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凌峰。
程禾禾坐着,对面是各峰长老,除了三长老没到,重要人物都到齐了。
她悄悄瞥一眼严肃的戒律堂长老何铭,喝茶的时候暗暗嘴角勾了勾。
好戏即将开场,眼下就差最后一个重要人物了。
林顷云站在她身后,看见她的小动作,勾起嘴角。
屋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屋檐下的测风铃随着晃动。
程禾禾抬头,终于看见了如今程家默认的少主,程烟凝。
程烟凝进屋先后给各峰长老行弟子礼,最后停在程禾禾面前,秋水般的眼眸弯着,对她笑道:“禾禾,终于见到你了。”
人精般的长老们都开始看好戏。
程烟凝见人不叫少主,反倒叫小字,看来她打心底里看不上程禾禾。
更别说如今二人,一个狼狈不堪,浑身污秽;一个如星如月,举止得体。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的长老暗自为程家的未来担忧了。
不过幸好,程禾禾注定早夭,最多也就是个几百年的功夫,她修为不到金丹期,连参加少主即位大典的资格都没有。
程禾禾不动声色将满屋子的风云看在眼里。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一双脏兮兮的手攥住程烟凝白皙的玉手,眼神无辜又可怜,气呼呼道:“表姐,你得为我撑腰!”
程烟凝目光落在她手上,眉头皱了皱,但很快消失,“禾禾,有什么冤屈可跟表姐细细道来。”
说罢,她想挣开程禾禾的手,但对方死死抓住她,十分依赖。
程烟凝心里冷笑,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废物。
坐在主位的大长老看见此景,眼皮跳了跳。
怪不得之前程禾禾不去沐浴更衣,原来是在这等着。
他走上前,将事情给大家说了一遍。
简而言之,程家少主在试炼塔遭人迫害,必须找到真凶。
程烟凝好不容易挣开程禾禾的手,有些苦恼道:“灭蒙鸟为何从四楼到了二楼还须查明,不过这件事牵扯弟子众多,很是难办。”
何铭终于抓住机会,跟着附和:“确实,还有绳索被隔断,你二人怎么确定是被旁人隔断,而不是被爬行的妖兽隔断的呢?”
二人话一出,除了大长老,其它长老纷纷拿出自己的看法。
大部分主张作罢,小部分觉得该查。
程禾禾听他们相互推卸责任,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差把瓜子了,不然可以听他们扯一天。
不过他们有那闲工夫,自己可没有。
正在众人交谈时,屋内忽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着还以为谁马上就要当场没了。
谈话声停止,众人看着咳嗽的程禾禾,脸色苍白,只有一双黑眼珠有神,浑身灰头土脸,他们顿时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程禾禾接过身后少年递来的茶水,虚弱道:“我自知身份特殊,不好劳烦众人。”
程烟凝坐着,听到这话挑起了眉头。若程禾禾想找程家出手,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程家早已不是原来的程家,程禾禾想使唤里面的人,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不过幸好,我还有个哥哥。”程禾禾双眼噙着泪,似是在回忆往昔,“大家也知道,我和白家哥哥血脉相同,他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定会帮我的。”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面色骤变。
程禾禾莫不是想找死?
白戚不喜她是整个三界都知晓的事,若她今日用生母的名号让白戚做事,这不就是拿着白家的面子作威作福。
等此间事了,她程禾禾就要成四大家之敌了。
程烟凝眼神闪过不易察觉的锋芒,她当即道:“这点事还用不着白家出手,剑宗自然可以解决,大长老,你说是吧?”
大长老被点到名字,心里嗤笑,一个名不顺的程家女也想使唤他?
他面端着长老的样子,冷声道:“程小姐,程少主的事我做不了主。”
程烟凝被大长老驳了面子也不在意,反而问起程禾禾的意见。
程禾禾早就将两只衣袖捞起,两只手腕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痕。
她边让林顷云帮她上药,边委屈道:“不如就何长老来帮我要个公道吧,世人皆说戒律堂是最讲公道的地方,我也觉得!”
何铭被程禾禾一点,整个人都快站不住。
屋内人都是聪明人,谁都知道这是个麻烦事,能将灭蒙鸟引到二楼,其中少不了四大家的掺和。
要他来查,他从何处查?既不能得罪四大家,还得给程禾禾一个公道。
他是哪里惹着程禾禾了,竟然要将他推至如此境地!
何铭还想推脱,程禾禾却不管,闹腾一会儿,直接带着林顷云出去了。
屋内长老也相继离开,最后只剩下他和大长老。
大长老走过他身旁时,悠然道:“自求多福吧,但愿这事跟你们戒律堂没关系。”
***
程禾禾出了上凌峰,整个人都开心不少,想到何铭吃瘪的表情,她简直想笑。
谁叫他之前欺负林顷云,现在自作自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