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场外乌云密布，酝酿一场暴雨。

阴霾的天空下，体育馆内涌动热烈氛围。巨大的红色横幅飘荡，上面写着第二十三届高校篮球联赛总决赛。

灯光把球场照的明亮，双方球员精神高度集中，掌心都是黏腻汗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攻与守之间随时转换阵营。球鞋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声音。

计分牌停在75:76，赛点的紧张感染了每一个人。

只见周燃抱球转身，以灵活轻巧的姿态挤过防守，踩在三分线外，轻松一跳。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裁判哨声响起，一计漂亮的三分球！片刻停顿，观众席爆发震耳欲聋的欢呼，如浪潮般汹涌！

队友们拥了上来，脸上都是激动与兴奋。周燃倒是一脸淡定，好像前面咬的紧张的分数从来没影响过他。

林野和室友坐在观众席第一排，不停地鼓掌，手都拍红了。

室友凑过来说：“卧槽，这体育系系草还真是大心脏。我一个不怎么看球赛的人，刚才都要被吓死了。他冷静的跟前面玩儿似的，难怪一开始不让他上，权当给队员训练机会啊。”

林野：“他就这么个性格，喜欢玩刺激。打游戏都玩塔底下三进三出，骗人家进来反杀。”

室友无语：“真够变态的。”

林野认真点头，十分认可这一评价，堪称一针见血。

室友：“等会儿，你们认识啊？”

周燃拨开人群，走向林野，观众席里好几个学弟学妹站起来，激动地叫他的名字。有一个情绪格外激动的，满脸红扑扑。他晒笑挥了挥手，“行啊，下次请你们吃饭。”

他宽肩窄腰，腿尤其长。激烈运动后的肌肉没得到放松，手臂呈现出非常有力的起伏。看起来安全感十足，像是危难环境下，一定将爆发出撑起所有的力量感。

林野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下，“他是我哥。”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从小就是这样，表面上对周燃爱答不理，但别人问起，他总是心底很骄傲。

有一次周燃惹了三中小混混，那群人顶着五彩斑斓的发色，人手一木棍，把他堵在巷子里。为首的黄头发丢了烟，声音阴沉，“你认识周燃吧，别否认，成天看他和你走在一起。”

林野反倒微扬下巴，一点不避讳地承认了，“嗯。我哥。”

后来周燃每每提及这件事，都忍不住捧腹。把林野夹在胳膊底下，不顾他意愿地一通揉头发，还边笑，“在这种要撇干净关系的时候，怎么跟小傻子似的。”

室友奇了怪了，“不过你们姓氏也不一样啊，一个跟爸爸一个跟妈妈？”

林野唇角笑容凝固住，像是旋转木马还没溜几圈，就被坏人关了电闸，顶头的光一下子就灭了。

他扭头看室友，淡定道，“异父异母是这样的。”

室友给绕住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啊？”

那不就是没关系？但他下意识觉得，这话如果说出来，林野不得踹他一脚。

这时候，周燃走到了两人面前，接过了林野递来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室友接了女朋友电话，对方下课了，他跟林野说了声，又跟周燃道了恭喜，随后快快乐乐地去谈恋爱。

周燃流汗，但并不会有很难闻的汗味，这一度让林野感到奇怪。

他穿着篮球背心，喝水时喉结上下滚动，没来得及干的汗珠就沿着颈侧滑落，在锁骨处打转。同样泛晶莹小闪光的还有他屈起的手臂。球衣湿了大半，林野想象衣料底下的腹肌脉络，但他更快想到不久前自己看他照片，在被窝里做的事。

他移开目光，并往后躲开。周燃拧上瓶盖，“小野，把你能那小嫌弃劲儿收一收。”

林野：“不要。”

周燃嗤笑一声，习以为常。

两人聊了没两句，教练又过来了，和周燃说了几句话。大致是晚上庆功，让他别跑，见林野在，问他要不要去。周燃看林野一眼，他摇摇头，显然是没兴趣。周燃就替他回绝了。

教练离开后，周燃在林野边上坐下，用毛巾擦汗，问道：“有情况吗。”

林野：“什么？”

周燃嫌弃：“这都几号了，你怎么比我还不上心？”

他环视观众席一眼，大部分人都走光了，“人呢，不是说今天主角就会出现么，你该不会是哄我吧。”

林野语气凉凉：“打比赛还能留意到观众席，你倒是专心。”

周燃盯着林野看了两秒，唇角一松，“我没留意他，光顾着看你和你室友了。”

周燃微笑着凑近了点。他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弯，总是能营造出一种，他十分喜欢和你说话的氛围。加上长的尤其不错，更让这种微笑，散发出暧昧的意思。

这让林野下意识有点紧张，背脊也不自觉僵硬。他抿紧了唇，“看我们做什么，我们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