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照皱眉,“听闻凡间淫祀成风,不想已经严重到用活人祭祀的地步,实在是可恶。”
说着他就要拿剑上前。
夜雨拦住司徒照,“先听听周围人怎么说的。”
“大师怎么就选中那丫头了,瘦瘦的一点也没我女儿讨喜,万一惹怒那位大人就不好了。”
“也是她的福分,虽然家里人都死了,但能去那位大人身边侍奉。”
他们居然觉得即将被烧死的女孩儿很幸运,甚至想自家孩子取而代之。
司徒照:“我忍不住了。”
“师弟一脸凶相,还是我去问吧。”一个发怒的黑煤球,别把村民给吓着了。
夜雨找到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大婶,“姐姐,您刚才说的那位大人是哪位大人呀?”
“还能是哪位大人,可不敢直呼名讳,”大婶回过神,“不对呀,你是谁,城里人我都认识。”
夜雨不慌不忙,“我和兄长走南闯北做生意,途经这里,觉得好奇便来问问。”
“外地人?”大婶一改刚才的和善,谨慎地说,“没什么,就是我们本地信仰的神灵。”
夜雨愈发奇怪了,拿活人祭祀,这一看就是邪教,打击邪教,人人有责,今儿就把它的窝端了。
司徒照是个仪肝义胆的人,眼见骗子大师唱完经要点火了,他飞上台一脚把人踢下去,骗子大师落地还“哎呦”了一声。
人群炸了锅,“是仙人啊。”
“这衣服我小时候见过,是纯阳宗的道长。”
“完了完了,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偏偏是纯阳宗的人呢。”
“他太大胆了,会被那位大人惩罚的。”
司徒照施法解开了那个女孩身上的绳子,安慰说:“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女孩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却十分漂亮,她面无表情看着司徒照,既没有差点被烧死的恐惧,也没有被救的喜悦,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司徒照被盯得头皮发麻,这姑娘是被吓傻了吧,他呼叫夜雨,“大师姐,这个小姑娘还是你来照顾吧。”
夜雨飞上台,她自己就是孤儿院长大的,又听说这个女孩子也成了孤儿,心生怜惜,她以前就经常照顾比自己小的孩子。
女孩儿看起来十四五岁,但骨瘦嶙峋,实际年纪应该更大些,夜雨把女孩儿抱进怀里,“别害怕,这个地方不适合你待了,办完事我带你离开。”
小女孩衣着单薄,忽然进入一个这么温暖而真实的怀抱,眼神变得错愕。
司徒照用剑指着骗子大师,“说谁派你来妖言祸众,让城民信仰邪教的?”
骗子大师双腿颤颤,脆在司徒照脚下,“仙人饶命,没没没……没人指使我,我游历到此,发现他们信仰邪神,便自称是邪神的使者,想骗点银子花花。”
城民们对着骗子大师吐口水,扔石头,“原来是骗子,神会降罪于你的。”
原来只是引导,但也难逃罪责,他剑离骗子大师更近了,“什么邪神?”
“就是……一百年前降生的……夜神啊。”
台子上的夜雨:邪教教主竟是我自己?
司徒照失望地看着城民们,凡被永夜侵蚀过的地方,白日不再到来,植物枯竭,灵气消散,不再适合人族与妖族生存。
更要命的是夜魔肆虐,修道之人前赴后继,他那天之骄子的师兄,便是为了救凡人力竭而亡,可受到他们庇佑的凡人,竟然祭祀夜神,让他怎能不心痛。
夜雨嗤笑,“夜神知道你们祭祀她吗?”
“当然知道。”
“知道个屁。”夜雨有记忆知道前因,夜神诞生后就化作人形跟在宗主身边,上阵杀夜魔杀得比谁都多。
她也看过小说知道后果,夜神作为能和女主斗得有来有回的大反派,有实力有智商,能吸引那么多cp粉嗑生嗑死,她可以是大恶人,绝不会是low人。
夜雨怒骂,“我看这只是你们排除异己的手段罢了。”
大婶说:“可是夜神真的让我们在夜里收集到足够的露水了呀,以前来的仙人最多让这里下几场雨,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要不是看过剧版《神话》,夜雨还真不知道大婶在说什么,她当即反驳道:“夜神出现之前,难道世间就不存在黑夜了吗?如果全天都是黑夜,你们种的瓜果时蔬还会生长吗?”
城民们虽然不知道光合作用,但祖祖辈辈种地,也明白有阳光的地方植物长得更好,一时之间沉默了。
一个中年男人崩溃地说:“也就是说我家睿儿没有成为夜神座下童子,你还收了我那么多钱,你还我的睿儿,我可怜的孩子啊,被你活活烧死了。”
有人抚了抚胸口,大约庆幸当初没选中自家孩子。
司徒照当着众人的面,一剑将骗子大师捅了个对穿,“再有信仰夜神者,形同此人。”
夜雨眼疾手快捂住女孩儿的眼睛,司徒照不愧是女主正义的好伙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又不当圣父,经此一遭,浴光城应该没有她的信徒了。
解决完这个烂摊子,夜雨和司徒照把女孩儿带去客栈。
修行之人用的灵石,在凡间是种宝石,可以当钱花,夜雨掏出三块下品灵石,“开三间上房。”
掌柜的为难道:“小店只有两间空房。”
夜雨说:“生意有那么好吗?”
“客官说笑了,浴光城鲜少有外人来,所以只有这一家客栈,一共只有两间房。”掌柜腹诽,之前唯一的客人被你们杀了,不然就只剩一间空房。
夜雨说:“司徒师弟,你先带她上去吧。”
司徒照问:“大师姐你呢?”
夜雨说:“太久没出山门了,我出去逛逛,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那你注意安全呀。”
“我都渡劫期了,谁能伤得了我。”
“我是说你小心别伤到普通人。”
夜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个女孩儿好像笑了一下,“行了,上去吧。”
司徒照领着女孩儿上楼,夜雨说:“掌柜,给小姑娘房间里送桶热水,小心着点,我师弟杀人可不眨眼。"
掌柜连连摆手,“我哪敢怠慢啊,她一出生就把爹克死了,前不久又把娘克死了,跟着你们二位也好,你们应该不怕克。”
夜雨无语,这女孩儿真可怜,死了爹娘还要背个孤煞天星的骂名。
原文里说女主在浴光城杀了一只蜘蛛妖,取了它的内丹,却发现那内丹不同寻常,化作了一块天外陨铁,正是神器破晓剑的碎片。
“每家院子里都有磨盘,哪个才是碎片降落的院子呀,作者怎么不描述得具体一点,最好把门牌号写上。”夜雨边走边吐槽,她每去一个院子,没人敢不开门的,但至今没发现异常。
夜雨又敲了一户人家的院门,没人应门,她就直接进去了,不出所料的在草棚下有个磨盘,符合原文描述的特征,就是这里似乎已经荒废了,上面都结蜘蛛网了。
嗯?!蜘蛛网!
夜雨凑过去看,那里果然有个大蜘蛛,她从虚空中召唤出自己的本命剑,戳了戳它的大屁股,“喂,你是第一个副本的小boss吗?”
蜘蛛受了惊,顺着蛛网跑了。
夜雨觉得无趣,“不打招呼就走,真没礼貌。”
这里看来是没有碎片了,夜雨出了门。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颗流星坠落,穿过蜘蛛网的中心,沉入了地底。
一天下来一无所获,夜雨买了许多吃食回宿舍,不用拿系统给的奖金,直接靠纯阳宗大师姐的身份早早就实现了财富自由。
司徒照在大厅里等着,见夜雨回来,“大师姐往日不食人间烟火,出关后接地气了许多。”
“沧海都能变桑田,人也会变的嘛,”当了二十多年的凡人,即使不饿也想吃东西,夜雨说,“来点儿?”
“不了不了。”
夜雨拿着根大鸡腿啃,“那个小女孩呢?叫她下来吃夜宵吧。”
司徒照说:“刚才在这里吃过面条,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这浴光城不大,家家户户都相识,听小二说了她家的情况,大师姐觉得该怎么办?”
“带回去呗,那么大个山门还养不起一个孤女吗。”
“大师姐真是慈悲之心,若她有灵根甚好,若是没有,在山下种植灵草也不错。”
夜雨只管点头,解决完夜宵,上楼睡觉。
夜雨轻推开房门,烛火已经熄灭了,但她仍能看见女孩蜷缩在塌上,沙漠夜里冷得很,她却没有去温暖的床上睡,而是裹着自己单薄的衣服,冻得瑟瑟发抖。
是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夜雨把她抱起来,几乎没什么重量。
女孩儿动了动但是没醒,头在夜雨胸前蹭了蹭,小猫一样轻声唤了句:“娘亲。”
二十一岁喜当妈的夜雨把女孩儿放在床上,拉过厚厚的被子给女孩盖住,至于她自己用不着睡觉,打座运行一下灵力,一夜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夜雨才看清女孩的样貌,眉眼间有股带着潮气的忧愁,我见尤怜,又因年纪小,灵动中带着勃勃生机,长开了必定是个美人。
不知道女主会是什么样子,作者说是个太阳一般耀眼的明艳美人,但因为修了无情道,气质越来越出尘,同人图里也大多是高冷挂的。
女孩睫毛扑闪几下后睁开眼,被盯着她看的夜雨吓得退回床角。
夜雨说:“这么快就忘记我啦。”
“没……没有。”
“下楼吃饭吧,吃完就启程。”
女孩儿的鞋子还在卧塌旁边,她下定了某种决心,但脚还没落地就被夜雨提溜起来抱过去。
夜雨说:“叫我一声就行了,地上凉。”
女孩把鞋子穿好,跟着夜雨下楼。
司徒照已经买好了早餐,替二人摆上筷子,商议道:“大师姐,我们分头行动吧,你负责城西,我负责城东。”
夜雨咬着油条说:“什么行动?”
“令符啊,你忘了我们的正事?”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夜雨一口喝下小半碗豆浆,“昨天下午闲逛的时候我都问过了,最近十几年都没有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孩子。”
司徒照说:“一个都没有吗?”
“浴光城离山门这么近,师弟师妹们不知道找了多少遍,下次我们去远点的地方吧。”
“是这样吗。”司徒照挠了挠头,他第一次接这么简单的任务,居然铩羽而归了。
夜雨肯定地说:“没错,就是这样。”
回程时,司徒照从他的储物袋里取出一搜巴掌大的方舟,注入灵力使其变大,他们修仙的人可以随便飞来飞去,凡人体弱,风吹多了容易感染风寒。
这储物袋实乃居家旅行必备好物,要是她在现实世界有一个,送快递外卖多方便啊。
司徒照说:“姑娘,请上飞舟吧。”
女孩儿大约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异常安静,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纯阳宗有护山大阵,唯一的出入口在大门处,有长老坐镇。
夜雨一出现,就有人用传令符通知梁书过来了。
梁书拱手作揖,“大师姐,三大长老有请。”
司徒照说:“我也要去。”
梁书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夜雨得给长老们面子,她把花剩下的灵石都给了那个女孩,“有事儿就来望月峰找我。”
梁书问:“这就是大师姐找回来的人?”
“不是,顺手救的,先安置她吧。”
庶务有专门的人负责,女孩很快被一个女修带走了。
所有想要拜师学艺的人,都要先经过试灵石的考验,通过的才能成为外门弟子,没通过的要么下山,要么成为道童,在山里打杂。
女孩儿把手放在试灵石上,试灵石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几乎不可察,意思是在有灵根和没灵根的分界线上。
记录的道童说:“像这种人太多了,就算进了外门,三年之内没有升到练气二重,也会被驱逐出来的。”
女修说:“你懂什么,这是大师姐找回来的人。”
道童咬咬笔杆,“是随宗主闭关了十几年的大师姐?”
“除了她,还有谁敢自称大师姐。”
道童提笔,边写边说:“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