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磕头,脑门上开始渗血。
“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公子,伤害了南星姑娘——”
偌大的空间里唯有刘全安磕头的声和认错的声音。
额头磕出了一个偌大的包,上面渗出血珠并在汗水一起流下到眼睛里,又顺着下来,脸上红艳艳一道血痕,看着吓人。
直到刘全安将要体力不支到了下去。
谢景恒方起身。
“刘全安,你是个聪明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应该清楚。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的人会时刻盯着你,收好你的帐簿,它们是你的保护符,亦可以是你的夺命符。”
说完,谢景恒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
刘全安趴着向前扒拉着地上的账簿,久久不能回归神,傻傻地笑了,多年的积攒化为乌有,还好,命还在……
不知过了多久,刘全安方回过神,让手下解开田七的身上的绳子,去请了大夫过来医治。
晚上,刘全安坐着马车回家,吴氏见到他头上的打包,神情恍惚,一下子就吓住了。
知道他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吴氏扶他进屋,着急忙慌地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询问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半天,刘全安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吴氏气得直捶刘全安,带着哭腔骂道,“我早就和你说了,别贪、别贪,你看现下出事了吧。那些都是生来就有身份的人,我们就是身份低下的家生子,有再多的钱,就是芝麻大小的官都能让你吐出来。我让你小心、再小心,你看好了吧,我们家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吴氏哭得他头疼,刘全安大吼一声,“好啦!”
吴氏方停下口中责怪。
“你听好了,手底下的就钱估计留不住了,家中那些还好,放在柜坊的钱保不住了。二公子暂时放过他必定是有所图谋,他还用得着我,一时间不会怎么样的。”
“那是要替二公子做事了?”吴氏问道,“那夫人那边,她那么恨……”
“现在保住性命最重要。”刘全安苦笑,不投向二公子,立马就是个死,跟着二公子或许还可以有一线生机,“你记住了,我和大姐儿就留在辽州,我在藜州有一商贾好友,他早前提过他有一儿子和巧儿年纪相仿,有结两家之好的念头,我改日就写一封书信回他,开春了就将巧儿嫁过去。”
他停顿了一下,“他为人正直,养出的儿子定也是不错的,巧儿嫁到那样的人家不会受委屈。你也跟着过去,我给你写了和离书,你就说身体不好去那儿养身子。”
吴氏呆楞住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以为二十余年,她和刘全安只剩下亲人之间的情感。
吴氏摇摇头,说道,“我不走,巧儿能照顾好自己,我不是离不开你,我是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留下大姐儿一人在辽州。我留下二公子也放心些,照你说的,二公子不是没有本事的人,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她原本就是荣亲王府一个小小的家生子,性子直不会来事,不受主子待见,好在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刘全安护着,勉强过得下去。
刘全安一步步得到主子的赏识,渐渐爬了上去,她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辽州那么多年,她过得日子好得不能再好。
她满足了。
刘全安握住她的手,看着一起长大的妻子,头顶藏不住的白发。
他已经许久不曾好好握住妻子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