需要消耗能量的，杜诀就打消这个念头了，消耗女鬼能量，回头女鬼又得吃她补能量。

二楼金店对面有个彩票站，卖刮刮乐，一群人正在那边刮。

杜诀打算也买一张试试，每次看到网上有人中彩票大奖时，她都想买，但因为彩票不能在网上购买，只能去实体店，她就放弃了。

如今正好买一张。

女鬼也跟过来了。

杜诀搓搓手，准备随机抽取一张，赌赌运气，女鬼却摇摇头。

杜诀看手机。

女鬼：“第三排第五张。”

杜诀决定听女鬼的，她按照女鬼说的拿了第三排的第五张，然后扫码付款，走到人少的一张桌前，用工具一个涂层一个涂层地刮，体验开盲盒的快~感。

23！她这张刮刮乐的中奖数字恰好就是23，奖金500元。

居然真的中奖了，50块钱买的刮刮乐中了500元“巨款”。

不劳而获就是最爽的，杜诀感觉浑身肾上腺素都在飙升，这是她第一次中大奖。

不过她没打算再买第二次了，见好就收，刮刮乐本质就是赌博。

杜诀以前看过一部电影，男主是个赌徒，经常赌经常输，后来搬家认识了一个赌鬼，那个鬼帮他之后，他次次赢，开始发财，走上人生巅峰，然而这一切的代价是家破人亡，最终男主也悔恨自杀了。

她当时还好奇过，鬼既然能害得男主家破人亡，男主死后怎么就没变鬼去报复呢？

后来才明白，导演是想表达赌博是个万劫不复的深渊，根本不是复仇不复仇的问题。

拿着刮刮乐找店家兑换了500块钱，杜诀毫不留恋地走了。

不过心情还是很激动，原来这就是赌博的感觉，怪不得那些赌徒永远都做不了正常人，她只是刮了个刮刮乐而已，都这么激动，那些分分钟上万流水的赌徒，怎么可能止得住欲~望？

下次不能再刮了。

会上瘾的，特别是她有女鬼作弊的情况下。

离开彩票站，杜诀对女鬼说：“谢谢你帮我中了500，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女鬼：“不用，我什么都用不到。”

杜诀彻底冷静了，她旁边的女人是个鬼，是一个和她截然不同的物种，吃不到她吃的东西，穿不到她穿的东西，她再次遗憾女鬼不是人。

女鬼：“我们去买菜吧，最近看到一个地锅鸡教程，很容易做的，你可以试试。”

“嗯。”杜诀没忘记今天来这的目的，是陪女鬼体验活人生活。

她和女鬼去了负一楼的超市，按照女鬼推荐的地锅鸡教程买了食材，还买了一整个榴莲，准备回家自己开。

买了菜，这才准备打道回府，因为手里拎了东西，杜诀干脆打车，那450块钱相当于是白嫖的，用起来时毫不心疼。

坐车时，杜诀还有点心虚，因为电影里经常出现“出租车半夜载鬼，然后被吓”的情节。

不过她旁边这个女鬼没工夫吓司机，而是在认真地看地锅鸡教程。杜诀早就发现了，女鬼比她还热衷于做吃的，但女鬼又吃不到。

可能女鬼生前是个厨子？

回到家，杜诀在女鬼的监督下，按照教程做地锅鸡。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杜诀以为自己是大展身手，结果做出来后，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鸡肉。

女鬼：“很厉害，已经有八分像了。”

杜诀：“……”

她现在觉得女鬼生前还可能是个幼儿园老师，情绪价值给得满满的，她都快被哄成胚胎了，如果女鬼活的那个时代有幼儿园的话。

至于榴莲放冰箱了。

吃完饭，杜诀看了一眼新书评论，那些组团刷负的人渐渐离开后，评论区开始涌入正常人，正常多了。

杜诀放了心，躺在沙发上开始娱乐时间，而女鬼在用手机给那个小蛇玩偶拍照。

杜诀扫了一眼，收回目光，继续打游戏，就卡在她刚好结束一局游戏的时候，家里断电了。

杜诀还以为停电了，看了一眼还闪着红光的插座，就知道是女鬼搞的鬼。幸好是在她游戏结束后才断的电，不然她能血压直线飙升。

没等杜诀出声，灯又亮了，杜诀准备骂鬼的话头又收了回去。

她说：“不是让你别突然吓人的吗？”

女鬼：“你的睡觉时间到了。”

杜诀：“……这才十点。”

女鬼：“我的吃饭时间也到了。”

杜诀：“……”

你就不能晚点吃吗？

而女鬼抱着那个红色小蛇玩偶，站在她面前，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她。

杜诀：“……”

她说：“你等等，我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