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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伍拾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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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焰琅看看于惊川,又将胡天纲打量一番,收刀时刀尖上挑,再有一厘便会削人下巴。

这动作仿佛挑衅,可转头一看他坐姿乖顺,一双眼缀着烛光纯良无害,和方才拿刀的样子判若两人。

胡天纲摸着下巴,嘴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啧啧声:“怎么就报我的姓名,不介绍介绍这位凶神恶煞的小兄弟?”

于惊川还未回答,就看见他朝小二们招招手,又从衣兜里掏了一把瓜子放自己面前拢了拢,完全没有要分享的样子。

江焰琅嘴角直抽抽,这家伙嬉皮笑脸冲他磕瓜子,一副欠打模样。

他忍无可忍道:“你叫他这一声二里外都能听到,刻意找茬么?”

胡天纲嘻嘻一笑:“哎哟,这么紧张做甚,不就打了声招呼?倒是你这一动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个不可言说的江洋大盗。”

说罢又拍了拍于惊川:“你这徒弟可以啊,怪不得传他身死也有不少人还在找他,没想到让我先见着了。”

听他语气哪里还需要于惊川说明,感情之前都在装模作样。

而且于惊川既能让他保管东西,这二人必然熟知,反倒是江焰琅成了一无所知的外人,他撇嘴看了于惊川一眼,不再多话。

于惊川也看他一眼,最后才给胡天纲正眼:“少说两句,也不怕惹祸上身。”

“我这地儿安全得很。”他目光往楼上一转,声调渐渐降低,“卜云山庄倒霉催的,火烧了三夜才灭,又调了大半人手去追凶,头尾难顾,回来一看藏宝阁被盗了大半,只能雇了些人去搜罗,今儿楼上押着一箱呢,要抢也先抢他们。”

江焰琅:“……”

这也能算安全?

说话间小二们已经手脚麻利地端来热菜,很快摆满一桌,又提了两壶酒,隔着后门扔在于惊川和胡天纲面前。

“我的呢?”江焰琅冷着脸敲敲桌子,“夸我可以又不给招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

门外的黄狗见有人吃饭,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和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胡天纲一把将它薅了过来,这狗低眉顺眼地龇了龇牙后就任他搓得耳朵往后倒,等他玩够了便扔到江焰琅脚下:“去去去,我和你师父聊事儿呢,小孩就该和狗玩儿。”

于惊川见他徒弟隐隐有提刀之势,于是抬手取了弯月刀,一提一送,面前酒壶便去到胡天纲怀里,接着听他道:“许久不喝,又不知江湖情况,你这烈酒沾身难以隐匿身形,今日自己享受吧。”

胡天纲不悦,脸上尽是鄙夷:“放什么狗屁,几个月前才要了我一坛,还没收你酒钱呢,这事儿别给我忘了。”

于惊川:“……”

黄狗走了两步,在少年身边摇了摇尾巴,眼巴巴看着这桌上最容易亲近的人。

江焰琅自顾自地夹了肥嫩鹅腿放到自己碗中,这肉炖得软烂无比,香气扑鼻,看着十分馋人。但他小心剔了骨头,冲狗拍拍手后将肉扔向半空,黄狗半空中咬住,又对他摇摇尾巴才趴在地上吃起来。

胡天纲惹不动于惊川,恰好看到这一通动作,闲不下来去唤江焰琅:“哎哎,别把我这狗儿养刁了,本来就不亲人,还指望它给我守客栈呢……”

“大黄,咬他。”

江焰琅虚虚一指,这狗便放了肉,上牙打下牙对胡天纲扣咬了一下,声量不大,但极具羞辱性。

胡天纲略感幽怨,看着黄狗不知道该说什么,耳边又传来江焰琅清朗的声音:“要它看家又不给点好处,没把你偷得一干二净都算良心了。”

于惊川低头笑了笑,被正准备拿他说事的胡天纲抓个正着:“你不是吧?这小子怎么被你养出一股子娇惯味儿?我辛苦做好大菜招待你,他转头就扔给狗吃了,这你都不收拾他?”

“他帮你训狗看家,不是好事么。”

于惊川把江焰琅碗中的骨头夹出来,又给他添了些清淡的肉菜,这才自己动筷子吃上两口。

胡天纲看得直皱眉,忽地又听楼上传来踏踏脚步声,等了半天却未见人,他思索片刻,拍了拍桌道:“酒也不喝,饭也吃得不痛快,老子不招待了,你俩倒是来得刚好,房剩下两间,只准你们住一晚。”

江焰琅咬着筷子去看于惊川,下一刻他被抓住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只能跟着起身。

于惊川道:“我只要一间。”

“……”胡天纲沉默一瞬,“他娘的爱住不住。”

剩着的两间房在廊尾,木门刚好相对,胡掌柜在前面引路,他打开其中一间,江焰琅背过身准备去推另一道门,于惊川把他拉住,轻声道:“阿琅,来。”

门被关上,眼前瞬间暗了下来,只有清冽木香扑入口鼻,减弱了突然陷入黑暗的恐慌。

于惊川抬手一指,引燃了桌上新烛,火光亮起的刹那胡天纲手中多了一物,那是一柄淬着银光的长刀,刀身颀长,刃薄且窄,胡天纲不比它高多少,拿着都有些力不从心,然而到了于惊川手里却徒生几分肃杀之气。

他抚过刀身,反射的光线如同回应。

“物归原主。”胡天纲叹息一声,其中有万般感慨,“歧路刀,陌路人……也不晓得江湖人还记不记得这把刀。”

江焰琅不知不觉中屏住呼吸,他知道这把刀就是为于惊川而生的。

而且歧路刀这名字竟有些耳熟,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从哪儿听过,好像有什么深埋于记忆中,被他忽略已久,却在此刻破土而出。

“昙花一现的江湖客有那么多,何必记我这一个。”

他收了刀,抱拳向胡天纲行了一礼。

“那你怎么想着拿走它,对你而言用什么不是用。”胡天纲说完又难掩惋惜,坐在桌子上唉声叹气道:“本可以名扬天下,谁知你把刀交付与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三名山之事与你无关,何必因此埋没了侠名。”

于惊川看向怔怔的江焰琅,笑得有些怀念:“那年我缎了这把刀,行好事不留名,只有自己知道有所图,只是无人能为我解惑。那日我路过浮金城,走过映灯楼,听人唱我这无名客,只觉心中空虚异常,谁知将走之时有人抱了我的脚就不松开,从此就再不得闲。”

“孽缘啊。”胡天纲咋舌。

江焰琅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原来他是听过于惊川的。

被人遗忘的无名客当了他六年师父,在弃刀之时遇上了他这个小乞丐,又因为他拿回了这把刀。

“就当是孽缘吧。”于惊川把门打开,“天晚了,我们要歇下了。”

“哎你——”

胡天纲话还没说完就被推了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门拍在他脸上,伸手指了指又咬牙收住了,转身咬牙切齿地念叨:“他娘的饭也不吃了是吧,不吃就不吃,老子全喂大黄了,明儿让它去叨你那徒弟。”

模糊的声音消失了,屋内一片寂静,江焰琅倚在床尾,被于惊川看得有点不自在,抬手把蜡烛熄灭。

眼前暗了下来,他知道这没法影响于惊川的视觉,而且什么样子都被他看过了,现在的紧张局促又是因为什么?

江焰琅想不明白,他缓缓靠近站在桌边的于惊川,到他身前时却停住不动了。

等于惊川伸出双臂,他才猛地撞入男人怀中,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江焰琅轻嗅着他发尖冷香,忽觉鼻尖酸涩,又把头埋在于惊川胸口蹭了蹭。

“阿琅,”于惊川吻他的头发,“谁教你这么撒娇的?”

“不知道,大概是我无师自通吧。”

他抬手勾住于惊川的脖颈,额间小石子和眼中水光都在闪烁,心跳相互牵引,逐渐共振,在于惊川的吻即将落下时,江焰琅却抬手挡住了他的唇,隔着手掌坏笑道:“不是说要收敛些?”

“……谁教你这些的。”

于惊川的呼吸有点重,他吻在江焰琅掌心,一手解了发带,漆黑长发散下来垂坠在身侧,那双眼睛盯紧了江焰琅,没有开口也像是听了万千情话。

江焰琅感觉不妙,他的师父被冷落了几日,竟然开始诱他上钩了。

而他根本不用动摇,心甘情愿地受了诱惑,手指缠上于惊川的发丝,又与他十指相扣,互相纠葛。

他微睁着眼,余光瞥见叠在一处的歧路刀与弯月刀,不自觉走了神,被于惊川一把扔在榻上。

“阿琅,你该看我。”

江焰琅耳朵滚烫,正要拉他俯身,却见于惊川猛然看向窗外,长发翩飞间歧路刀已在手中,倒是把江焰琅挡得严严实实。

见他未动,江焰琅也不敢轻举妄动,等冷静下来才发现屋外有几道内力痕迹,离窗不远,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于惊川缓缓转头,与他相视片刻,满眼的不悦:“让师父先解决他们。”

说罢他便起身,挑刀的一瞬窗户大开,盈盈月光洒了进来,歧路刀亮得刺眼,它的主人却像夺命阎罗,沉着脸道:“诸位就连等夜深人静再出手的耐性也没有?”

“三爷您瞧瞧,我没骗您吧,这人果然厉害。”

女人娇艳的声音传了过来,忽远忽近,很难辨别她藏身何处。

歧路刀刀身嗡鸣,显然于惊川不想多话,瀚海之声不知从何而起,分明无风,窗外的林木却被压弯了枝条,凌厉真气席卷而过,树叶枯枝被一奇带走,宛如黑龙直指长空。

“啊!三爷,您怎么到天上去了,奴家这就来接您。”

女人的声音并不紧张,喊完之后便是娇嗔般的笑声,离他们的屋子越来越近。

啪嗒一声轻响,一道妖娆身影攀上窗檐,红绫被风吹得向内飞去,眼看着就要飞到于惊川脸上,下一瞬又被无形的内力震碎成几片。

于惊川在飘落的红纱中抬眼,歧路刀指向她:“姑娘当真要与我结怨?”

“好厉害,好厉害。”她眼中更是惊喜万分,而后跃进了这间房,“于惊川,将你内功心法交出来,今日就不用你死我活,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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