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凛跪在床边,头发乱成一团鸡窝。
睡衣揉得皱皱巴巴,裤腰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下来,松松垮垮搭着.胯.骨。领口歪斜,露出半个肩膀,皮肤洁白光滑,若隐若现刚掐出的指痕。
怎么看都不是一副正经样。
留下来当然是继续。
抱着亲得忘情忘我,直到陈凛说忍不住了。
其实只要拉下一点点裤子就可以,至于梁世闻为什么要把他扒光,陈凛想万一弄脏了又得梁世闻洗,梁世闻应该嫌麻烦。
感官和神经被他人主宰,灵魂第一次交给外界,奇怪又诡异。但陈凛不抵触,感觉到停顿还不满。
汗水打湿头发,丝丝缕缕贴着额头。陈凛双腿绵软发酸,后背冒起一层薄汗,瘫倒在梁世闻怀里缓慢呼吸。
尽管很小心,床单还是沾了污渍。
梁世闻用热毛巾擦干净陈凛腿上溅到的痕迹,陈凛脑子一抽,礼貌地说:“谢谢哥。”
梁世闻冷冷睨视他一眼。
意识飞去九霄云外刚回来,陈凛以为梁世闻在给自己暗示。就想也没想,手掌贴着他的小腹,一寸一寸滑过结实肌肉。
“啪!”
清晰响亮。
作祟失败,陈凛撤回被打红的手,歪头问:“你不要吗?”
梁世闻抄起陈凛的腰把他扔椅子上,换了张新床单,再提起陈凛塞回被窝,做完这些后,一言不发离开。
被子团住一张微微发红的脸,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铺成两把鸦羽扇。
这就睡着了。
真是狗崽子。
一直没听见关门声,陈凛抬起眼皮,看见梁世闻站在不远处。
陈凛眨眨眼睛,从被子底下冒出一只爪子,像打招呼那样晃了晃,然后冲人笑笑:“哥哥晚安。”
声音沙哑带着鼻音,软绵绵的,没什么特别,人困到犯糊涂嗓子都这样。
梁世闻突然又返回来,扣住陈凛的肩膀,重新覆上他的唇。
亲过几百遍,多这一口少这一口没区别,陈凛困得发懵,随便梁世闻怎么样,只管睡觉。
后来梁世闻什么时候亲够了走的,陈凛并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陈凛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失神望着天花板,两眼发黑,梁世闻来敲门叫他,他也没起。
昨天的一切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完了,晚了,这颗头再也不用抬起来了,直接找棵树吊死吧。
去往市区的车上,陈凛坐进后排,内后视镜映照出Alpha的眉眼。
目光在刹那间发生碰撞,不知道是不是看差了,总感觉那双眼睛里潋滟着尖锐寒光,有点愤愤不平的意味。
陈凛心里一阵莫名慌乱,不动声色靠近车门,望窗外发呆。
在市区,车靠边停下。
开门、跨步、砰地一声,陈凛溜没了影。
胡思乱想都是闲的,人一旦忙起来,不会有时间关注那些尴尬事。
到了严斯翊家,两人聊起天,注意力被转走,陈凛暂且把昨晚忘了,直到吃饭时,严斯翊问他放假在家里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陈凛脑子全是梁世闻的影子。
从首都到H国,又到曼达州,陈凛确实都和梁世闻待在一起。
陈凛和严斯翊的交情近十年,但没把自己结婚的事告诉他。本来就不长久,还是坏事,不知道也好。
“和赵黎玩啊,还有幺幺。”幺幺是表侄儿萝卜头的小名。
严斯翊笑:“以后真想隐居啊?”
陈凛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向严斯翊诉苦,气愤,哽咽,嚎啕:“哥,熬完这几年我就回曼达州待着。”
严斯翊问为什么。
“首都有个神经病天天挑我的刺,我快被烦死了。”
陈凛和李喻之这俩人威名远扬,能把一点就炸的爆竹逼到这么憋屈的程度,对方本事挺大,严斯翊调侃:“还有人敢欺负你?”
陈凛没有说。
他每次嚎完自己怎么遭遇磨难就停,也不骂回去,更没有透露过姓名,严斯翊不知道梁世闻的存在。
这回放假陈凛在曼达州待了那么久,大概是真的生气到因为一个人讨厌一座城市。
“曼达州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我喜欢。”陈凛回答。
“大城市对你们这些小年轻来说待遇不更好?”
“从我去首都念书那一天起,就想着以后出人头地了回来建设家乡。”
严斯翊跟他碰了个杯:“志向远大。”
陈凛盯着酒水表面的倒影,脑子里又蹦出昨晚的场景。
思来想去,陈凛拿出手机,编辑好的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后发出一条消息:【到了吗?】
快速得到回应:【没】
陈凛:【飞机上?】
梁世闻:【曼达州】
陈凛:【没票了?】
发出去陈凛才想到梁家有私人飞机,他把这句撤回,重新发了一条:【还有事?】
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几十秒,大概过了五分钟,手机顶端弹出聊天信息:【就这么想我快点走?】
陈凛盯着消息发呆,觉得前后逻辑也对不上啊,他慢吞吞地打字:【不是】
这句过后,对面再也没有回应。
晚上陈凛回了家,睡觉前翻来覆去,又拿出手机:【你在干嘛?】
梁世闻:【抽烟】
陈凛:【你不是不抽吗?】
梁世闻:【突然想】
陈凛:【哦】
这下天被聊死了,在网上陈凛是真没什么话好说的。
前几天清空过一次记录,消息少得可怜。
陈凛捧着手机,盯住寥寥几条对话,往上划拉,往下划拉,反反复复看了半小时。
睡不着,他睡不着。
犹犹豫豫到凌晨两点半,陈凛坐起来,在黑暗中编辑三个字,下定决心发了出去,然后做了一分钟心里斗争,又把它撤回。
没想到梁世闻看见了:【你什么意思?】
陈凛一头栽棉被里。
啊!
丢在一边的手机亮起语音通话界面。
陈凛点了挂断。
梁世闻:【接电话】
陈凛:【房子隔音不好,他六点要起】
后面那五个字看着不对劲,陈凛又想撤回,但发出去已经有一分钟,撤回没有意义。
【很晚了,明天再说】
聊天结束。
第二天送走严斯翊,陈凛也不想再补觉了。
时间还很早,陈凛想着怎么组织语言跟梁世闻好好谈一谈。
当时的情形陈凛根本不存在智商,哪有他想要的他就往哪钻,只是个被嗅觉支配的单细胞动物。
作为各项指标都正常并且过分优异的Alpha,梁世闻还推不开完全没有力气的陈凛吗?
所以两人是共犯,不能只陈凛一个人陷在负罪感里。
虽然陈凛有百分之九十五故意的成分,但是梁世闻亲口纠正他:“信息素浓度最高的不是血液。”
辛苦学的知识被否定推翻,陈凛宕机了片刻,问:“你怎么知道?”
梁世闻面不改色反问:“你说我怎么知道?”
“哦——”
歪门邪道陈凛一点就通,并起手掌真诚恳求:“那你能哭点眼泪给我吗?”
情感波动直接影响激素水平,成年人早已脱离无法控制情绪的阶段,只有悲伤或者幸福时才会不由自主哭泣。
掺杂真情实感的眼泪,肯定凝聚了超高浓度的信息素。
“实在哭不出来,我打你一下,你假装哭。”
说完,腰侧被梁世闻掐了一把,又痒又麻,陈凛忍不住发笑,瑟缩起身体。
梁世闻的眼神像看蠢货:“猪都比你聪明。”
可能又跑题了,别的地方不敢夸下海口,学术方面陈凛自认为没人比得过,第一次遭受这种质疑,他坚决刨根问底要知道真相。
梁世闻不再回答,干脆利索用实际行动验证究竟谁对谁错。
切身体会,陈凛领略了,舒坦了,颜面也扫地了。
但是他们又没睡,而且梁世闻不也心怀不轨吗?陈凛脖子上的印子可没消,嘴巴也肿了,还先道了歉,他还想怎样?
底气来了,接通电话时,陈凛的态度变得有些傲慢。
当梁世闻第一句话问他:“为什么说对不起?”
陈凛扬着下巴回答:“你自己知道。”
“你内疚?”
“嗯。”
“还后悔?”
“对,早知道不去找你了。”陈凛说,“但是你睡觉怎么不锁门呢?”
“所以第二天就去找别人。”
陈凛不明白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明明梁世闻很清楚他是在帮严斯翊的忙。
凝噎,沉默。
陈凛回想一下,梁世闻说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不怎么好。
熟悉的前奏预兆接下来很快要发生争论,但是今天陈凛不想和梁世闻吵架。
所以这次轮到他问:“你什么意思?”
听筒传出比刚才更冷的声音:“你的责任心大概被狗吃了。”
可是陈凛似乎才是亏的那个:“不情不愿的干嘛逞强?就摸了一下,嫌脏你去多洗几遍手。”
“你怎么知道我不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