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自己卧室灯的时候,楊辞西才发觉把人家给哄骗到自己家里来。
靠,自己真是吃个糖葫芦还上头了。
“随……随便坐呗。”楊辞西不太好意思,进了自己的卧室只敢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江夜坐在床上,双手往后一撑,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楊辞西。
兴许是目光太热烈,楊辞西不用转身都知道对方在看自己,不由得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出去。
片刻后又进来。
江夜咽了一口口水,朝楊辞西招招手,“过来。”
楊辞西犹豫了一秒,还是挪了过来,坐在江夜腿上面对着他,而江夜的手也不老实,环住他的腰不说还撩起下摆探进去。
楊辞西发出“嗯哼”一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江夜前面遮住眼睛的刘海撩到一边。
“江夜……”
“嗯。”
江夜轻轻地在他锁骨上那道细长的伤疤上留下一吻。
其实已经淡的看不出来了,可江夜就是能记住这道疤在他身上的样子。
“嗯……”楊辞西身子一软,抱着江夜光吱声不抬头。
江夜坏笑着说了句“小猫”。
水罐以为是在叫它,跳上床在他俩身旁“喵”了一声,仰头看着江夜。
江夜摸它脑袋,还没让它享受够就让它下去玩。
门外就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
楊辞西不悦的皱起眉,这个时间又不可能是楊莉秋回来,而且她回来敲门声又不会这么大。
走过去开门的时候楊辞西眉毛也没展开。
不知道谁把楼道的灯关了,楊辞西盯着猫眼看了好久都分辨不出来,只能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的人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敲门。
楊辞西心里有点慌,担心是喝醉酒的人敲错了门。他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江夜。江夜把他揽在怀里,安慰他:“别怕,我在这里没关系的。”
门外的人终于不耐烦了,好像是踹了一脚门后喊:“快点开门!”
楊辞西认出了这个声音,扯着江夜小声呜咽:“不要……不要开门。”
江夜打横抱起楊辞西,见他拉自己的衣服那么紧,不由自主的抱的更紧些了。
那人更来劲了不停的扯拉门把,用力锤门。
“林辞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滚出来!”
江夜瞳孔一缩,赶紧把卧室门关上并锁好。
楊辞西身子一沾着床,就立马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水罐跳上床,在他的枕边“喵喵……”几声后也跟着趴在那里。
一人一猫乖乖躺着,给江夜看的满眼心疼。
“……江夜。”楊辞西露出脑袋伸出手,抓着江夜的衣服不让他走:“陪我好不好?”
“我在这里。”江夜一字一句道:“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楊辞西稍微挪开掀起被子想让他也一起躺下,江夜站直后一把脱掉了上衣。
“别……别脱了。”楊辞西有些不太好意思,江夜脱不脱都没关系,况且自己也还没脱呢。
“可是……”
“没事的!”楊辞西翻身不看他,早已羞红了脸。
江夜抱住他,感觉到他有些发抖,便让他躺在自己手臂上。
吨吨知道待这里不太好,跳下床自己在猫窝里吃不知道从哪里藏起来的猫粮。
估计是邻居过来想问问情况遇上了门口找事的人,江夜听到传过来的声音忽大忽小,不止一两个人。
他隔着被子捂住楊辞西的耳朵,微微皱起了眉。
外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是怎么知道“林辞西”这个名字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江夜刚有念头就立马中止。
“江夜……”楊辞西抓住他的手,江夜看着他的背影,听他接着讲。
“不要猜了好不好?”
楊辞西闭上眼,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可是,对于这种事情,他就是不希望江夜被牵扯进来,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
江夜没有否认,直接应下:“好。”
这件事楊辞西并不打算告诉楊莉秋,说了也只会让她担惊受怕。正好最近她出外地不用回来,还不如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那个男人当初那么狠心离开,又凭什么在一切都美好的时候回来?
但是现实没有他所希望的那样发展。
周末回家连走在路上也能笑出声来,却在小区门口见到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林傅青。
楊辞西这次是和他正面撞上,原本打算装不认识带着江夜离开,结果对方上来就抓着自己的手喊:“林辞西,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了吗?”
楊辞西厌恶地抽回手,脸臭的想打人。
“你是谁?上来就自称是爹有点不太礼貌吧?”很明显,他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林辞西!”林傅青也急了,而且还是在旁边有人的情况下自己的儿子不给自己脸,说出去都够嫌丢人。
楊辞西这次可是真被恶心到了,江夜手疾眼快的站在两人中间,护着楊辞西。身后楊辞西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大叔,我姓楊!”
林傅青气的脸色都变了,一不顾着有没有人上去就想把江夜扯开抓楊辞西。楊辞西看见江夜被扯一下子就火气大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林傅青的手狠狠甩开。
“啪!”
楊辞西的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他撇过头没说话,垂下的手指在发抖。
江夜被推开后就看见这副场景,心急喊:“楊辞西!”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迟了一会才慢慢从脸颊上传入脑中。楊辞西摇头表示没事,站在一脸发愣的林傅青前面,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林傅青到底有多久没有看见过他呢?他自己也记不清楚,只记得他从一个上街还吵着要买玩具的小男孩一下子长的比自己还高了。此时唯一支持他还站在他面前的就只有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我不知道您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把多年亏欠我妈妈的钱补上吗?我和妈妈现在过得很好,你回来无非就是想横插一脚,还是说……”楊辞西双手握拳,抬起头盯着林傅青看。“你又没钱了。”
林傅青像是被说中心思一样,直冒冷汗不敢看他,好半晌才从口袋里摸出烟给自己点上,仿佛这样就能回到记忆里父亲的形象。
“林辞西,我不管你跟着那个女人到底学了些什么,但是只要你现在跟了我,我保证会让你过的比现在好一百倍。”
说谎不打草稿。楊辞西想。
“是倒贴一百倍吧。”他无情拆穿,继续冷声道:“你当年和别人跑的时候,有想过我妈妈吗?有想过我吗?别的不说,我这么多年来的学费你有掏过一分钱吗?”
“……那个时候你太小了,不方便带走。我和你妈妈……没有感情了。”
“所以你就婚内出/轨?”楊辞西提高了音量,江夜扶住他,顺着他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我没有!”林傅青把香烟狠狠地甩在地上,“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话,那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越说越激动,似乎是不解气一般,在香烟上踩了又踩。
他本来有个美好的家庭,优秀的名誉,还在公司上差点就能得到好的位置。
“都是她!”林傅青额头青筋凸起,仿佛厉鬼化身般不停咒骂。
“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赌/输?我又怎么会过成这样?!”
楊辞西不想理他,闭上眼感受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背过身去,偷偷擦眼泪。
“你还是想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我没有!”
“明明是你自己抵不住诱惑的。”
“明明就是她说!说……”
“说什么?”楊辞西冷笑,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副蠢样。
幸好楊莉秋和他离婚了。
“她说……”
那个女人说什么了?好像一开始是在公司里认识,说她愿意带他赚点小钱,然后……然后怎么变成这样?
是了,因为她泄露了公司机密,公司里又传出自己和她走的很近极其暧昧,在领导得知自己有家室之后把他开除了。走投无路之间,他又想起了她教的方法,什么炒股,赌博,只要能赚到大钱他都听她的。
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以为只要自己不露出马脚,像平常一样假装去上班然后去赌场赚钱就不会被家里人发现。
知道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她还闹到了自己家里,还闹到自己离了婚,没有了家。就因为那一句“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男孩,他不比你家的那个差。”
他信了。
可是,可是孩子生出来血型让他得知自己被带了绿帽,成了接盘侠。
还有一大笔因为赌债而欠下的钱。
他根本还不起,也没办法还起。
现在的他已然成为了过街老鼠,家里的亲戚都借了个遍,甚至有些一看到是他打来的电话就立马挂掉。
他想不到办法了,他的歪脑筋打到了楊辞西身上。原本是想着只要能把楊辞西骗到自己这里来,楊莉秋这么爱她的儿子,肯定也会跟着乖乖过来。他早就打听过了,楊辞西成绩不错,有望上一流大学,楊莉秋这些年赚的钱也不少,家里又买了一套房。这样自己还可以用着她的钱还债,还可以享受着“成功人士”的美称。
“辞西……”林傅青越想越激动,往前扑向楊辞西却被江夜抱着他躲开。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傅青只能又往前一步低声下气的说:“以前是爸爸不好,现在和爸爸回家行不行?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给你。”
楊辞西听他的自称有被恶心到,假装没听到,暗地里拉着江夜的手示意他待会跟着自己行动。
李姨正好下楼拿快递回来,看着围了一群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抱着好奇的心理看到了站在最中间的楊辞西和江夜。“哎,辞西啊,这怎么了啊?”
林傅青闻声看去。
楊辞西拎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拉着江夜转身就跑。
“林辞西!”林傅青见他跑了想追上却被李姨和一群人堵住。
“你找我家辞西有事?”李姨瞪着眼睛看林傅青,那目光仿佛能把他烧出两个洞来。林傅青以认错人为由,刚想转身逃走,却被李姨按住肩膀。
“骗人!你刚刚还在那里叫那个哥哥的名字!”李涛趁机煽风点火:“你说认错人了怎么可能进得来我们小区?莫非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偷溜进来吧?这边人贩子可多了!万一搞不好你就是想来骗人的话……”
李姨可是受楊莉秋之托,必须是要让楊辞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楊莉秋面前。听李涛这么说她赶紧招呼大家拿出手机拨打小区保安电话。
“不是……不是的!”林傅青被按着不能动弹,他很想说出自己是楊辞西的父亲,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他已经改名姓“楊”了。
楊辞西冲进家里后又转了两圈锁,生怕林傅青闯进来似的。
“不怕不怕。”江夜抱住他,想说很多但眼下这个情况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不希望自己插手这件事情,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而自己需要待在他旁边陪伴他。
“好气哦。”楊辞西原本埋在他脖颈处的头,他假装若无其事的背对江夜揉眼睛,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带着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江夜真的很想帮忙,但他什么事情都帮不上。
看他有些自责的表情楊辞西也急了,赶紧回道:“怎么了我没有关系的呀,你看。”
楊辞西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努力挤出笑脸回应江夜。
江夜的双手捧着楊辞西的脸,温热的食指轻抚着他脸上那微肿的地方。
“怎么了嘛。”楊辞西见他不说话,赶紧蹭着他的手说没事。江夜只是又把他抱住。
他弯腰抱着,以至于他流下的泪楊辞西都感受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见”江夜流泪的样子。
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只是这么抱着他。
是为了自己吗?楊辞西鼻子一酸,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调节自己的情绪,却发现他做不到。
“我没有事啦。”楊辞西学着江夜捧自己脸的样子也捧着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