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是有许多事情不懂,但这不妨碍他一点就透。
结合今天注意到的华安双与沈平澜的异样,他立即意识到沈平澜的提议是酝酿已久的,大概率还是敬爱的华部长出的主意。
他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人类间有关结婚该做的基本都做得差不多了,也的确只剩下一个在人类与动物间通用的“仪式”,来尝试完成这个约定了。
听母亲当年的说法,这个婚约的履行似乎对沈平澜有特别的帮助,都做到这一步了,他不介意完成最后一步,帮到这个他并不清楚是什么的忙。
他向前探身,摸了一把沈平澜的短发,认为手感有点像动物的鬃毛,然后神情自然地对着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说道:“那就来吧。”
“……”
“啪。”
沈平澜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抬起手,精准地抓住了还在自己的短发上蠢蠢欲动的青年的手腕,然后他站起身。
“嘎吱”一声,椅子被向后推开。
他抓着青年的手腕站直了,高低差距瞬间颠倒,青年微微仰起头,有点不解地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沈平澜脑海里“做”和“不做”两个念头正在摇摆不定,他的目光也在青年和青年旁的空气间游移。
之前向华安双问出了关于婚约履行的问题后,的确是华安双发现了他异常的纠结与疑问,沉默了半晌最终提出了“夫妻结婚后一般不管有没有感情都会上床吧”的事情,让对于这方面一窍不通的他意识到了或许这确实是关键。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件事,我需要有一些心理准备,你不需要……”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眼前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青年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白皙的手臂上有肌肉线条鼓起,看似瘦弱实则很有力气的柳易揪着衣领拉近了自己与男人的距离,微笑说道:“不穿衣物,是一件很舒适的事——再说了,不是你先暗示的吗?不要犹豫,你也脱了吧。”
对于大部分异类而言,穿衣服都不是必要的事情。相比起会包裹大部分身体的衣物,其实柳易更喜欢各类饰品,他知道哥哥就有十几个不同款式的颈环与用于装点鬃毛的珠宝。
不过他的父亲可能是出于出身原因,也希望他尽可能遵守人类的着装规则。
好不容易能脱掉碍事的衣服,赤条条地和人□□……不是很不错嘛吗!
他听说□□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尽管许多他的同族并不热衷,但看人类那么喜欢,他应该也会喜欢吧。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终究有着一些人类的……
脑海中思考着,他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没被握住的那只手已经行动力极强地碰到了面前男人的腰带。
也就在他想到最后一句话时,这只手也被捉住了。
然后他感到两只手腕又都被松开,后脑勺则被一只粗糙温热的宽大手掌按住了。
他微微睁大眼睛,注视着沈平澜微微低下头,很快地靠近了他。
柔软的嘴唇被贴住了,一开始只是简单地贴住,但很快一条舌头轻松撬开了他本就微张的齿列,探入了他的口腔中。
“嗯……”
柳易能感受到那条舌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有点笨拙和犹疑地舔过自己口腔的上腭,带起一种仿佛被温温的火焰烧灼过的麻痒感。
然后他主动地抬起了舌头,与另一条闯入者接触,两条柔软的事物开始在他的口腔里纠缠不清。
咕叽咕叽的水声在耳畔模模糊糊地响起。
温暖而狭小的空间里,口水在两条舌头的摩擦间积蓄,这湿淋淋的感觉中生发出丝丝甜味,他微微眯起双眼,手慢慢搭上沈平澜的肩膀,让两人间本就紧密的空间又拉近了一点。
除了战斗与杀戮外其他很多方面经验为零的沈平澜察觉到了青年的动作,努力地循着本能探索青年口腔里的空间,渐渐地似有难言的热度与悸动从口齿之间传递至四肢百骸。
因为略微紧张而闭着的双眼睁开,他垂下视线,看到青年似是从未闭眼,甚至于专注地看向了自己。
狭小屋子里,日光从同样狭小的窗户外照入,照得他的双眼与微微发红的面颊闪闪发光。
那种眼神……令沈平澜觉得正在与自己接吻的不是一位将赤/裸身体完全展现给自己的青年,而是一头年轻的兽,它正在单纯地渴望着单纯的交/媾。
这种奇怪的错觉令他心头升起了微妙的不爽感,但已经下定的决心以及身体里某种隐秘的渴望令他抛却了这点不爽,一手依然按着青年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搭上青年窄瘦的腰部。
两人一边接吻,一边如跳一支探戈般旋身倒在了一旁的单人床上。
单人床骤然遭遇两个成年人重量的袭击,发出了“嘎吱”一声响,柳易眯着的眼在听到这声音时睁大,就像是听到了提醒他的号角声。
他张嘴,松开男人的舌头,向后微微仰头。
两人之间拉出了一道晶莹的涎丝。
沈平澜仰面躺在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单人床上,全身衣物依然好好地穿在身上。
而赤条条的青年正坐在自己身上,皮肤在下方与肌肤接触的黑风衣衬托下更显雪白,极致的反差令他瞳孔略微一颤。
他看着青年直起腰,一边垂眼望着在身下的他,一边伸出舌尖舔掉了垂在唇边的晶莹。
那双刚刚捧过他的面颊的手伸了过来。
风衣扣子一颗颗解掉。
接着是内衬。
最后是长裤。
皮带在丁零当啷的敲击声解开,柳易瞟了眼,不由微微扬起眉头:“沈哥,你不是也蛮兴奋的嘛。”
然后他再一次俯下身,两只手臂撑在面无表情仰躺着注视自己的沈平澜两侧,脸上再度露出了笑意:“放心吧,沈哥,虽然是第一次,但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话音落下,沈平澜的神色终于有了丝丝变化。
他的一只手抬起,没了衣服遮掩,手臂上露出了纵横交错的十几道旧伤疤,肌肉正在那伤痕下微微鼓动,仿佛压抑中的引而不发的火山。
宽大的手掌再一次抚上了去。
粗糙的掌心在没有一丝伤疤的皮肤上游走。柳易感到一阵麻痒。
他原本的动作顿了顿,旋即那温度颇为滚烫的大手用力地握住了他的腰,皮肤在指腹下凹陷。瞬间有电流劈过黑夜,自尾椎直达脑仁。他轻微地抖了下,下一刻天旋地转——
脑袋撞上柔软的枕头,等他再度回神时,两人的方位已经彻底颠倒过来。
沈平澜一手捉住了满脸迷茫的青年的右手手腕,手指微微摩挲青年手腕上青色的血管。掌下的皮肤无比细腻,宛如玉瓷。
然后开始一寸寸地往下。
手掌下的青年微微抖了一下,就像是被摸到警惕之处的动物。
“等、等等。”
柳易在那奇异的热度中晕头转向了一会儿,此刻终于回过神,没被抓住的一只手用力抓住了男人撑在床上的手臂。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不、不是我来?”
沈平澜自是理解了他的意思,垂眸看着躺在雪白的床铺上雪白的青年,沉默了一瞬后终于用比以往低沉一些的嗓音说话了:
“我来。”
柳易还没从他那来自异类本能的、理所当然的“他作为进攻者与支配者”的念头中转过弯来,就有一根手指轻而缓地探了过来。
他的呼吸下意识地一窒。下一秒手指微微勾动了一下。
“……啊……”
青年情不自禁地用力地抓住了男人健壮的手臂。
沈平澜也发觉了变化,他犹豫了下,又稍稍摸索了下。
“你……”
柳易听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他从未体验过的奇异的感觉如浪翻涌。他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起手按住了男人的肩膀。
沈平澜此时正在按不久前认真学习过的知识,思索是不是到了增加的时候,却猝不及防与青年拉近了距离。
青年的额上渗出了一点点汗珠,他的眼睛睁大着近距离注视着沈平澜,仿佛在发光,那光中透露出一种之前接吻时那种很专注的眼神,那种兽类的眼神。
他凑到男人耳边,以命令的口吻,轻轻低语了一句。
心头那座正在压抑着熊熊热量的火山在这句话下,好像一下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