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凛不明白这句话的逻辑在哪,甚至两人说的毫无关联。
试图理解意思后,陈凛又张大嘴巴:“你……也喜欢你哥啊?”
梁世闻:“……”
梁世闻:“那是和我同父同母,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以为我是赵怀砚那个疯子吗?”
酒醒以后,梁世闻记不清自己讲了很多话。
陈凛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你家也真是够乱的。”
不问不知道,一问我的老天爷,好多出豪门狗血大戏。
“上次和你回曼达州,在你房间看到的照片,那是我奶奶。”
火烧到自己身上,陈凛知道急了:“你再说一遍?!”
梁世闻如他所愿,简单介绍了梁福山和陈素容。
萍水相逢,一段孽缘。陈素容是梁福山的发妻,梁福山的三个孩子,只有梁父是她亲生。
可惜上天不眷顾有情人,还是让他们走到恩断义绝。
陈凛:“你背地里瞒我那么多事,竟然等到现在才说,还好我是阿婆捡的,不然真成乱/伦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聊过,陈凛提起一些无趣的话题,比如名字由来。
梁世闻回答是爷爷取的,梁福山希望他成为举世闻名的大人物。
陈凛认可,毕竟只要打开电视机,就能在联盟新闻或者国际频道随便看见梁世闻的身影。
但刚开始听到他的名字,陈凛感觉像老爷爷,好奇到底长什么样。
订婚那天第一次见到真人,哇,原来是个年轻大帅哥。看起来不好接近,不爱笑话也少,但很有绅士风度。
因为认知片面,导致后来陈凛和他吵架了才醒悟:长成这样还要去相亲,看来脾气是真的差。
梁世闻一向苛求完美,对自己要求高,意识到陈凛否定自己,放低姿态也想对方改观。
所以最近陈凛又感觉梁世闻变得挺好,只是冲他挥挥手,人就呼之即来。
陈凛笑哈哈说起自己,如果当初听阿婆的,那他现在应该叫陈春天。
梁世闻:“春天。”
陈凛应他:“嗯?”
“也可以是夏天。”
陈凛歪头笑着问:“为什么?”
他说:“你像夏天。”
暴风骤雨,电闪雷鸣吗?
陈凛想了想:“那你像秋天。”
他也哼:“嗯?”
当年阿婆捡到陈凛,是一个飘雪隆冬,陈凛在外面流浪了很久,带回家后反复高烧,一直病恹恹的没有好转。
阿婆觉得翻过寒冷季节,万物复苏,陈凛会康复,那就着跟她姓,干脆叫春天吧。
村主任来做客,瞧见家里多了个小娃娃,随口问名字。
听阿婆一讲,村长爷爷高高吹起胡子:“哎呦,老土!”
他自告奋勇查字典,免费挑了几个拿给阿婆,陈凛从桌子底下冒出颗脑袋,凑近看热闹,指“凛”字问怎么读。
阿婆搭着姓念了念,觉得还不错。
村长爷爷拍手说:“凛好啊,坚毅冷静,正气威严!”
后来就定下这个。
真正的陈凛却和名字寓意完全背道而驰,从小混得要命,吊儿郎当流里流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常被阿婆抄棍子从村口揍到村尾,撵得到处跑。
一痛,陈凛就扯嗓子嚎啕,后来谁家都知道陈家有个爱哭鬼,大晚上总喜欢坐在池塘边呜呜叫。
那个女人疯癫了十几年,捡来的孙子也养得神经兮兮。
有些事听着惊悚,可能会吓到人,陈凛讲完名字含义戛然而止,掐掉了后半段。
五月中旬,答辩完以后,陈凛彻底成了闲散人员。
前几天收到消息,三十号有场婚宴,刚好闷着无聊,能去凑凑热闹。
新郎官挺熟悉,是梁世闻的堂叔,去年初陈凛就参加过一回。
这Alpha混迹风月场,已经领过三次结婚证,真做到了扬言那句:“给每个看对眼的心上人一个家。”
两人相识于L国一场秀展,婚礼地点就定在L国的户外庄园。
走完主流程,放了气球和彩烟,摄影师给大家拍大合照。
草地上一堆小孩撒欢疯跑,都是和梁世闻有亲缘关系的侄儿侄女,或者弟弟妹妹。
陈凛对小侄女梁昭摊开双手:“给我玩玩。”
梁昭仰头看了眼是谁,毫不犹豫贡献出泡泡机。
陈凛蹲下去摸了摸四岁小姑娘的头,夸她:“乖宝宝。”
手指刚碰到泡泡机塑料壳边缘,身后传来调侃:“还抢小孩玩具呢,嫂子。”
梁楚越弯着一双桃花眼,站在金光灿灿的夕阳里,美得雌雄莫辨。
陈凛点头笑,在家宴上,他见过梁世闻这堂弟好几回,梁楚越热情有礼,陈凛对他印象挺深。
“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
“听说嫂子毕业了。”梁楚越戳破一个彩色泡泡,“准备放假怎么玩?”
陈凛摇头。
“这么长时间,如果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很浪费?有没有去外面看看的念头?”
从前年开始,陈凛一直有事要忙,现在姐姐平安,自己顺利完成学业,接下来两个月,可能刚好是人生中最闲暇的日子。
陈凛想姐姐,想严斯翊,想赵黎,大概会回曼达州。
梁楚越说:“原本我和朋友约好假期环游七国,顺便拍个记录片练练手。可惜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但其余的朋友又抽不出时间,正愁缺个人,如果嫂子有时间,也感兴趣的话,不如考虑考虑?”
“你和我?”
“当然不是。”梁楚越笑道,“只有我们不得乱套了。”
陈凛摁了几下泡泡机。
自从梁世闻最后吐露家族八卦,陈凛感觉他们家谁都有点不正常,刚才听到梁楚越叫自己嫂子,心脏直接漏跳一拍。
梁楚越笑着看他的神情,跟变态没什么两样。
梁楚越是好人,只是太漂亮。陈凛反思自己不该恶意揣测别人,但也不会轻易答应和一个不算熟悉的人去旅游。
“太遗憾了,还希望嫂子能出现在我镜头里,每次见到嫂子我都在想。”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梁楚越:“那可以预约嫂子做我毕业设计微电影的主角吗?”
“要是刚好有时间,我会考虑。”
他笑着说:“那你一定要有时间。”
梁昭把泡泡机从陈凛手里拿回去,跑来梁楚越身边,对着她哥一顿摁。
彩色圆圈数无不尽,裤腿上沾的到处都是,梁楚越揪起梁昭的马尾:“小兔崽子。”
晚餐在室内,下午跑来跑去累了,开席前陈凛肚子咕咕叫。
每次梁昭一来,梁世闻兜里总装有零食,陈凛从他口袋摸到一包饼干和两块巧克力。
既然被陈凛看到了,那就是陈凛的。
拿走。
饿得头晕眼花,今天的菜很合陈凛胃口。
梁世闻维护着他绝世好丈夫的完美人设,自然而然成了习惯,从最开始外面到家里,再延伸到外面,甚至有些入戏太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一个样。
碗里已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只虾,梁世闻还在剥,陈凛碰碰他的胳膊,摇头小声说:“吃不下了。”
本来梁世闻不在这一桌,梁昭扒几口饭就跟伙伴跑花园玩,小孩少了几个,刚好有空缺位置,梁世闻中途过来坐陈凛旁边。
陈凛说自己今天不打算喝酒,不会闹出笑话给他丢脸。
梁世闻对陈凛的信任值有待提高,还是不放心,干坐着又显突兀,一直敲螃蟹剥虾挑鱼刺,掩饰盯梢。
又没人逼迫,随他。
饱了以后,陈凛犯困没力气,眼皮老往下耷拉。
梁世闻说他是晕碳,送他到电梯口:“上楼小心点。”
陈凛看看自己年轻的、健康的胳膊和腿,觉得梁世闻有点过头了。
这段时间,他体贴到陈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上次被绑架,住院时检查出了什么大病,他才会想在自己最后的日子多给予一些温暖。
陈凛不知道怎么应,就啊了声,说:“那你也别喝太多,早点回来睡觉。”
电梯门合上,梁世闻再次返回大厅。
他落坐不久,梁楚越问:“怎么没看见嫂子?”
裴绪笑:“楚越你这话问的。”
后面几个字看梁世闻脸色不好看没说完。
宴会厅水晶灯设计成金色,屋里视线昏暗,氛围朦胧,刚开的白兰地还剩一小半,裴绪脸颊酡红,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梁世闻叫侍应生把他送回客房。
裴绪走后,梁楚越又问了一遍:“堂哥你还没说我嫂子在哪。”
梁世闻没搭话。
梁楚越嘴角飞起一个欠揍的弧度,歪头道:“裴绪说我不像他。”
空气中突然弥漫大量Alpha信息素,跟自身发生剧烈冲撞,梁楚越浑身不适。
杯子晃动,酒面倒映出Alpha蹙起的眉。
“楚越,注意分寸。”