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没那么好的运气”
“陪你淋 你想淋的雨”
简珩耳机里随机的歌曲正播放着,想来自那一天起,已经很久没碰见上官瑾了,只是偶尔在大课间的人来人往中瞥见她的背影。每一刻她的身边都有不同的、和她嬉笑着的女生。
转眼在一中快一个月了,简珩差不多适应了这种快节奏的生活。几乎一周一测,月底是大考,检验同学们的学习成果,也为教师们的教学进程摸个底。
考完次日举办艺术节,紧接着就是秋季运动会。往年就听说艺术节有不少惊艳的节目,她唱歌那么好听,肯定会参加的。简珩这么想着,踏入了三班。
简珩任职语文课代表后,确实没有辜负赵燕的期望。周末小测的单科成绩一直位列前茅,赵燕把她的作文拿来当范文讲评,大家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很不巧的,上帝把她“数学”的那扇窗关上了,顺便还带上了“物理”的门。
星期五下午是数学大课,临近月考,每个人都珍惜考前的复习课,尤其是数学。
上课铃一响张文君夹着一沓试卷进来了,在讲台上,他喝了口茶,砸吧着嘴说:“你们都知道马上要月考了,今天试着做套我出的卷子,题不难,都是我平常强调过的,好好写。”
卷子一发下来,简珩先看了简答题,前两道好像会写,后面的有点印象,当然也止步于“有点印象”了。
她皱着眉头翻回第一页,粗略在心中涂画着解题步骤。
侯昊洋这时候已经开始答题,圆珠笔在他指尖转得飞起,继而在试卷上发出唰唰的声响。简珩闻声烦躁地把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提笔答选择题。
这十二道题看似简单,张文君却在里面安置了几个陷阱,他此时正绕着看卷子,边看边摇头,时不时还重重叹口气。
简珩感觉心里有根线在扯来扯去,控制着她的呼吸。
快五十分钟她才勉强答完选填,反观侯昊洋简答的前两题都写完了。他注意到简珩的视线,转过来朝她挑起眉峰,悄声问:“哪道不会?来报上题号。”
简珩瞥了他一眼,埋头继续答题,不作回答。
最后五分钟,简珩放弃挣扎,抱胸盯着选择题最后一道,企图从中凝视出什么门道来。
然而,无事发生。
大课间一下,张文君竟然就把卷子改出来了,随即就让课代表发给大家。简珩不敢直视她的成绩,卷子一发下来,就被反扣在桌子上。
侯昊洋拿着卷子在上面圈圈画画,不一会出声对着简珩道:“同桌,这个时候再逃避也没用了。不如我帮你打开看看?”说着就翻开了她的试卷。
鲜红的八十二。
侯昊洋打哈哈道:“哈哈…比上次进步了啊同桌,挺好的。让我看看你都错哪了。”
简珩掏出了必修一,心不在焉地翻看着课后题,借此压下不安的情绪。
张文君清清嗓子,道:“这次你们的成绩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啊。”顿了顿,他喝了口茶继续道:“选填拿到六十五分以上的人竟然不到十个。甚至有几道题我只是基于你们平常的练习改了数据。跟一班比差远了!同样是我带的两个班,怎么差距这么大?看看人家…”
侯昊洋翻了个白眼,靠在椅子上接着他的话说:“看看人家一班的上官瑾,一个老师教的,这套卷子就错了一道填空题,还是因为没写全答案…”
张文君的黑色镜框顺着他的眉飞色舞滑到鼻梁,他扶了一把,对着侯昊洋:“你不要以为在你们班第一就能和人家比,都不是一个档次!人家小瑾我没讲的题都会,这套卷子最难的就是倒数第二题,她还换了种解题方式。我看了都觉得好,你能想出来吗?一天到晚就知道酸不溜丢,我懒得骂你。”
侯昊洋习以为常地继续翻看简珩的卷子,给她圈出了几道题。简珩也若无其事地凑过去看着,两个人此时少有的默契。
许是骂得口渴,张文君满是茶渍的保温杯已经见底,杯底黑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茶渣被他倒掉。他一挥手,指使课代表给他重新倒茶去了。
“好了,点到为止。我简单把几道错的多的讲讲,其余的你们自己琢磨,不会的下课问侯昊洋。”说完朝侯昊洋点了点头。
“选择题的前十道都没难度,全是基础题,后两道稍微加了点难度你们就不会了。来,看看第十一题。”张文君走到侯昊洋桌前,就在简珩松了一口气的瞬间,他开口道:“简珩,你来讲。”
简珩几乎是拖着身子起来的,双手撑着桌子,低头紧盯十一题。
半晌她吐出来几个字:“我觉得…应该选C。”
张文君好似气笑了,瞪着她:“我能不知道选C吗?我让你讲,讲解题步骤。”
简珩这道题是错的,她选的B。只不过刚刚侯昊洋把正确答案标在后面了,她才念出来。“还不如念个错的让我坐下呢…”简珩咬牙想着。
“怎么还不讲,你怎么做对的?怎么想的就怎么讲呗。这道题主要就考函数定义域,我知道咱比别的学校讲得快,但是怎么求我也都讲过,更何况这题也不难。”张文君催促道。
简珩踌躇着开口,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首先分式分母不为零,X不等于正负二。”
过了十几秒没音了,张文君道:“其次呢?继续说。”
简珩这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还好侯昊洋接着道:“其次偶次根式下非负,X大于等于负二。两个取交集,得X大于等于负二且X不等于二。”
话音刚落张文君就拿卷子敲他:“就你能,现在你替她答,考试她还会吗?你这是害她!”
侯昊洋捂着头,佯装受伤:“哎哟…破相了…我以后可咋办啊!”
简珩趁着一片混乱坐下,把侯昊洋刚刚说的解题步骤记录在试卷上,轻咬笔头,思索着其中的联系。
这是什么啊,有什么关联吗。
张文君已经走远,侯昊洋又凑过来:“你不能死磕,这是有逻辑的。凡事有因必有果,而这种题要反过来推。你想要最终分子分母不为零的结果,那就看什么样的因可以造成这样的果。”
简珩似懂非懂,她喃喃道:“有因必有果么…”
她脑中突然浮现出那句冷冰冰的“我们根本就不熟”。
简珩闭上眼睛,轻声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