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烟凝笑中含泪，目光幽幽看着程禾禾：“果然是我小看你了，你一味煽动他们去救人，成了你的大义，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狐妖到来，届时谁有能力招架？”

“程禾禾，你的行为就是妇人之仁！”

程烟凝难得动了怒，气程禾禾出了风头，自己的脸面被按在地上摩擦；也气这些修士竟无视她，脱离控制。

听到这话，程禾禾纠正道：“他们不是为了我的大义，是为了他们自己的道。”

她歪歪头，有些好奇：“程小姐，我很好奇，你的道又是什么？”

说完话，她翻过最近的屋顶，帮着救人。

程烟凝看着程禾禾离开，手紧紧攥着背琴的锦缎，眼神骤冷。

赵芊站在程烟凝身旁，她走近小声问：“小姐，需不需要我去杀了她。”

程烟凝摇头：“待我们取得神药，他们却因耗费灵力负伤，他们就会知道谁才是对的人。”

“九尾狐妖如今在哪里？”

“她带着祭司的尸体回了太守府旁的院子。”赵芊继续说，“那位早先也去了那边。”

程烟凝闻言，顿时明了。她就说为什么通禅寺也要掺这趟浑水，还派这样一位身份特殊的人，原来是程凌风派人来度化他的小姑子了。

那她就更不能让他们得手了。

***

水面上，所有修士都在奋力救人，但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水里的黑虫越来越多，根本杀不死。

最离谱的是，这些黑虫会钻进人的皮肤里吸食血肉，瞬间产出数百颗虫卵，浑身冒着黑气，十分诡异。

众人对上这些虫子陷入难题，林顷云浮在空中，看着水底的黑虫，脑里冒出些恶心的回忆。

幼时，他曾亲眼见过那些魔族将这种蛊虫放入修士的体内，三天三日，不让人死，只等蛊虫慢慢吸食完血肉。

这种蛊虫来自魔界最阴暗之处，名为化骨虫。

程禾禾走过来看见林顷云发呆，觉得奇怪，好像自从进入秘境，林顷云就经常发呆。

程禾禾还想着二人早间的吻，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见林顷云一脸正经，也就不在意了。

不过就是一个人工呼吸嘛。

林顷云一直不说话，程烟凝等了一会儿，伸手拉他的衣袖。没想到，少年竟浑身一抖，等他转过头来，程禾禾才看见他发白的脸颊。

程禾禾以为林顷云受了伤，拉着他左右看，慌张道：“林顷云，你没事吧？”

林顷云从过往的记忆中抽身，问程禾禾：“你是来问我蛊虫的事吗？”

“这居然是蛊虫？”程禾禾知道的蛊虫都需要蛊术维持，无需操控的蛊虫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来自魔界的蛊虫，生长速度极快，喜食血肉，只要有肉，他们就一直死不了。”

程禾禾看向水里的尸体，要想没有血肉，根本不可能。

既然林顷云知道蛊虫的来历，说不定知道解法。她凑到林顷云身旁，顶着张惨白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将他看做救世主。

“那你知道怎么解吗？”

林顷云笑了笑，忍住想摸她头的冲动，点头：“此蛊虫确实可解。”

而且，全场所有修士，只有他能解。

程禾禾却有些不信，这些蛊虫看着就很恐怖。她曾听闻，程家最厉害的蛊修也只能控制数千只蛊虫。这水里恐怕有成千上万只，林顷云能解？

但前车之鉴在前，程禾禾半信半疑，委婉问：“你确定没有什么副作用？比如需要耗费你心脉，或是要你流干所有血？”

“还是说，你决定以身犯险，用自己的身体喂蛊虫！”

程禾禾越想越合理，拽着林顷云的袖子板着脸道：“林顷云，不要伤害自己。”

林顷云被少女逗笑，不知道她一天哪来的奇思妙想，“解此蛊虫确实需要耗费些精力，但不至于让我用身体去交换。”

程禾禾还是不信，她在剑宗就他这么一个朋友，可不能死在这里。

林顷云看出她的顾虑，怕程禾禾多想，直接开始现场演示。他握剑往手指一割，鲜血喷出。

程禾禾被林顷云吓一跳，连忙握住他的手指，看着鲜血滴在水里。

林顷云单手掐诀，嘴中念着不知名的咒术。

咒术一出，血珠竟然不溶于水，化作颗颗赤红的光珠，寻着身边的化骨虫而去。

化骨虫一碰到光洙，瞬间消散，光珠反而变大一些。

程禾禾看得目瞪口呆，惊喜道：“林顷云，你竟然这么厉害！”

这就是现实版的贪吃蛇啊！

林顷云勾起嘴角，无声接受少女的夸奖。他看着少女的手还握在自己手上，眉头上扬。

程禾禾也反应过来，移开手，有些尴尬，但又舍不得自己手上的血，秉持一滴都不能浪费的原则，她认真在水里搓干净，脆声道：“那我们就等它们慢慢吃吧。”

林顷云还是第一次听见用“吃”来形容这些嗜血珠，不过确实很形象。

想要解决化骨虫，无需就是找一个更强的东西压制罢了。

恰好，他的血对世间魔族都有影响，这些生长在魔界的东西也不例外。

带所有化骨虫消失，噬血珠也会消散于水中。

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阻止洪水继续流入。

程禾禾看着城北上空破损的法阵，心底有了个主意。

此时，太守府上空骤然爆发出强光，与之而来的还有缥缈的琴声。

二人对视一眼，往太守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