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根本入不了她眼的人,算个什么东西。
林顷云的话实在狠毒,程奚钧无声为他鼓掌。
林顷云在说“她”字时,语调加重,明显说出程禾禾和他的关系匪浅。
在整个程家,所有程家人都要尊敬唤程禾禾“少主”,而只有林顷云不受约束,甚至有时候还有人能听见他直接叫程禾禾的名字。
程可毅听见林顷云的回复,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还被痛击三分。
程可毅脸被气得爆红,他盯着林顷云,冷声道:“我说,我心悦少主,我能帮她在程家站稳脚跟,我能帮她打打理程家事务。”
“而你,林顷云,你在程家根本帮不了她什么。”
一旁程奚钧听得目瞪口呆,他已经能感觉到身旁林顷云的冷意,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心里为程可毅点了几个蜡烛。
程可毅见林顷云不说话,以为林顷云怕了,他继续得意道:“你在程家连个屁都算不上。”
“是吗?”林顷云的声音很冷,像是来自深渊的低吟。
程可毅看着林顷云的眼,冷不丁浑身打个寒战,明明林顷云一身白衣,谪仙般的样貌,但为什么现在他竟然感觉到了害怕。
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害怕。
程可毅还是挺直腰板,刚要说话,只见磅礴剑气席来,他甚至来结印起阵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林顷云掀翻在地。
而林顷云,甚至都没有拔剑。
林顷云垂眸看程可毅,像是看什么蝼蚁一般,嗤笑道:“就你这修为,还能保护她?”
说完,他拿起墙上的簸箕出门,坐在院内整理草药。
阳光洒在他身上,似乎根本没有刚才的阴郁。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程奚钧看着茫然的程可毅,同情道:“兄弟,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众人以为林顷云整日采药,是在无所事事。
殊不知,林顷云采药的山高阶妖兽众多,他每日不仅是在草药,也是在修行。
光是这大半月下来,林顷云的修为又被之前高了一个台阶。
程奚钧叹口气,说完话也不管程可毅,提起繁琐的锦衣屁颠屁颠跑向林顷云,蹲在他身旁帮忙整理草药。
而程可毅呆呆地躺在地上,眼底的得意早已消失不见。
自从这日之后,程禾禾再也没见过程可毅,每日带先生进屋的人也不一样,至于原因,她没有多问,因为大嘴巴的程奚钧早就将事情添油加醋全告诉她了。
听见林顷云一掌打飞程可毅时,连程禾禾都不相信。
林顷云修行速度竟然如此快,短短半月,程可毅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程奚钧见程禾禾面上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愁,觉得好笑:“怎么,林顷云厉害你还不高兴了?”
程禾禾摇头:“哪里不高兴,只是他进步太快了。”
林顷云的修为每上升一个台阶,她体内的经脉也跟着痊愈。
这半个月下来,她只是吃些补身子的药,病居然好了大半,再这样下去,她经脉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届时,林顷云会不会怀疑她接近他,都只是为了治病?
程禾禾忽然觉得头疼,只恨当时在试炼塔就应该把话说清楚,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纠结。
程奚钧不明白程禾禾的惆怅,反而是说起程家的另一件事:“程烟凝近日不知为何,居然振作起来了,她平日那么高傲的人,我还以为她断了左手会郁郁不振,谁知道她不仅振作起来,反而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比之前更加低调,也不端着架子,说是洗心革面都不为过。”
程禾禾并不在意。
那日她射出那一箭后,她和程烟凝的仇恨也就两清了。
程奚钧见程禾禾对此事也不感兴趣,反而开始挤眉弄眼,笑眯眯道:“小禾禾,你该不会把什么事情忘了吧?”
“什么事?”
程禾禾在还以为程奚钧说的是程家的事,素净的小脸皱成一团,眼下的乌青明显。
像只白白嫩嫩的小熊猫,看着怪可爱的。
程奚钧忍不住伸手去扒拉程禾禾头上的簪花,眼底带着些心疼:“既然不喜欢管理程家,为何非得争少主之位。”
程禾禾撇嘴,打走程奚钧的手,难得惆怅:“我也不知道,出了秘境我就想为红荭报仇,给程烟凝一个教训。”
“但在夺剑的时候,因为没有权势、身份,我们都被王屹欺负,林顷云为了救我们,差点失去生命。”
“那时候,我就想,为了不再有人欺负我们,我一定要当这个少主。”
程奚钧闻言,摸着手指不说话。
他所见的程禾禾平日都是十分恣意,不服就干,哪里有这么多的矫情。
可这短短半年时间内,她却因为亲人、朋友,哪怕抵上生命的代价,也要拿到这些东西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平日吊儿郎当的程奚钧此刻难得严肃,揉了揉程禾禾的脑袋,颇为感叹:“小禾禾,要是你能长命百岁就好了,有你这样的表妹,真是我一辈子的福气。”
程禾禾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说:“你的愿望,天道会帮你实现的。”
林顷云现在那么厉害,飞升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她跟着沾光,也能长命百岁了。
程奚钧被程禾禾逗笑:“怎么,你是天道肚子里的蛔虫,它说什么你都知道。”
程奚钧虽然没个正形,但人很聪明,程禾禾生怕说得多,被程奚钧发现不对劲,立马岔开话题:“那你刚才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
程奚钧闻言,轻啧了一声:“小禾禾,你连你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