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人疯了吗？！这个任务完全是想把我们拖下水吧！”

“队长！你还在犹豫什么？拒绝啊！三百万金币虽然诱人，但是我们没那个命花啊！干出那种事后绝对会被通缉吧！虽然对队长来说被通缉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们还没有强到那种地步啊！”

酒馆又闹哄哄的，一行人吵吵嚷嚷的让你拒绝这个委托。

一千只哥布林不是一个小数目。野外的哥布林也达到了这个数目，但是分布的很散，如果要一次性杀掉一千只哥布林的话只能前往评议国屠掉哥布林部落。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么做的下场——成为评议国的通缉犯，然后被评议国内的高手追杀——有传言说「十三英雄」之一的「白金铠甲」就在评议国。

“不要吵了。听着，现在你们要退出都还来得及，以往我给你们的装备道具什么的我都不会收回，如果你们想要我可以把「自○杀份」这支精钢级冒险小队的名头都留给你们——我想要接下这个委托。”

“你疯了吗！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为了钱你连命都不要了？！”

亚当情绪激动，上前揪住了你的衣领，以自身的力量把你从椅子上提了起来，让比他矮一个头的你能直视他的眼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被控制的精神都不正常了吗！”

“我清醒的很。你知道我不缺钱，我想要接下这个委托完全是因为我也要这么做——我需要杀够一千只哥布林。”

“说话做事都要动脑子！”

“我说过吧，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我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们都学过有关空间的事，能够理解吧。我现在受够这个世界了，我要回去找我真正的同伴。”

“真正的……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做是同伴吗？队！长！”

亚当此时脸被气的通红，咬牙切齿的称呼你“队长”，语气中还带了写讽刺。原先还想劝劝的其他人这时候垂下眼去，似乎也是被“真正的同伴”给伤到了。

“……没错，你们以为现在的队名是怎么来的？那是我以前与我同伴们的小队名——你们只不过是我寻找到的工具，连替代品都算不上，怎么能取代他们在我心中的位置——”

话还没说我你就被狠狠摔了出去，连带着身旁的桌子一起狠狠摔在墙上，木头制的普通桌子瞬间被砸的稀碎。

“队长！”不知道是谁下意识惊呼道。

你对上他们担忧的眼神，其中戴维伸出手，身子往前倾，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把你扶起来了——然后戴安娜按住了他，冲着他摇了摇头，接着又看向你，眼神里都是忧伤。

亚当的力道很大，但是这种程度根本不能伤害到你，这里所有人都清楚——尽管这样，尽管他们的队长刚刚才说了伤人的话，这群人却还是止不住担忧。

(真是一帮笨蛋……)

你扭开头，避开那些眼神。

“……为什么。告诉我吧，队长……为什么你非回去不可？为什么宁可故意说出这种伤人的话也要和我们别开关系？”

“什么时间你的耳朵这么不好了，戴维。我不是说了吗，你们比不上我以前的同伴，我受够这里了。”

“不，我能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你和我们一起的时候分明很开心——”

“不要说打感情牌妄图感动我。”

“队长，实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你明明很在乎我们！我们身上由你亲自打造的装备就是最好的解释！阿尔敏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人受伤，你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会给出宝贵的治疗药水！还有……”

“够了。”

“所有请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离开的原因吧！”

“……”

“队长？”

“……我说过吧，我受够这个世界了。”你坐在地上，身体依靠着墙，周围是之前被你连累而碎了一地木头渣的桌子，“因为我讨厌这个世界，所以我想离开，就这样。”

“为什么——”

“因为恶心，实在太恶心了。我快要疯掉了。

你知道吗？我曾经一度对人类没什么好感……大概是我游戏设定把自己设定的很自私的原因吧——但是我又觉得我曾经也是人类，所有的人类都是值得怜悯的，所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人类的安全，但是到最后人类自己自甘堕落！排外、战争、歧视……所有我讨厌的东西我都能在人类身上看见，那我之前忙活了些什么？

明明苍生都是平等的——不过那是我曾经的想法，苍生确实是不平等的——总有些人觉得其他的种族、其他的人是低贱的，恨不得用鼻子看人，就是因为有这些人才会有‘奴役制度’，那种自命不凡的样子令我作呕——现在在我看来人类都不过是下等种族，是收到其他高等种族的庇护才得以让他们存活到今天，他们却内部分起了高低贵贱，可笑到像是家畜内部攀比起谁的肉质更鲜美一样，偏偏他们还不自知——

仗着家族的背景和自身实力为非作歹的人不在少数，你们不知道有多少高官贵族私下找到我，让我办一些肮脏的事情——哈，不过我都把他们暴打了一顿。”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最后是戴安娜颤抖着开口：“队长……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觉得这个世界烂透了，不知道我再在上面付出心血，听懂了吗？”

其实你很明白——不管是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人类的情况都是差不多的。甚至你觉得原来的世界会比现在的更加冷漠。

但是现在你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你有预感，如果再不采取什么行动，从此以后你真的就成为一个疯子了。

天使种族是慈悲而又冷漠的种族。慈悲是因为他们会怜悯着这世上每一个苦命的孩子，但同时也是冷漠的——他们不会插手任何人的命运。换句话说，他们所怜悯的不过是那些偏离了原本命运的可怜人。

但你穿越过来之后将“怜悯”发挥到了极致，受到人类时期的道德影响，你可怜着每一个你所认为的苦命人。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曾经作为人类的记忆影响了你的判断，让你插手了许多本不该插手的命运——但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表象，他们的悲惨命运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现在因为你的插手导致这一切被都破坏，他们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报应，于是行事愈发变本加厉，从而导致了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然后你因为怜悯救了更多人，开始下一轮循环。

道德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但因为收到部分正义值和游戏内设定的影响，你下意识把这一切推到了人类自己身上——一边痛苦自己造成了悲剧的发生，一边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人类自己，就这样硬生生纠结不安了两年。

两年的折磨已经让你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想要从痛苦中脱离就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放弃道德永远讨厌着人类，二是离开这个世界拜托设定的控制。

你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